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子》渣攻夏廿

5、第三日

　　沈聂在混沌梦境中沉浮。即使已经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还是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醒来。

　　眼前是全然的黑，只有一扇紧闭的门，有隐隐的亮光从门缝里流泻出来。沈聂叹了进口气，走上前，推开了门。

　　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他站在一栋的大楼前。这是一栋废弃已久的老式家属楼，它灰色的外壳已经残破不堪，露出砖块来，就好像拼死厮杀过后的兽，安静的盘踞在那里，死活不辨。

　　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刮过。沈聂转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除了眼前这栋楼，就只有不断延伸，直到被浓雾吞噬的街道。

　　一片死寂，空虚里，就好像只有这一栋楼，安静的，在寂静中，一呼，一吸。沈聂闭了闭眼，放松神经，任由眼前的楼和他实现的情绪共通。

　　不属于自己的哀恸袭来，不短的冲击着他的神经，像是有人用榔头狠狠的砸，一下，一下，心动如鼓，头皮发麻。沈聂被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只有承受精神被不断震荡撕扯的剧痛。

　　“当——————”一声钟响，然后又是一声，沈聂心里松了一口气，默默数着，第二十道钟声落下，他眼前白光一闪。

　　“嘶----”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沈聂把自己身上重重枕着的人掀起来，扔到一边。缓了缓气，他暴躁的揉了揉头发，然后翻身压在沈觎身上，膝盖抵着他的胸口。

　　半跪在沈觎的身上，沈聂的手卡在他的脖子上，声音因为压抑着怒火而更加低沉，“不是说过，不要压在我身上吗？”说着，他收了收手指，危险意味十足。

　　“你又做噩梦了。”沈觎平静的说。沈聂心中的怒火更甚，“所以？你打算用鬼压床的方式以毒攻毒，解救我吗？”

　　“....也不能这么说，我只不过是讨厌你做梦的时候注意不到我而已。”沈觎坦白，神情一片理所当然。沈聂的睡眠时间一般6—8小时不等，一想到他全天的近1/3时间都是没有自己参与可能的，沈觎的心情就十分糟糕。

　　“......要是你能在梦里也只梦见我就好了。”沈觎说，神情竟然有些萎顿。沈聂看着他的神情，终于被气笑了。他收紧了手指，然后对着沈觎张开的嘴唇吻了下去。

　　沈觎有些惊讶，但还是很愉快的眯起了眼睛，神情是近乎病态的迷恋，沈聂看他因为呼吸受阻而逐渐涨红的脸，在心底叹了口气，收回了在他脖子上卡着的手，撤回了身子。

　　“不继续了吗？”沈觎意犹未尽的问，暗示意味十足的看了看沈聂下身无法言说的部分。

　　沈觎的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眉梢眼角皆是春意。沈聂看着他潮红的面庞和上挑的凤眼，觉得喉咙一窒，本来就因为晨起而蠢蠢欲动的心思更难以压制。

　　沈觎看着他的样子，扬起一个微笑，心里默数着他扑过来的倒计时，3,2,————“唔！”沈觎忍不住发出一个难耐的低音，身体的躁动忽然增倍。

　　沈聂愉快的笑了，“赶紧收拾好自己，时间不多了。”说完，他转身就走，步伐轻快，神清气爽。至于刚刚承受了他全部情绪的沈觎，啧，忍忍就是了。

　　因为心意相通，而且可以实现情感共同的原因，沈聂把自己被沈觎挑起的情绪全部转移到了那个罪魁祸首的身上，根本没有任何障碍。他耸耸肩，总算觉得心情好了起来

　　最后出门的时候，比沈聂预计中晚了大约一刻钟。他看了看没骨头一样，恨不得把自己拆分，贴满他全身的沈觎一眼，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找找教室，熟悉熟悉同学，领领书.....时间很快也就过去了。等到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忙完，也就到了中午的时间了。

　　沈聂收拾好东西，出了教室门，不紧不慢往自己和沈觎住的地方走去。好不容易把那个狗皮膏药从自己身上剥下来，打发去做饭，他乐得耳根清净。但是没走两步，就听见背后有人喊他，“沈聂！”

