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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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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凰在粮备所呆了三天,就记住了这儿的所有人。不过最让她印象深刻的莫过于那个尚未见面的陆将军了。
这陆将军几乎每天都会差人来要军需品。
开始是马草,第二日是军粮,第三日是军服。
这千户长对陆将军的人也是万分客气的,不管他要什么,都是一应提供。若是别的将军前来要东西,他总会想着法子少给一些,嘴上都说着,如今大战在即,粮草吃紧,皇上拨下来的新用品都还未到之类。
这不,今天,陆将军的人又气势凌人地来找白凤凰要马草了。
白凤凰忙指挥自己手底下的人将捆成包的马草搬到陆将军的车上。
因为这一次他要得更多,白凤凰他们忙了半天还没有完全弄好,那个人便黑着一张脸,对白凤凰颐指气使道:“你这是哪儿来的管事的?!看你这一脸细皮嫩肉像,是刚入伍的吗?连这么点事都做不好?居然还得让爷等着,知不知道你们千户长都不敢!若是惹了将军不高兴,回头看我不治你!”
白凤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刚想回他一句马上就好,她手底下的小旗长突然跑过来,小声跟她说:“白旗长,马草好像不够了。刚才前线也来人要马草。”
“要多少?”白凤凰问他。
“那人说要一百匹军马十日的好料。”
马草分三类,一类是干草,夏时令几乎用不着,都是吃新鲜的草,但是如今秋收已过,新鲜的绿草日渐稀少,因此就需要夏时令储备的干草;另一类是麦麸杂稞的混合细料,也就是所谓的好料。
战马对马匹的体能要求很高,也就导致对饲料又一定要求。一般喂草除了绿草干草,每日还需喂食好料。
白凤凰听完,急忙转身跟着他去见了前线的军官。
她对自己手下的小旗长道:“先供应前线的。装点好之后你就去找千户长,问他这几天是不是要出去筹备。”
“那陆将军那边……”小旗长对大名鼎鼎的陆将军十分畏惧,有些不敢听从白凤凰的话。
白凤凰瞪他一眼道:“照我说的做,陆将军的人和千户长那边我会去应付。”
小旗长见白凤凰语气坚决,也不敢多说,毕竟这几日下来,他也是怕了这位新来的白旗长了。临走前他小声地提醒白凤凰:“白旗长,那陆将军的兵可都是很凶的哦。”
说起来,也是这些人见白凤凰是新来的,打算合伙架空她。
第一天晚上白凤凰入睡之后,他们想要去把白凤凰从床榻上踢下来。那个为首的人手刚摸到白凤凰的被角,就被突然坐起身的白凤凰一脚踹到了另一边的床榻上,低矮的简单木质床榻立刻碎开。
这还没完,白凤凰上前,一气呵成就把围在她床边的几个人揍了一顿。这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疼得跪在地上,完全是懵了。
这动静一出,整个帐篷里的人都醒了,白小七睡眼惺忪地问:“哥,咋了,咋回事,打仗了吗!”
白凤凰之后神色怡然地盘坐在自己的床榻上,淡淡地瞅着这帮捂着胸口,揉着胳膊,连连叫疼的士兵。
“想死还是想活?”白凤凰冷冷地问。
军中是有纪律的,虽说旗长手底下只有五十个人,但是若有人敢对旗长不敬,那也等同于蛊惑军心,以下犯上,论罪当斩。
这会子,这帮人哪里还敢说个不字,只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并且想方设法地狡辩,说只是想来看看白旗长第一晚会不会睡得不习惯,是不是觉得冷之类推脱的话。
白凤凰冷笑一声,道:“真当我不知道你们那点心思?甭管我是不是新来的,我是你们的旗长,你们就得老老实实听我的,不然我当着千户长的面打死你们,看谁有话说。治你们这帮小东西,我随便动动手指头就成了。你们要是不服,去找千户长说去,让他下道军令,把我撤了。”
这帮人哪里敢,生怕千户长还没下令,就先被白凤凰打死了。
第二天,白凤凰吃早膳时候得出了一个结论,在这军队里,瞬间立威还得靠武力。
她手底下的人,一个个都恭恭敬敬地把她送到了前头。因而,白凤凰第二天就吃到了足量的饭菜。之前教她如何排队领饭的人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把白凤凰当成新来的了。
有的人甚至猜测她可能原本就是在前线,兴许是得罪了什么将军,才被罚来粮备所,也有人表示不同意,说这白凤凰瞧着细皮嫩肉的,咋都不像是在前线出生入死的大兵。
白小七听了这帮人的闲话,十分生气地说:“你们别在后面说我哥的闲话。跟你们讲,我哥后台很硬,若不是他不叫我讲,我现在说出来能吓死你们。”
白小七的一席话逗得那帮人笑了大半天,有人还摸摸他的头,说:“小屁孩,你们家要真是后台硬,怎么都不会让你跟你哥一起来入伍的。而且,你几岁啊,少在咱们爷跟前装大人?瞧瞧你这小胳膊小腿,这下面的毛还没齐了吧。”
其实这些人也没几个真心把白凤凰放在哪个位置上的,这不,今天白凤凰将原本预计给陆将军的马草给了前线,他们就贼笑着围过来,等着看白凤凰出笑话。
白凤凰对那人说:“大人,马草不够,可否容到明日。”
这人刚才就很是生气,白凤凰这句话无疑等同于火上浇油,他从马上跳下,指着白凤凰的鼻子道:“你再说一遍!”
