《尖耳朵的莫格》内涵君

41、part.41 阔别已久的记忆

　　一座高耸的建筑内部，绕过螺旋形的楼梯，到达了建筑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空间意外地非常宽阔，远比暴露在外的部分大很多。
　　在进入这里的时候，一种类似于先前的波动将少年的意识联系起来。
　　那是被供奉在一个祭坛上的小石块，上面有着特殊的铭文。
　　随着距离的靠近，各种各样的信息灌入脑海。
　　——莫格哈尼。
　　那些信息像走马灯一般，不停地闪过各种各样的人的生活，其中最有亲切感的信息被少年代入了进去。
　　在盗贼团的生活，以及被一个女性巨人打破了宁静，踏上另一块大陆的旅程，其中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尖耳朵的莫格。
　　——莫格。
　　飞速灌输的信息在某一刻停止。
　　莫格哈尼，这是他的名字。
　　因为一些可以称之为危机的事情而跟随加莉娜至此。
　　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但这块记忆之塔碎片所保存的记忆，在到达库拉以后就消失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这时，身旁的巨人砂图特拉，将他拖着走出了建筑。
　　「你可不要在那个东西面前做什么推测，要是混入了不该有的信息，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只有死路一条。」砂图特拉严肃地告诫道。
　　「我来这里几天了？」因为没有记忆之塔的碎片，莫格并不清楚到达以后的全部情况。
　　「现在是第九天。」
　　「加莉娜她们呢？」
　　「在为了计划的下一步而行动，大概很快就能有结果了。要不是老头子偏袒她，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地行动。行了，你该知道的都让你知道了，回你的房间去等待她的消息就行。」
　　被砂图特拉送回了房间。
　　莫格独自冥思苦想，关于刚才获得的那些记忆。
　　它所保存的最后一刻记忆，就是加莉娜去寄信的时候。
　　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加莉娜就知道了计划的全貌，打算好向莫格全盘托出。为了保险起见，就将其中一枚碎片寄送往彼辛斯了吧。
　　如此一来，莫格即使知道了后来的内容，只要像最近几天一样，远离记忆之塔碎片一段时间后就忘得一干二净，再度回到对计划毫不知情的状况。
　　虽然不被允许知道计划的内容，但从自己竟敢孤身呆在巴勒斯看来，这样做的目的恐怕和「亡灵化」有关。
　　——你一定要相信自己是没救的，这样才能得救。
　　突然回想起了记录在抽屉底侧的那一行字。
　　莫格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
　　毕竟这个计划应该是利用自己的记忆来做文章，从砂图特拉的样子看来，他对莫格在记忆之塔旁边暗自推测的样子十分紧张。
　　为了配合他们的计划，莫格必须阻止自己的好奇心。
　　咔咔——
　　床头柜传来一阵响动，在床下面，一个银发少女钻了出来。
　　对于这个少女，莫格并不陌生。
　　在前几日受到警卫鞭打，以及今天一早在雪屋里见面。
　　此刻她以受惊的小动物般的眼神望着莫格。
　　由于没有记忆之塔碎片在场，莫格不知道这个精灵究竟在干什么。
　　身体上遍布着新旧的伤痕，从她的样子看来，大概没有超过十二岁。
　　这样小的年纪就遭受了如此残酷的对待么。
　　因为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不满，当看到比自己更加悲惨的家伙时，莫格就会情不自禁地感到窃喜。
　　——本来该这样子才对。
　　然而此时的莫格却没有浮现半点幸灾乐祸的心情。
　　莫非是因为失去记忆的那几天，对于这个少女的遭遇产生的同情与怜悯还未消失的关系？
　　那样的情感还真是烦人。
　　但是身体还是不自觉地行动了起来，因为莫格向来都是个无法抗拒感情的家伙。
　　向前凑了过去。
