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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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大阪当地一家早报体育版的实习记者，渡边无需熟知多少体育项目。地方报刊的读者关心的，无非就是当地俱乐部的战绩，当地有名运动员的动向……至于涉及相关项目的报道，那就求助专业杂志的前辈好啦。
——譬如现在，他拉着篮球周刊的记者中村，徘徊在近畿大学药学院楼下。
“渡边，你们早报编辑到底给了你什么采访任务啊？我今天可是悄悄溜出来的，要是让我上司弥生小姐抓到了，我可是会死得很难看啊！”中村不解地问。
“咳，学长知道的，做新闻嘛，尤其我们这种时效性很短的早报新闻，不外乎抓眼球、抱大腿、炒冷饭，”渡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最近篮球界的热点，要数国少队的樱木花道——流川枫这对大小前锋拍档受邀赴美参加夏季训练营（1）了吧？我看了你们的专题，特别写了这对黄金拍档的出道成绩——去年IH上胜山王，代表神奈川湘北高中取得十六强。还附带提了句，作为一年级拍档的出道战，单论结果，这个成绩是高中篮球界第二好的？”
“嗯对，出色的新人每年都有，一年级拍档就难得了，默契的配合是要时间的。”
“是啊，所以看了相田小姐和学长做的专题，我就好奇地去查了一下，高中篮球界出道成绩最好的一年级拍档又是谁呢——结果发现居然就在大阪！三年前，丰玉高中有一对一年级大小前锋拍档，曾在出道战取得过八强的佳绩！”
“啊……这个我好像也有点印象，当时好像也有报道和瞩目吧？”
“是的，我甚至找到了三年前的报纸：都不吝溢美之词，什么‘丰玉双子星’啦，什么‘行云流水的短传，锐不可当，配合默契如心灵感应’啦，但是后来，这对锋线组合泯然众人矣，总之再也没能出成绩……当年的两人现在肯定没任何新闻价值啦！但是既然碰到神奈川的黄金搭档横空出世，我们地方报纸总可以抱个大腿，炒一炒冷饭，跟风提一句三年前的大阪高中篮球界那对双子星，在报纸中缝角落拼个豆腐块凑版面还是可以的吧？刚打听到，其中一人现在近大就读，所以还请中村学长……”
忽然两人身后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带着笑意：“嗨！二位刚才的话，可最好别让你们的采访对象听到哦！否则他大概一个字也不肯跟你们说话？”
中村回头，又惊又喜：“土屋淳？！大荣学园的土屋淳！”仰望着面前栗色短发的高个子大男孩，“土屋君也在近大？我以为你会被阪大录取……”意识到失言后他立刻闭了嘴。
“中村君不必在意。这个话题嘛，说来辛酸——我三年砺一剑，把大荣从一支跟风追求跑轰的队伍，一点点改造成一座不破的移动堡垒。而三年磨一剑的成果——不过是两次府冠军；IH上两次八强（2），一次四强；冬选一次四强——这成绩在阪大体育特招生中并不突出，然后复试又差三分，和阪大法学院失之交臂，只好来拿近大的学士学位啦。”
“是吗？那真是遗憾啊……”中村由衷地为土屋感到惋惜。
“是挺遗憾，可是考场如赛场，都是没有后悔药的地方。”土屋淳坦然地笑了笑，又抬下巴一指，“瞧，药学院新生的实验课结束了，你们的采访对象就在其中，不过清一色的口罩白大褂，脸都看不到，恐怕不好找吧？要不要我帮你们把他找来？不用谢我哦！”
说着他径直冲那一群白大褂走过去，揽过其中最高一人的肩膀，向两个记者挥挥手。
