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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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佳低着头盯着青蛙小凉鞋，走一步青蛙的眼睛就会转几圈。孩子全副的心思都放在萌鞋上，很快便和康叫兽拉开了距离。
康叫兽手里提着烧腊站在街口等着他，待宋嘉佳走近，摸摸宋嘉佳的头，“新鞋子？”他很能理解像宋嘉佳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容易被新鲜事物所吸引，但到底是在大街上，万一走丢了，那可不好！
宋嘉佳嗯了下，意识到什么立时红了脸，又补了声对不起，把头低得更加低了。低得让康叫兽只能看见他后脑勺上的两个旋。
几个路人从康叫兽他们身边走过，眼神有意无意地飘过……
康叫兽清了下嗓子，他可不愿意成为别人眼中的人拐子，牵起宋嘉佳的手，“不要走丢了。”
回答康叫兽的还是那个简短的“嗯！”
康叫兽有些为难，对于一个五岁孩子来讲这样的回答是不是太言简意赅了点？胤礽小的时候还唧唧喳喳地成天缠着他或是康妈妈问“为什么，为什么”，更别说现孵在家里的那只蛋，恨不得天天黏在礽礽屁股后，对着康妈妈嘴甜得像是抹了蜜糖。作为一个资深的教育工作者他不是没有见过性格羞涩内向的小孩，可是像宋嘉佳这般时而果敢时而懦弱倒不多见，面前的孩子和家里的宝贝蛋就像是冰与火。
久久不见康叫兽迈出一步，宋嘉佳大着胆子抬眼望去，恰恰对上康叫兽询充满探究的眼神。
宋嘉佳瑟缩了下。
“你很怕我？”
“诶？”宋嘉佳瞪大了眼，这话从何说起？宋嘉佳的脸儿红上加红，他只不过是太羞涩了，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相处。
“没，怎么会？我很喜欢康爷爷和康婆婆的！”宋嘉佳手足无措起来，他想找出至今所学过的溢美之词来表达自己对康家的喜爱与感恩，可是最后搜肚刮肠只用了世间最平淡的“喜欢”两个字。宋嘉佳觉得自己很丢人很挫败，气恼地在一旁绞着衣角，心里想着：还是宝贝蛋厉害，随随便便几句话还说得不伦不类的便能轻易博得康家一众的欢笑和喜爱。
康叫兽像是知道宋嘉佳心中所想，和蔼地摸顺孩子因紧张羞愧而竖起来的头发，“那就好，那就好……”边说边继续牵着宋嘉佳往回走。
宋嘉佳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等自己的心跳平复后，他拉了拉康叫兽的衣袖，鼓起勇气仰着头，“我还很喜欢康老师！”
康叫兽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孩子黑漆漆的眼眸在阳光的照耀下纯粹得像颗玻璃珠子，清晰地映照出自己日渐白霜染鬓的影子，“我们早就知道了！”
宋嘉佳叹了口气，小声抱怨了句，“可是康老师好像不太喜欢我，至少和宝贝蛋比……”想着想着，宋嘉佳的眼底又冒出汩汩水汽来，看得康叫兽很是心疼。
康叫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捏捏他的手，“宝贝蛋比你先来，他和礽礽的感情比较好是很自然的事情。”
宋嘉佳重重地点点头，“我晓得，但是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心里堵堵的。”
“爷爷，我这样是不是就是在嫉妒？我是不是很坏？”宋嘉佳绕到康叫兽的面前，言辞近乎于恳求。
“没有，你很乖。”康叫兽将宋嘉佳搂进怀里，点点他的鼻子，“你就是太乖巧了什么都不让大人操心，礽礽才会忽略了你。”
“你其实也可以像宝贝蛋那样扑扑礽礽，向礽礽撒撒娇，求喂喂饭什么的，让他也多注意你下。”
“诶？”宋嘉佳歪歪头，康叫兽教他的怎么和奶奶教育他的那么不走寻常路呢？
“那，我会不会惹康老师讨厌？”
康叫兽也学着宋嘉佳的样子歪歪脑袋，“我想不会吧，我家的礽礽心眼好，从小对弱小方就很袒护。适当地撒撒娇只会激起礽礽对你的关心！”
“真的？”宋嘉佳有些不信，“我奶奶说大人喜欢懂事不哭闹的孩子，耍小心眼爱撒娇的孩子是会遭到厌弃的！”
“你奶奶真那样说的？”康叫兽额角抽筋，面前的娃有多大，懂个屁？“在你几岁的时候说的？”