　　少女惊恐的表情加剧，开始躲避着莫格。
　　真是不领情的家伙。
　　莫格在书桌上翻找起来，在问答游戏得到的东西里面，似乎有过烈酒。
　　巨人们喜欢喝烈酒，所以给莫格送来的食物里也有这样的东西，但因为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饮品，莫格都将它放在一边了。
　　找到了。
　　将烈酒拿到手以后，莫格凑到少女身前。
　　「不要乱动。」
　　酒水冲洗着伤口，少女发出尖锐的惨叫声。
　　「就快好了，再忍忍。」
　　再也忍不住的少女挣扎起来，身子将酒瓶撞倒，玻璃瓶碎了一地。
　　「真烦人，随你好了。」
　　原本把这家伙带回屋子，都是因为取回记忆之前的鲁莽行事造成的。
　　对于现状来说，这家伙根本就是个累赘。
　　反正短时间内也等不来加莉娜和卡迪尔她们，也不能随便去思考关于计划的事情，索性看书好了。
　　彼辛斯巨人的文学和图德南人的不太一样。
　　图德南人喜欢传说，崇拜雷米拉斯神教以及德鲁伊教，文学大抵与这些宗教思想相关。
　　而彼辛斯巨人则是喜欢战争，翻阅着的这本名为《高卢战记》的书，据说就是他们的先祖留下的战争史。
　　在不一样的书籍当中，莫格能找到不一样的乐趣。早在盗贼团的时候就有了这个爱好。
　　然而不停地响动着的玻璃声却一直骚扰着莫格。
　　回过头看了看，那个精灵少女正在整理碎裂一地的酒瓶渣滓。
　　她笨拙地捡起那些玻璃渣，这样的情形让莫格注意到一件危险的事。
　　「你这家伙，不要赤脚踩在那里，想受伤吗！」
　　还是收拾一下这个烂摊子好了，反正时间还比较充裕，一会儿再看书也来得及。
　　「你叫什么名字？」
　　砂图特拉似乎叫出过她的名字，不过忘记东西对于莫格来说是家常便饭。
　　少女将破破烂烂的衣袖掀起，上面刻着一串字符。
　　读出来应该是「纱夏」。
　　「是为了防止忘记自己名字才刻上去的吗？」
　　纱夏摇摇头。
　　「醒来……就有了，不知道……」
　　纱夏说话的语气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孩子，有的单词要犹豫上很久，甚至犹豫了很久也说不出来。
　　这让莫格对于失忆症的了解又一次加深。
　　大概和莫格前几日的情况一样吧，先前在窗台下面看到了「莫格哈尼」这个名字时，也没有丝毫实感。
　　「我见过你的记忆，或者说当时在你附近那块记忆之塔碎片的记忆，为什么里面只有那些被用来做实验的精灵来到巴勒斯以后的记忆？」
　　纱夏奋力地组织起了语言。
　　「……他们……用那个测试……是否失去了记忆。」
　　大概她的话是指利用一个精灵共享其他的记忆，以此来判断那些精灵的失忆症到达了哪种阶段吧。
　　因为记忆之塔碎片的容量有限，再加上十年以来不断地实验，以至于那些记忆将关于菲利亚的记忆都排挤掉了。
　　收拾完地上的玻璃渣，莫格回到书桌前看书。
　　纱夏鼓捣着那些瓶子，拿出一瓶烈酒。
　　模仿着莫格的样子，将伤口清洗干净。
　　看来她还是能照顾自己的，莫格专心地投入到书本里。
　　在书中的世界飘荡，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将莫格拉回到现实。
　　「你在做什么！」
　　手上像是鞭打一般的痛楚让莫格气急败坏地吼了出来。
　　然而对上的却是纱夏无辜的双眸，以及她拿着酒瓶子冲洗莫格的手的动作。
　　「手上……伤口，要清洗……」
　　看了看自己的手上，今天早上鲁莽行事的后果，就是被砂图特拉抽打的这记鞭伤。
　　因为失去记忆的关系变蠢了吗？
　　不过既然已经做了，也没法反悔。
　　说不定能让加莉娜来接他之前的日子不那么无聊吧。
　　虽然这个名为纱夏的精灵很笨拙，但应该是个好欺负的人，对于好欺负的家伙，莫格从来不排斥。
　　「啊！你弄疼我了！你就不能轻点？」
　　又一次火辣辣的疼痛在手上绽放。
　　莫格愤怒地看着纱夏，对上的却依然是那双无辜地眨一眨的眼睛。
　　该不会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一次又一次刷新自己底线的莫格，在无辜的眼神以及各种挑战着他底线的事情陪伴下，度过了难忘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