白凤凰从容地抬手摸摸鼻子,真的就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他这人脾气本就急躁,见白凤凰那不温不火的态度,更是生气,于是扬起手中的马鞭就抽向白凤凰。
白凤凰轻挑眉毛,身体向后移了移,手很快地拽住了落下的马鞭。
手心立刻冒出一道血红印子。
“大人,纵然是属下犯了错,也得有粮备所的千户长定罪,而不是您的马鞭。更何况我没有错。”
此人在陆将军手下干了多年,因陆将军很会带兵,他的队伍里都是能干之人,久而久之,那种自豪感便膨胀成了自大,连带着到哪儿都是趾高气扬的。这次,他怎么能容许自己在一个小小的粮备所旗长勉强碰钉子。
于是,他这脑子一热,便将那些军规忘在脑后,什么也不去思量,便用蛮力拽回自己的马鞭,想要继续抽打白凤凰。
那些随行的士兵一看,这怎么能行,陆将军可是出了名的军纪如山。连忙上前抱住冲动的军官,劝道:“廖千户,冷静冷静,莫要跟这小小的旗长动气。”
这廖千户力大无比,挣开周围的人,怒吼道:“都给老子滚!就不行管不了这小小的旗长!”
另有一人见此情形像是要控制不住,拔腿就去找粮备所的千户长。
白凤凰动作伶俐地避开他好几次发难,想着这人也真是好笑,打人都是一个动作,就会甩着鞭子往前,没打着便重复同样的动作。实在忍不住了,她跑远了笑着说:“倒真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打得着我。”
廖千户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这白白净净的新来的动作这么快,总能避开。他见白凤凰这会子已经跑远,冷着脸转身拿起箭,扬手就对着白凤凰射出一箭。
白凤凰只觉得耳边呼的一声,箭贴着耳边飞过。
千户长这时气喘吁吁地赶过来,正好看到这惊险的一幕,他捂着胸口大喊:“莫要胡来!”
廖千户的手下见此,纷纷再次上前抱住他,夺下他手里的箭。廖千户见千户长过来了,心里也稍稍平静一下。
“这怎么回事啊!”千户长上前伸手给廖千户顺气,“哎呀,廖千户啊,你要是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不就行了。这白旗长若是有不对的地方,我一定处罚她。”
廖千户哼了一声,说道:“你这旗长好大的胆子,我们将军要的马草她都敢不备齐。”
千户长没好气地瞪着白凤凰,问:“咋回事!怎么这点事儿都办不好!”说话间仍然不忘继续安抚廖千户。
白凤凰简略地讲了一遍缘由,并说:“陆将军的军队此时并不在前线,就算急用马草,也可缓个一两日,倒是前线是一刻也不能怠慢。”
廖千户骂道:“狗东西,你以为是我们将军不愿意去前线!若是我们将军在前线,大宛国的贼人别想踏进瞭城一步。”
白凤凰斜眼蔑视地看着他。
“好了好了,廖千户莫要生气!这缺下马草的我马上就让人去备齐,您去我屋里坐会,喝喝茶,消消气。”
“你的属下办事不利,你不责罚难不成是想偏袒?”
千户长皱起眉头,心道,你们陆将军的军队是能打仗,可也少不了我们这些后备处的功劳,算来算去也不能算我的属下出问题。
虽说白凤凰是新来的,可他要是一直这么不分好歹,也当不上这千户长。
白凤凰一直礼让对方三分,见他如此不依不饶也不禁有些气恼。
她问道:“敢问廖千户大人,属下何罪之有?”