　　沈聂的眉头微不可见泛起一个波浪，又瞬间平息。他转过身，望向来人，“武潇。”

　　“真巧啊！”快步追上来的武潇一脸惊喜，“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遇见你了。”他说着，放慢了脚步，与沈聂并排走着。

　　沈聂不动声色的往一旁跨了一步，拉大自己和武潇之间的距离，一边点点头，“嗯。”
　　“你中午去哪里吃饭，要不要一起？”武潇好像不曾察觉，继续问，态度依旧热情，但是还不算过火。

　　“已经和人说好了，今天一起吃饭。”沈聂回答。

　　“这样啊。”武潇有点失望的笑了笑，“那下次再说吧。”

　　“嗯。”沈聂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武潇笑的灿烂，“对了，今天晚上迎新晚会你早点过来，我给你留个好位置。”

　　沈聂看了他一眼，“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的。反正每次每个社团的人都来不齐，总是要找人填满的。正好找你过来，也是算帮我个忙好了。”武潇说。

　　沈聂挑了挑眉毛，“那好吧。”

　　武潇见他答应了，十分高兴，“谢谢啦。”他说着，一边抬手打算拍拍沈聂的肩，但刚一抬手，就觉得肩膀一阵剧痛，胳膊也失去了知觉。

　　沈聂的脸色忽然有些不对，“你没事吧？”他伸手按了按武潇的肩膀。肩部的不适感瞬间消失了，胳膊也恢复了正常。

　　“没事，就是忽然胳膊有点疼，现在好了，”他说着，一边甩了甩胳膊。直觉觉得胳膊的恢复与沈聂有关，“谢谢。”

　　“没事。你怕是手臂受了寒，刚刚抬起来的时候一下子转筋了。”沈聂说，“下次在疼。按我刚刚按的那个地方，那里有个穴位。时间不多了，我先走了。”

　　沈聂从武潇点点头，快步离开了。武潇看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晚上一定过来啊！”沈聂头也不回，“一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武潇觉得沈聂似乎在压抑着怒气。估计是自己想多了。他想。

　　“你最近越来越弱智了。”沈聂对着出现在身边的人说。“他要碰你！”沈聂回答，脸色阴沉。
　　“我不会让他碰到的。”沈聂回答，有点不爽，沈觎对他的掌控欲越来越过分了。

　　“谁知道呢。”沈觎这次没有见好就收，“我看你没有要躲的样子。”
　　“那又怎么样？现在和小时候已经不一样了，想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有一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沈聂回答，“你不要无理取闹。”

　　“.....看来我是太让你放心了。”沈觎忽然说，这次，他真的动怒了，“如果我也和人勾肩搭背，你是怎么也不会在乎了？”

　　沈聂猛地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狠狠的看向他。不可否认，沈觎的问题让他很烦躁，一想到沈觎会和人有肢体接触，他就有一种不可避免的杀戮欲。

　　但是他看着认真的注视着自己的沈觎，忽然放松了神情，笑了，“不会。”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决绝。沈觎看着变幻的脸色，心中一喜，急急忙忙扑过去，满意的感受到沈聂将手臂环上他的腰，“我们回家。”

　　“好。”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一旦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改变，他们的关系就会不可避免的迎来终结。即使沈聂看起来很嫌弃沈觎对自己几乎让人窒息的占有欲，但是如果沈觎真的不再病态般的在乎他，沈聂就会毫不犹豫的把他抛弃。

　　他们两个人，就是为了这种不可割裂的关系存在的。互相依附，纠缠着活下去，即使骨血相融带来不可避免的疼痛。只能这样，共同生存，或者同归于尽。

　　————如果我也和人勾肩搭背，你是怎么也不会在乎了？
　　————是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对于我来说，你也就失去了生存价值。但同样的，我也就失去了生存的价值。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用什么来在乎？

　　沈聂的心情真实的传递给了寻求答案的人。很好，你一直没有改变态度。沈觎满足的点了点头，让自己往沈聂的怀里更深的地方探去。

　　我爱你。他在心底默默的说。沈聂仿佛有感应般，温柔的摩挲他的腰侧。沈觎一抖，不可抑制的欢喜感随着炙热的欲望席卷全身。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沈聂压下了浮上嘴角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