宋嘉佳认真地回想了下，竖起三根手指头，“在我三岁的生日上。”
“我奶奶是这样说的：嘉佳啊，我们宋家是世家大族，来来往往的朋友也都是场面上的大人物，你成天疯疯癫癫地玩耍是想让他们随便看宋氏的笑话吗？笑我们宋家后继无人？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大孩子就要有大孩子的模样，千万不要……”
康叫兽听得有些晃神，相同的说教犹言在耳……
“恩亭，洗好的衣服要叠好，看过的书籍也要归置好，牙刷牙膏杯子放在一处，袜子不要东一只西一只，我说了那么多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恩亭，我跟你说过了，赵伟民这人獐头鼠目根本不可信，可你还当他是拜把子的兄弟掏心掏肺地照顾。现在可好，他不知恩图报还盗用你的构思你的文章登报纸发表，他是功成名就了，你却惹了一身骚。你呀，就是现实版的东郭先生，你这性格要不得……”
“恩亭，明晚抽空来我家一趟好吗？我想让你见下我父亲和他的那些个朋友……你和我父亲那些个朋友认识后，他们肯定会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照拂你的。你说你不喜欢从商，说会沾染满身的铜臭味，那从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恰好刘伯伯就是S省的军区副司令，你可以先在他下面做个小小书记员，总比你毕业后当个教书匠，与黑板粉笔为伍当群孩子王来得好吧！”
“康恩亭，昨晚我让你来我家你怎么没有来？你是在故意放我鸽子吗？你知道我昨天等你等了多久？我母亲说我傻说我怎么会喜欢你这只呆头鹅？喂喂，康恩亭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康恩亭，你昨天就是和徐曼茵在一起才不来赴约的吗？康恩亭，你有种！我们分手……”
“爷爷，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宋嘉佳摇摇康叫兽，“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让婆婆等急了就不好了！也许现在康老师已经回来了。”
康叫兽嘴角随意拉开一个弧度算是自嘲了下，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早该揭过页了，当事人都是爷爷奶奶辈的，工字出头要入土了，还想这些干嘛？
“走吧，我们回去了。”
“嗯！”
还是相同的一个字，但语调却变得更加肯定和愉悦。
康叫兽看着身旁变得有些雀跃的孩子，问道：“爷爷跟你说的对你有用吗？”
宋嘉佳憋憋嘴，“我试试看吧。”
“你那么乖，礽礽会接受你的。”
“我晓得哦，再说康老师就要变成我妈妈了，我很开心……”宋嘉佳欢快地蹦蹦跳跳地跑在康叫兽面前，“我也要像我爸爸那样，虽然康老师不是第一面见的他，但是爸爸还是将康老师从宝贝蛋爸比手里抢过来了！”
“我是爸爸的儿子，所以我也会得到妈妈的关注得到妈妈的爱！”
“爷爷”，宋嘉佳跑回康叫兽面前抓住他的衣袖，“我是不是该喊你作外公才正确？”
康叫兽刮刮宋嘉佳的小鼻子，“鬼灵精，不过在礽礽面前不要这样喊我，要不他会生气的。”
“是哦，”宋嘉佳身子前倾，小手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外公，我们的秘密哦……”
“夫人，我们现在要下去吗？小少爷就在前面……”
宋薛女士望着宋嘉佳身边那个不再笔直不再意气风发与只能在自己梦中偷偷出现的伟岸身影大相径庭，顿时百感交集。从黑色经典贝壳包里抽出白手绢掩了下眼角，直到那个熟悉的背影远去，收回握紧车把上的手，做了个深呼吸，“开车吧……”
宋薛女士塞回包中的白色手绢一角绣着一束红梅，在她无根水的晕染下，更显得鲜艳如火，啼血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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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