“你未备齐粮草就是有罪。”
“属下方才已经解释过了。况且你们陆将军一开口就是不小的数目,以为我们粮备所的粮草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这是打仗,前线战事吃紧你们陆将军又不是不知道!”
“你反了天了,快给我闭嘴。”千户长没好气地把白凤凰往后拉。
廖千户指着白凤凰的鼻子,道:“胆子不小,敢以下犯上!”
白凤凰冷笑一声,甩开千户长,上前一步,脚一抬,直接踹在了廖千户的脸上。廖千户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整个头都被她踹得晕晕乎乎的。他踉跄着晃了几下,总算站定脚步,抬手下意识地捂住鼻子,鼻血便顺着指缝滴下下来。
白凤凰道:“廖千户大人,这才叫以下犯上。”
千户长捂住了脸,表示自己无法协调这档子事儿了。
反正因为今天这事就处罚白凤凰他是不敢的,毕竟这白凤凰过来的时候,拿着的可是徐大人的亲笔任命书。
等陆将军骑马赶来的时候,看到的画面就是自己的手下几个人一并拽着半边脸都肿起来的廖千户。而原本就脾气不好的廖千户此时正是怒气冲天,满嘴秽语地辱骂粮备所的一个小小旗长。
他目光一转,看见被骂的那个旗长,完全没有惊吓的样子,对比廖千户,那神态可真是一个坦然。她时不时地瞄一眼廖千户,然后伸手挖挖耳朵。
廖千户正骂得起劲,突然看见自己的将军出现在眼前,硬生生地把他那一肚子脏话咽回腹中。
千户长看见陆文忠,忙狗腿地走过去,满脸堆笑,道:“陆将军,您来了。”
陆文忠恩了一声,神色凌然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廖千户抢答:“将军,那姓白的小兔崽子以下犯上,我的脸就是被他踹肿了,我……”
“闭嘴。”陆文忠指着廖千户旁边的士兵,“你来说。”
那士兵也不敢有所隐瞒,就老老实实地将经过讲了一遍。
陆文忠问粮备所的千户长:“你们这里应该也有罚士兵的一套用具吧?”
千户长抬手擦去额头的汗,唯唯诺诺地说:“自然是有的,自然是有的。”
“廖千户不问缘由责打下属,当罚军棍三十。”陆文忠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来人,就地用刑。”
廖千户还想要争辩什么,但是他这骂了半天,脑子也不是完全不动,心里自然是知道自己开始理亏,于是紧紧抿唇,一声不吭地趴在凳子上受罚。
陆文忠目光转向白凤凰,说:“白旗长虽有原因,但你后来确确实实踹了廖千户一脚。我说千户长,他是你的人,你觉得该怎么罚?”
千户长十分为难,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要怎么处罚。
白凤凰瞧着陆文忠周身散发出的冷峻气息,心里感叹,当上将军的人,果然气质就与众不同。千户长见了他只知道巴结讨好,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人看上去倒是赏罚分明,丝毫不偏颇自己的人。
只是不知道他要怎么罚我白凤凰。
白凤凰炸了眨眼,说道:“启禀将军,属下自知理亏,听凭将军处罚。”
陆文忠听他这么说,嘴角露出一丝阴森森的笑意,说:“既然如此,正好这几天,军务繁忙,人手上略有不足,就请你将备齐的粮草送到涿北营地。”
千户长低声地说道:“陆将军,这……”
“千户长,你有话说?”
千户长连连摇头:“属下没有,没有没有。”
白凤凰才来涿州三天,并不知道这送马草去涿北营地中间有什么玄机。
但是,看那陆文忠的表情,她总觉得这事儿没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回去之后,她问了问自己手下的那五十个人,有几个愿意跟自己一同去的。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都不愿意去?”白凤凰叹息了一声,“都不愿意去,那给我讲讲路线总没问题吧。”
有个人跟白凤凰讲了路怎么走,白凤凰故意表示自己听不明白,于是那人特别好心地跟千户长要来了地图,在地图上指指画画了半天,就怕白凤凰再不明白。
白凤凰其实就是想看看那涿州整个地形而已。
她顺手就把地图揣入自己怀里,说:“这图我先借来用用,回头回来了再还给千户长。”
大家恩了几声,表示同意。
白凤凰再次问道:“你们真的都不愿意去?”