“渡边君是新闻早报的体育版记者？你好。”南烈摘下口罩——口罩后是明显的疏离淡漠——自从两年前的IH，被记者提问得快崩溃后，南面对所有采访者都是这副神情。
“呃……南君，你好……”迎着对方幽静戒备的眼神，渡边有些紧张地看着南的白大褂领口露出的、贴着锁骨形状的半截金属项链，支支吾吾地说明了采访来意
——当然他没敢提“抱大腿、跟风、炒冷饭”等词语——尽管实际上就是。
不出所料还是受到对方冷遇，南似乎很不愿说话，没有表情的年轻面孔静默如雕像。在渡边和中村一再循循善诱的“作为朋友聊几句”的示好下，还是只能榨出那么几句：
“不是每个好开端都会有个好后续，如果好开端都连着好结局的话，小说影视编剧和漫画家都可以失业了，我们只管看看生活本身就可以了。”
“篮球手的资质有高低，天才不可能遍地开花冒出来，你们记者也不能勉强啊？”
“祝贺神奈川的流川君和樱木君！你们很优秀！在大洋彼岸好好干吧！”
“后悔？应该的，但后悔……它有用么？”
“搭档？一直是。但不会在正式赛场上了，即使打球频率随着生活忙碌会减少，我和岸本会一直搭档下去，只要我们跑得动跳得起——也许在某街头水泥球场，也许在某转角空地。”
……
泯然众人，个性乏味，果然毫无采访价值……渡边心中腹诽。旁边的中村已经不耐烦地打了个呵欠，是时候结束这没有意义的套话了，渡边决定抛出最后的结束语：
“谢谢南君说这些，冒昧打扰了这么久，真是抱歉呢！只是翻到三年前的旧报纸时，不由得假设，当年丰玉一年级的双子星也能如神奈川的黄金搭档一般，能进一步绽放呢？”
听了这话，南似乎也想笑一下，可笑容终究没成形，只是现出一个凄怆自嘲的神情：
“……高一第一学期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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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和岸本的高中篮球生涯确实有个惊艳四座的开端——天赋好，磨合时间足够长，也肯努力，还有北野教练点石成金的指导，不到一学期就成为正选球员。
高中第一个IH，对阵山梨县甲延高中，山崎队长不幸扭伤，正是比分胶着时刻。北野教练兵行险招，把三年级的首发小前锋也一起换下，派上这对一年级锋线组合——结果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俩一年级小子，内外呼应，进攻犀利，更重要的是配合默契惊人，使得丰玉不仅完全掌控了比赛节奏，下半场更成为血淋淋的屠戮，对手在run&gun风暴下片甲不留。
只是那一次1/4决赛，丰玉4分憾负于博多商大附中，又止步八强。
不论过程，这结果对拿惯了八强的丰玉来说实在难惊波澜，只有一年级新星组合还能带来点关注度。于是那时流出了向北野问责的风声，沸沸扬扬，人心浮动。
可惜一年级的南和岸本都是没心没肺的傻小子，15岁的他们心无大志，眼界也浅，浅得只需要能看得到篮球、北野老师，和彼此，那就很好。
在南的回忆中，高中第一学期的点点滴滴，都美好得不像话。
美好到在以后的岁月，他要把这段往事葬入心底，回忆也只在夜深无人时偷偷回想点滴——像一个从今往后只有苦菜可以啃的小孩子，留下了最后一颗糖，只敢藏在衣兜，偶尔掏出来舔一口，好回味更久。
那两年他甚至不敢跟岸本一起回想他们的第一学期，因为那嘴快的家伙一定会唠唠叨叨地追忆一大堆，那个春天和夏天的种种鲜活又不可再来，到时候自己若当着岸本的面红了眼圈，该多丢脸？
