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耳朵的莫格》内涵君

28、part.28 沙漠亡灵

　　part.28
　　手持弓箭，腰间别着弯刀。
　　装备着这些武器的亡灵队伍，就在莫格的前方。
　　隐去身形的莫格，将手中的弩指向了眼前的目标。伴随着这个动作，目标的形象也清晰了起来。
　　无论是拉弓的动作，还是敏捷的身形，沙漠亡灵都带给莫格一种似曾相识的印象。
　　那个印象不是来自于莫格自己的记忆，而是来自无数精灵留在碎片的共享记忆。
　　满弦的弩箭射出，稍微偏离了中心，弩箭从肩膀的位置突破，将沙漠亡灵砸飞了数米远，散落成一地的骨架。
　　然而伴随着弩弦颤动的声音，这些黑暗中生存的亡灵察觉到了莫格的位置。
　　闪耀着红色光芒的眼睛瞪视着莫格所在的位置。
　　因为在没有光的地洞环境里活动，它们当然不是以视力来搜寻目标的，莫格哈尼的隐身对其毫无作用。
　　一把弯刀旋转着掠过莫格哈尼的衣服，钉进岩石里。
　　裂开的岩石让莫格一阵头皮发麻的恐惧感。
　　但他来不及多想，莫格只能拼命拔出岩石里的弯刀挡在身前。
　　力量和技巧，莫格和这样的怪物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之前能侥幸杀死仙人掌蜥蜴那种级别的野兽只是因为占尽了天时地利，还有无比幸运的运气。
　　然而蚂蚁地狱却是这些沙漠亡灵的主场，在狭小的岩洞里连闪避的余裕几乎都没有，要是再来一次齐射，莫格一定会被射成筛子。
　　发出这样警告的同时，莫格抬头正好看到弓已拉至满弦的沙漠亡灵们。
　　针刺般的危机感传遍了莫格的肌肤，眼睛四处搜索着能作为掩体的东西，头脑也因为高度思索而发出了过载的热量。
　　砰——
　　夸张的巨响唤回了莫格的神智，地震般的天摇地动让莫格几乎站不稳脚步。
　　与莫格的状况接近，那些沙漠亡灵也因为失去平衡而摔倒在地。
　　「加莉娜！」
　　加莉娜踢击的地面出现了裂痕，周围数米的区域都被这夸张的力量震得塌陷下来。
　　抓准了这一瞬间的机会，莫格丢弃了手里的弯刀，快速装填着弩箭。
　　心底升起的那一股声音让莫格徘徊于梦境与现实。
　　他好像在很早以前，就能熟练地与沙漠亡灵战斗了。
　　仅凭黑暗中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眼珠，就足以瞄准他们。
　　划破长空的箭矢精准地从亡灵的眼珠穿透过去。
　　每一次破空声之后紧接着的就是骨架与岩石相碰的响声。
　　莫格渐渐熟练的射击技巧，已经能驾驭这样的技能。
　　找到了合适的角度，满弦的弩箭被击发出去，旋转着的箭矢洞穿了过去，留下一行支离破碎的骨架应声倒地。
　　心中升腾起一种力量膨胀的自满。
　　体验到渴望的力量，莫格兴奋起来。
　　受到这种心情污染的面部，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脸上吹过潮湿的空气，那是由于从对面飞过来的箭矢划破的空气传递到脸颊上。
　　他不喜欢那样的感觉，因为以往有了这样的感觉时，莫格都只能想尽办法逃跑。
　　但是现在这样的感觉连最基本的恐惧都无法传递到莫格的脑海。
　　记忆之塔碎片中，关于战斗的技巧不断在脑海里涌现。
　　远距离战术、穿心箭、无影箭……
　　与记忆中对战沙漠亡灵的精灵产生了重合，那些经验丰富的精灵士兵像是附身在了莫格身体里。
　　箭矢不再是软绵绵地射过去，而是蕴含了强大的推力，用砸过去来形容更加贴切。
　　而有力地突破着前方，感觉就像自己化作一根利箭，不断地突破。
　　力量不断地从身体深处涌现，然而急促到已经无法承受消耗的呼吸声已经无法引起莫格的注意了。
　　还有五只……四只……
　　弩箭穿透了剩下的沙漠亡灵，钉入洞壁的岩石。
　　还有一只。
　　莫格扣下扳机，然而预料中穿透目标时特有的感觉没有传来。
　　「莫格哈尼，给我适可而止。」手掌握着弩箭的加莉娜现出身形，然后将弩箭捏得粉碎。
　　「呼……呼……」
　　缺氧的痛苦体验，直到回过神来才刺激着大脑。
　　疲劳与缺氧产生的恶心感觉，让莫格伏在地上干呕起来。
　　一旁貌似不太开心的加莉娜将莫格扔上了马。
　　莫格冷静了下来。
　　还好没有伤到加莉娜，莫格因此送了一口气。
　　这样的状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在卡皮峡谷对战仙人掌蜥蜴的时候，因为陷入了极端绝望的境地，莫格曾发生过一次类似状况，差点丢掉了性命。
　　更早的时候，在盗贼团里某一次去靶场射击时，也出现过……