看着他们难得一致地点头,白凤凰叹道:“那你们也不打算跟我讲讲?讲讲从这儿到涿北营地之间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譬如鬼怪啊……匪寇啊……”
白凤凰这么明摆地暗示,这帮人立刻顺杆儿爬了起来,七嘴八舌讲了一堆。主题思想就是,这涿北营地在涿州最北面,最接近关城隘口。去涿北营地要经过一处小山堆,这山啊,并不高,也就两百来米。差不多十多年前,这山上突然出了了一群贼寇,打家劫舍强抢民女的事情没少干。自从大宛国举兵入侵以来,这群贼寇自恃强大,竟开始打劫官家粮草。
如今,陆文忠在此驻兵,正想着趁机除了这帮祸害百姓的匪寇。
白凤凰大致是听明白了,她这次前去送草料,说不定就是个诱饵。她默不作声地看着围着她给她讲这些事的人,眼珠子骨碌转了一下,想了个招儿。
晚上,入睡前,她招了招手,在白小七耳边嘱托了几句话。
当晚后半夜的时候,白凤凰悄悄溜了出去,对守卫谎称自己有要是要去找陆将军,守卫开始怀疑,但见她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加上她说着是千户长今晚千万叮咛要她送给陆将军的,于是就放她出去。
白凤凰骑着马一路飞奔,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陆将军的关城大营。
这关城的城防图她是见过的,只是当时怎么看明白,现在到了实地,她脑子里再次浮现出那张图的时候,瞬间恍然大悟,明白皇上要师父一定要坚守瞭城的原因。如果瞭城能坚守下来,那自然是最好的,但无论那方面看起来,瞭城坚守到最后的可能性都很低。
因此就目前情况来看,瞭城必失,而关城则是后期布防的重中之重。
瞭城一丢,大宛国打了进来,便可轻易得到了涿州云州等六城。但是若真想在最短时间走最便捷的路逼入京师,怕是一定要过了关城才行。
如果他们不从关城入侵,那就要经过涿州云州,从漠北大道绕入清洲。清州素来是兵家重地,虽说整个地势不如关城更加容易防守,但那里逼近京城,城墙坚固,有重兵把守,且粮草充足。
这么一来,大宛国的战线可就拉得太长了,供给是个问题,再者,如果绕这么长,大周便可以从关城出兵,再次拿下瞭城,然后后面攻击他们。
若真如此,大宛国可就得不偿失了,说不定会全军覆没。
除非他们真的有上百万的军队,可以从瞭城涿州一直占据到清州。
白凤凰骑着马在关城大营外的观望许久,叹道:“陆文忠确实是个谨慎的人。”
这大营被戒备森严,她好像绕不进去。
她本来也没打算混进去,不过是想半夜实地了解一下地形。她拽着缰绳,拍了拍马头,往涿北营地而去。
快到那片小山群的时候,她仿佛看到远处有火把。
白凤凰轻轻拍了拍马脖子,让马儿慢慢走过去。
走近了一些,她发现,那儿果然是有人点着火把在路边埋陷阱。白凤凰将马儿拴在远处,自己一步步绕着过去,隔着十丈远静静地看着前面的人。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帮人应该就是那群匪寇。
只见他们在把好几根粗壮的树干横在路中。还在路上挖了几个大坑,大坑里摆上绝大的粗绳子编制的网袋,网袋两边用细绳系在远处的石墩。最后,在网袋上摆满了树叶,树叶上又撒上泥头,在撒一层树叶。
这大晚上,白凤凰隔得又远,也看不清他们最后弄成了什么样。
白凤凰一直等到他们忙完走了,才上前查探一番。
她掏出匕首,隔断了系在石墩上的细绳,又用木棍将大坑上的伪装拨开。至于这几根粗木头,白凤凰表示自己虽然力气很大,不过要四五个人才能搬动的木头,她一个人还是有些难度的,遂放弃。
之后,她又沿着匪寇离开的路线,向山上走了走,一眼就发现了匪寇第二天打算埋伏的地方。
白凤凰心情很好地转身骑着马,继续朝涿北营地而去。
到达涿北营地,她骑着马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当然,大营的看守人员不会随便让人进去。白凤凰虚张声势道:“我有皇上密令,速速带我去见你们副军指挥使。”
白凤凰被领着见到几位副军指挥使后,直接亮出皇上在她临行前赐她的御前金牌。
见此金牌,如见圣面。
那几人忙跪下行礼。
行完礼,指挥使问白凤凰:“不知道皇上有何密令。”