是的，高中的第一个春天和夏天，点点滴滴，都美好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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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日常训练比赛，还有高中第一次海外远征。丰玉没有山王这样远赴美国的财力，只能就近去邻国。其实比起联系山王这样的国内篮球豪门，若不考虑签证机票等经济成本，联系中韩的学校反而更容易些，而且由于各国学制不同，时间上也更易协调。
比如刚从IH征战归来的丰玉，可以飞越日本海，会一会海外的对手。
“去年海外远征是去的韩国，我们还赢了呢！就是回国后前辈们都像没吃饱的样子……今年去中国，虽然卫生条件差点，但伙食条件可以保证！”丰玉经理推了推眼镜说。
“对方是重点中学，CHBL（中国高中篮球联赛）南区的传统豪强，也以速度、短传，和快攻著称，前年CHBL他们的成绩是南区季军，再上一年是南区第四……”北野教练介绍道。
“教练，那他们去年的成绩呢？”山崎队长问。
“去年……该校篮球队由于群体打架斗殴，被禁赛一年……”
“=_=|||……”
“今年刚解禁，他们以绝对优势拿下省冠军，眼下正为征战南区而准备，正到处找对手练兵——可中国高中体育氛围很淡，练兵对象也不好找，所以放眼海外，日中青少年友好交流协会就推荐了我们丰玉……他们的影像资料很不全，只有去年的一点，你们看看吧？”
于是一群脑袋凑上去：“……基本功很扎实啊，球龄都在五年以上吧？跑位精确，好快！短传真漂亮！诶？——什么情况？等等，这是在比赛啊！当场打起来不要紧吗？”
山崎队长看得两眼放光：“我靠！这架打得——一看就是打群架的老手！前排肉搏，替补席有人砸拖把折凳——他们的中远投命中率应该不错？瞧这拖把和马扎扔得真tm准！一砸见血啊——以后我们丰玉也可以……”
“咳咳……”北野教练的咳嗽如一盆冷水浇下，“我可不是让你们研究这个的，除非，你们也想因为打架被禁赛……”
——北野答应这次海外远征，也有他的私心。他不知自己将要做的决定，对这群叛逆期的少年的影响几何？历经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公布这个决定却忽然变得艰难……而飞往中国需要四个多小时，老人想，大概会有足够的时间想好……怎么去和孩子们开口？
可是四个多小时的飞行旅程中，北野终究没能开口公布这个私人决定——他只是耐心地跟队员们分析了对手的实力和战术，无比的耐心——当他想到这样的指导机会不剩几次，说一次少一次了；老人又特别鼓励孩子们，不要被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对手给吓跨，因为少年们成长的路上也将遇到许多有形无形的强大障碍……
——围在清瘦的老人身边，听着战术布置，平日里野性子的少年们都很安静。
可是直到飞机降落，北野的私人决定仍没能公布——算了，回国途中再说吧。老人想。
和中国校方接洽后就更没时间想私事——日程安排太紧凑了。为表重视，中方学校破例启用了刚建成一个月却一直没舍得用的体育馆，更衣室还徒有四壁，油漆味道还未散尽。
“看，他们来了，好高！平均身高接近190了吧——诶？连运动包都不统一配发？各自拎着花花绿绿的包装袋——呀！看第三人拎的图案！是林明美啊！（《太空堡垒》女主）”
中方带来一个小个子女生——“这是我校初三（6）班的植树同学，跟着日企工程师的父亲来华，已经在中国生活了三年多，就由这位同学担任双方的翻译吧？”
双方列队完毕。中方教练清点完人数，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端木呢？哪去了？”
