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我们在一起》李莫延

12、番外之活着真好

　　醒来的时候是黄昏，人仿佛置身在昏黄之中，天边的晚霞呈现出妖艳的紫，暖风吹着黑灰色的纱帘，优雅地飘逸着。
　　眼皮很重，仿佛很久都没睁开过似的难受，身体也很僵硬，好象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般。
　　没死啊，我想笑，却带动不了大概很久没活动过的脸部肌肉，虽然浑身难受的紧，至少还是活着的。
　　至少，还记得那个人。
　　周易。
　　易，我没死，我还活着，活着看你幸福。
　　房门被温柔地推开，发出轻轻的噶吱声，我努力睁着眼看向门打开后从走廊里照射进房间的灯光。
　　进门的女子穿着天蓝色及地长裙，身材窈窕，卷发柔和地贴着脸颊，美丽动人。
　　我试着朝她微笑，试着开口说话，但从她的表情看来我的努力并不成功。
　　灵千苦笑着加快脚步走到我身边把我从床上扶起：“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紧接着她压低头轻轻地吻了吻我没什么知觉的额头：“沉睡了一年半的王子，终于醒过来了呢。”
　　她小心翼翼地笑着，怕叨扰到我似的小心着。
　　我在心里苦笑着：这个女人，始终都是那么善良。尽管我不爱她，尽管她知道我爱的人是谁，都那么好的对我。我哪里配拥有这样奢侈的爱情？
　　灵千把我僵硬的身体往后挪让我靠在床靠背上，然后自己坐在床沿扭头看我。
　　“雨恩还是象以前一样的漂亮呢，不对，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你出事的时候我跟小春--你在度假房里见过的一个很可爱的女孩，正准备飞到英国去看一个时装展，也调节一下心情……你知道，那是你拒绝我后不久。
　　“后来我们听见一声很大的爆炸声，跑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你从上面摔到草地上，因为疼痛，整个身体都蜷缩着不停发抖……真的……很恐怖的场面，但幸好是掉在了草地上，否则你早就……
　　“你决定离开的那天早晨，周易和你姐姐就解除了婚约，我一直都知道，周易那么爱你，我们喝酒的那天晚上就是他把你抱回去的。那时他瞥了我一眼，吓得哦汗毛都竖起来了，所以雨恩，身体恢复好了就回去吧，周易以为你死了，现在一定很痛苦呢。”
　　周易他……爱我？开玩笑的吧？他曾经对我那么冷淡，口口声声说的都是姐姐，又对姐姐那么好，怎么可能爱我？
　　骗人的吧？
　　想笑，却笑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的笑不出来，好象有什么梗在喉咙口似的不舒服。
　　那个一心只有姐姐的周易会因为我痛苦吗？会因为我的死痛苦吗？他明明那么无视我的啊……明明连我的吻都觉得恶心的啊……
　　我用力地睁着眼，僵硬的眼部肌肉因为长时间的睁着疼的闭不上。
　　“雨恩你不要哭啊，你哭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么说周易的……对不起……”
　　我哭了？怎么会哭的呢？明明浑身都僵硬着啊……为什么还会流泪呢？
　　试着闭上眼，再睁开，可以清楚地看见上下睫毛互相粘连。
　　周易，难道我还对你有什么期待吗？还可笑地期待着你的爱？如果期待变成现实，那姐姐她……怎么办？
　　我张了张嘴试着说话，果然传来的是嘶哑难听的声音：“灵千，我死了大概比活着好吧？”我以为她没听懂，谁知她竟然擦着眼泪跑出了房间。
　　在心里数了数，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伤害了多少人。

　　后来灵千给我找了个健身教练指导我走路，跑步，或许是我真的体质比较好，竟然花了半年身体就完全恢复了，只是在大腿上有一条很长的疤，医生说我是侧着身体摔下来的，右腿保住已经是万幸了。
　　灵千也经常问我，不回去吗？周易和你姐姐已经没关系了。我也经常这么回答她，再等等吧。
　　那时的我，只想安静的活，活在我自己的世界里，没工夫想其他事，其他人，而灵千，是我最珍贵的朋友。
　　小时候常常在作文里写时间如梭，光阴似剑，这几年让我真正感受到这样的心情，时间，在我醒来后已经过了三年多，而这三年中那个男人，他，还好吗？
　　灵千有时候很鬼灵精，竟然说要给我过生日，然后在某个下午带我上了一座山。让我真正汗颜的是她竟然把我带到了我的坟墓前。
　　墓碑上清楚地刻着我的名字并在名字上刷了红色的油漆。碑前放了几朵有些颓废的熏衣草，这我知道，一定是姐姐送的，姐姐经常说我象熏衣草一样漂亮。
　　我不禁苦笑，的确，他们都不知道我还活着。
　　“灵千，你说要给我过生日就是在这里啊？”我佯装生气地挑了挑眉。
　　灵千笑嘻嘻地抓着我的手左右晃了晃：“人家才不是在这里给你过生日嘞，你看那里，”她伸出修长好看的指头指了指山对面的一个小山头：“你爬上那个山头就会有一个很大的SURPRISE喔。”
　　她见我愣着便伸手推了推我：“去啊，快点啊。”
　　“可是，那里……”我远远的望着那个山头喃喃着，但脚步却背叛了我的心似的开始动作。

　　我知道，或许当年的诺言，快要实现了。

　　我扭头看了看灵千，她正微笑着向我挥手，我也向她挥了挥手接着撒丫子跑向那个山头。右腿确实没有从前的好用了，跑到山脚腿就开始轻微地抽搐。
　　我把手伸到胸口，那里正剧烈地起伏。
　　抬脚，腿肚子继续朝前。

　　我记得，这个山包叫幸福包，还记得，曾经有两个小孩在它的顶端亲吻然后约定要一辈子幸福地在一起。
　　现在，我站在顶端，手扶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种的合欢树，幸福就象夕阳的光辉一样快要溢出。
　　易，我好想说，
　　我还活着，真好。

　　夕阳西下，昏黄的余辉把慢慢走上山包的修长身影拉得很长。他抬头对上我的视线，因吃惊让红色的小盒子掉到地上。
　　我愉快地咧开嘴笑：“你送我的东西掉了。”
　　他合上张大的嘴傻傻地笑起来：“是啊，掉了呢，马上就捡，马上就捡……”然后迅速弯下身捡起盒子。在捡起盒子的同时抬起脸笑着朝我飞奔过来。
　　我的幸福，也在向我飞奔过来。

　　********

　　写文的过程很辛苦，但是看到自己打出来的那么多字（汗，哪多了。。）还是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