　　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情绪激动或者陷入绝望的时候便会失去理智，冷静下来的莫格仍然后怕不已。
　　虽说从记忆里的确找出了应对的方法，但是这种分不清记忆和现实的状况只会将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而已。
　　为了避免情急之中又抽取出那些亡命之徒的记忆来应对突发状况，莫格一定要克制自己。
　　路过失去生气的沙漠亡灵时，他搜刮了对方的弯刀。
　　弯刀拿在手里挥舞了一下，沉重的手感让莫格使用这样的东西不太顺利。
　　但比他起根本无法单手举起的图德南人的武器而言，这样的武器好歹还能用用。
　　「搜刮死人的东西会遭天谴的。」加莉娜走在前面喃喃自语，但谁也知道这话是说给莫格听的。
　　「死人？」说起来这些沙漠亡灵的骨架还真有些像人，该不会是死人变的吧？
　　想到这里的莫格一阵心惊，立刻追上了加莉娜的步伐。
　　在黑暗的环境之下，带着满载的两匹马度过了漫长的旅途。
　　从两道「通往某处的门」进入，莫格与加莉娜更加靠近了草药的采集点。
　　——那是为了缩短路线而用来取代水源的位置。
　　「这里是一处天窗。」看到了草药，加莉娜在附近找到了洞壁顶端破掉的缺口。
　　此刻已经没有光照，但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杂草。可想而知外界已近入夜了，从缺口勉强能看出去的位置，有风吹进来。
　　这里是另一处蚂蚁地狱的入口。
　　有草药生长的位置必须满足两个条件，那就是光源和水源。
　　这就是选择这里作为水源的原因。
　　加莉娜将草药拔起，然后做出了一个践踏的架势。
　　莫格应声逃开，捂住耳朵蜷缩起来。
　　地动山摇的气势即使捂住耳朵也能感受得到，看向天窗能发现有不少的沙子因为刚才那个地震般的力量而陷进来。
　　「看来不是在这里，我再找找看。」加莉娜有些失望地看了看原本生长着草药的地面，此刻那块地面已经被踩得粉碎。
　　「还要来？」莫格哈尼堵住耳朵，为了避免飞溅的石块砸到眼睛，他干脆背对着加莉娜闭紧双眼。
　　在加莉娜搅得天翻地覆的行径结束时，总算等来了期待已久的地下水。
　　原本的计划中，马车因为无法在蚂蚁地狱通行而改用马匹来作交通工具，仅靠马匹能携带的物资有限。
　　而水源对于能否成功穿越这里成为了必要的保障。
　　流淌着冒出来的地下水让人一阵安心，然而从天窗漏下的沙子，却将珍贵的水源掩埋住，从中冒出来的流水，已经是一片昏黄的泥水。
　　莫格有了新的麻烦。
　　「对对，就是这种简易的东西就可以过滤。」莫格扯着一块细腻的布料，那是作为过滤含沙量较大的水非常适合的东西，从碎片里搜寻到了关于野外求生的内容，所以用了出来。
　　沙漠的沙子颗粒非常细小，如果布料过于粗糙的话，是无法成功将其过滤的。所以他不得不选用这一块。
　　「不要。」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加莉娜竟然像一个小孩子一般闹起了脾气，与莫格互相争执起来，抢夺这块布料。因为担心把它撕破，加莉娜根本不敢太过用力。
　　「不要任性啦，现在可是生死关头！」莫格从来没有想象过，物尽其用的加莉娜竟然会在如此紧要的关头闹别扭。
　　「你知不知道漂亮的衣服可是淑女的生命，你就不能改用帐篷的布料吗？」质地优良的羊绒，后领的标示有王城服装设计师艾莉妮朵夫人的亲笔签名，这是服装模特大赛优胜者的奖品，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那水源怎么办？我们已经没水了！」因为负重有限，以及水源能得到补充，行囊里装满了火把和少数别的东西，马匹上挂着的两壶水已经差不多被喝干净了。
　　「你可以蒸馏……」加莉娜板着脸，说着不切实际的话，她自己也知道理亏，索性转过头移开视线。
　　「那得蒸到明天早晨！我们哪有那么多柴火！」
　　在无论怎样都无法得到解决的状况下，莫格打算就算强抢过来也行，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准备用尽全力将羊绒衣服撕开的莫格，突然失去了重心。
　　他又一次被加莉娜拎了起来。
　　「那我们可以连夜赶路，出口在耶兰斯峡谷，那里有一个小湖，你想把水喝干净都没问题！」
　　争执的结果当然是加莉娜强行把莫格拎上马车赶路。
　　在绝对力量的加莉娜面前，莫格的要求无论是合理还是无理，都只能服从这位奴隶主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