话音刚落，门口探出一张人畜无害可爱如瓷人的娃娃脸：
“呃…陈老师，今天钟停掉了，本想在门外吃完再进来的……”说完只好怏怏笑着，猫着腰挪进来，拎着两国队员都认得的机器猫图案的包装袋，和咬了几口的鸡蛋饼，挪到队尾，立刻蹲下，继续埋头啃早饭。
植树有些高兴地介绍：“呀！是隔壁班的端木君！他是篮球队最被看好的新星呢！”
“隔壁班？等等，植树小姐，你不是初三吗？那这个迟到又蹲着吃东西的男生也是初三？”松冈队长惊讶地问，“我们找的是高中校队交流，他们用初中生凑数也太失礼了吧！”
“没办法啊前辈，中国的高三生不可能有时间来交流，高二生要准备会考，也来不齐，能来的只有高一生，只能临时把初中的几个体育特招生也找来了……”
排在娃娃脸少年前面的板寸少年回过头，忽然就在中日两国队员的二十多道目光下，一把拽过对方拿着鸡蛋饼的手腕，弯下腰就咬了一大口。
“老张！XX！我的早饭！”
“矮油！端木你个XX，学校东门巷口那家摊子的吧？”板寸少年抹嘴，毫不客气评价道，“我XXX的那家摊子的鸡蛋饼哪能吃啊！酱料辣得一XX糟！”
“老张你个XX懂个X啊！你XXX的去找一家雪菜味道更正的来啊？XXXX的！”蹲着啃早饭的娃娃脸少年口齿不清地反驳，忽然狠狠一记扫堂腿踹过去。板寸少年提腿一跳，以一个跳长绳动作轻松躲过。
“张海鹏！端木三谏！太不像话了你们两个！快吃！吃好赶紧站队去！端木你今天不要想首发了！”中方助理教练挥起文件夹，往两人身上各重重砸了一记。
“老师，本来就是高一的师兄首发嘛？天塌下来有师兄们顶着呢……”端木小声嘀咕。
“他们在争论什么？”经植树选择性简短翻译，球场这头的丰玉队员全体黑线……
然后双方列队，互相鞠躬致意，准备比赛。
北野把丰玉队员叫到一起：“切记，遇到比自己强大太多的对手，千万不可自乱阵脚！我们可以被打败，但不可以被打垮！既然他们连初中生都派，那我们也锻炼一下新人吧？南、岸本，你俩首发，乐趣在于挑战强者的过程，去拼一拼吧，孩子们！”
那边中方球员围成一圈把手叠在一起，只是简单吼了一句——“老子会赢！！”
丰玉经理摘下眼镜，感慨地抹了一把宽面条老泪：“唉，我好像知道了……为什么青少年友好交流会不推荐山王、博多和海南，却推荐我们丰玉来了……”
前十多分钟，丰玉尚能利用速度和灵活性一度占据优势，但很快就被对手在高度和快攻方面有效地压制，引以为豪的外线得分能力也被中方同样不逊色的外线投手还以颜色。
中日两国篮球水准的差距摆在那里，那实在是没有悬念的比赛，几场寂寞的友谊赛也没有观众——校方太宝贝新建的体育馆了，不准一个闲杂人等进入。当地中学生报的记者也被拦在外面，只能根据赛后口口相传的第N手资料拼出一篇通稿。
可就是短短的通稿，记者同学也不幸犯下了搞错两队国籍的严重错误——因为她听说一方的新星名叫南烈，另一方新星的名字叫端木三谏……
端木三谏，这个长着一张人畜无害可爱娃娃脸的初三少年，上了球场很鬼畜。数次从丰玉控卫手上成功盗球，截断过岸本的传球，还和南任性地比试过三分命中率，丰玉的内线防守对他形同虚设，不得不看着端木在己方三秒区如入无人之境地杀进杀出……
“他说，你们的整体实力……不太强……但是，南君的三分球……很不错……”赛后，植树皱着眉，搜肠刮肚地组织语言，试图不伤和气地，文雅地，选择性地翻译端木的话。
——而端木小朋友的原话是“什么X水平啊！内线一XX糟，外线么也就一般般了，就12号（南）的三分球还稍微上点台面……”
场均输掉二十多分。北野已经想好了几个说辞来安慰输球的队员，诸如“不必难过，这是亚洲一流中学生的水准，打成这样已经不错了”或是“各国体制不同，他们都是和体校联合培养的半专业球员，你们面对强敌，已经发挥出了应有的实力……”
可老人很快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回国的飞机上，少年们有说有笑，似乎并不沮丧。也许是中方学校体贴地安排了游览当地景点、两校篮球队联谊、交换礼物等活动；也许是丰玉队员们真的听进去并贯彻了自己经常教导他们的“篮球本身的乐趣高于一切”？
北野这么想着，忽又莫名有点失落。不知以后的日子里，他们是不是也能这样快乐？闭目养神片刻，老人叫过了队长：“山崎同学啊，对这几天的友谊赛，你怎么看？”
“他们是比山王还强的半专业球员嘛，面对这样水准的对手，我想，把全队的潜力更大限度激发出来，比单纯抢分更重要？”
“很好，身为队长，你就要做全队的定海神针，以后无论遭遇可战胜或不可战胜的对手，时刻牢记调度全队为你的第一要务……”北野说完，又叫过副队长，“石川同学怎么看呢？”
“他们的速度和灵活性并不比我们好多少，主要比我们强在身高力量和篮球意识方面，身高力量短时无法弥补，但篮球意识我们可以通过训练来加强？”
“是的，很多赛场反应归根到底是经验的积累。看来你是明白的……”北野跟石川说完，又叫过主力中锋……漫长的飞行旅途，教练将一个个球员叫去单独谈话，似乎不知疲倦……
老人不知道，这是下意识为了掩盖他自己愈发迫近的焦虑——理事会号称善待全体教职员，绝不无故辞退，表面工夫做足。可是教职员会议上已经有意无意撤了他的坐席；理事会的告示会有意无意漏掉通知他；职员必须集体出席的场合，他不得不忝列末席，故意和刚工作浅资历的青年□□排在一起……活过大半辈子的老人当然知道，理事会在逼他自行请辞。丰玉校园很大很美，可已经没了他的立足之地；他把丰玉篮球队的乌合之众捏成了型，弱队脱胎换骨成了稳居府冠军和全国8强的队伍，可丰玉篮球队要将他扫地出门了。
有来有去，也不枉漫漫人生一景——不舍的只有这群叛逆期未满的少年，说不舍，更多是放心不下。于是老人把一个个队员找来谈话，妄图在短短四个多小时旅程内，把打球的道理和人生的道理一起给掰碎了，全数灌进这群野小子的脑子里去。
叫到南的时候，南很可笑地提着一对小布老虎，那是和端木同学交换来的礼物。
面对北野教练那“你有灵性有天赋，你的高中篮球生涯开端非常好……但少年负盛名，其实堪比毒药，因为基础尚未扎实，心态已然飘在空中楼阁上……”的肺腑之言，15岁的南听得认真但迷惘，安静清澈的目光中明显透着孩子式的无谓和一知半解。北野都想叹息。
叫到岸本的时候，那愣头青更可笑地捧着一大幅剪纸——和张海鹏同学交换来的礼物，正和队友大声讨论：“花纹挺复杂？但太占地方啦，放哪儿？我妈大概会压在饭桌玻璃板底下？”（唉这品味）
北野不得不把刚才对南表达的意思精简转换成更通俗易懂的语言，再掰给岸本，特别提出“篮球只是一项普通竞技运动而已，为它急躁动怒都不值得，不知尊重对手的球员，一定会一报还一报，被踩进泥里的……”
15岁的岸本老老实实点头称是，可北野看得清楚，愣头小子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是一片空白真干净……
这俩孩子的成长过于顺遂，讲给他们的道理都听不进去，可是以后，谁来告诉他们这些？北野想不出这个无解的问题，只觉倦意铺天盖地袭来……人老了，精力果然不济……
“喂，喂！你们都TM给我小声点！北野先生睡着了。”岸本吼了后排几个正在玩牌的同年级队员，把飞机上的毯子披在老人身上，蹑手蹑脚从教练身边的座位走出来。
于是直到飞机降落，北野教练还是没能宣布他那个私人决定——算了，明天最后一次集合球队训练的时候，再在那座洒下无数心血的丰玉篮球馆里做一次正式告别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