白凤凰道:“皇上此番派我前来,是要你们协助我剿灭涿州那群匪寇。今晚,你们即可随我出军前去埋伏,明日,粮备所会有粮草送来,此为诱饵,而陆将军亦会随后协助。此番定要一举拿下匪寇,免除大军作战后顾之忧。”
副军指挥使虽说没有亲自见过皇上,但是御前金牌还是认得的,因此对白凤凰的丝毫不疑,而且他们先前也得到消息,说要协助涿州父母官剿灭匪寇,于是很快就点了一千精兵给了白凤凰,并派了副统领一同协助。
白凤凰领着对方到达之匪寇所在的地方,等着那帮人现身。
约莫日出时分,在此守候的白凤凰总是听到山上有了动静。
那帮匪寇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昨晚设下的埋伏恰恰成了他们自己的陷阱。
白凤凰待这差不多一百多人走到地点之后,拿出弓弦,说:“以我的箭为准,射出之后,大家统统将箭射出”
突然从头而降的流箭,也够这帮人吓破胆的了。
白凤凰瞅准了那个看似是头领的人,一箭射出,直接穿入他的眉心。这位头领正听着手下人在那儿报道说陷阱好像出了点问题的,这一句话还没听完整,便觉得眼睛飞来一根长长的东西,再接着,就没了知觉。
白凤凰这一箭,让周围的人都暗暗赞叹。
副统领道:“白将军不愧是皇上身边的人,这箭法是了不得……”
“副统领过奖。”她生生打断副统领的拍马溜须之言,指挥着众人有条不紊地上前。
这群匪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得找不着北了。
白凤凰十分困惑地问副统领:“这就是你们涿州传说中的凶狠异常的匪寇?”
在白凤凰眼里,这帮人简直不堪一击,为何会被夸大成那样?
那副统领不知道怎么回答,便说:“这都是白大人神武英明,皇上在天庇佑……”
白凤凰再次打断他的话:“皇上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是在天庇佑?”
副统领连忙捂住嘴,心道:“哎呀,马屁拍过了头。”
白凤凰继续说:“这些话你就不要跟我说了。你带着人上前抓个人过来,让我审审。”
副统领抓住了跪地求饶的匪寇,目光狠狠地瞪着他,说:“你可要好好回答白大人的话,不然割了你的舌头!”
白凤凰看到这匪寇眼里的恐惧,说:“你不要怕,我不会要你的命。当然,前提是你得说实话。”
匪寇连连磕头:“小的一定实话实说,绝不欺瞒。”
白凤凰恩了一声,露出一丝笑容,问道:“你们的头儿是谁?”
“头儿……”匪寇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咱们的大哥第一个被射死了。”
“正中眉心那个?”白凤凰叹息,早知道刚才就留着他的命了。
见他点头,白凤凰继续问道:“你落草为寇多少年了?”
“七……七、八年了。”
“那你和副统领认识多久了?”
“啊?”匪寇惊恐地看着白凤凰,随后急忙把求助的目光递给了副统领。
副统领吓得差点跪地上了,连说话声音都变了,颤抖着问:“白大人,您……您这话可真是严重了。我岂会认识他们!”
“没问你。”白凤凰微笑着走到匪寇前面,捏出他的一根手指头,拿着匕首在他手指头上轻轻比划着,“再问你一遍,你和副统领认识多久了?或者你和涿北大营里的统领指挥使们认识多久了?好好回答。”
匪寇被她吓得尿裤子,一股脑全说了。“咱们大当家的多少年前就跟官府认识,咱们每次都把劫来的大部分钱粮给杨大人,杨大人便会保全我们。咱们大当家的是和官府勾结,但我只是一个小喽啰,求大人饶命啊!”
白凤凰挑了挑眉,正要起身,感觉头皮一阵发麻,那个副统领举着剑正要砍向她的脖子。
然后这时候陆文忠也带着人马过来。
副统领吓得手一软,砍偏了。
白凤凰连忙翻身远离,起身之时顺手抓起地上的尘土,洒向副统领,在副统领灰尘入眼之际,反手讲他的剑抹向他自己的脖子。
白凤凰擦去手上的灰尘,深吸一口气,对士兵道:“你们只是士兵,犯错的是你们的统领和指挥使。我会禀明皇上,不去追究你们的责任。”
其中一个士兵道:“白大人英明。我们早就不想跟着统领大人了,成日里跟着匪寇混在一起,我们是入伍打大宛国那帮贼人的!求大人收留我们!”
陆文忠骑着马跑过来,看到周围的情形,不悦地说:“本想人证物证俱全,抓了赵成那个狗官,被你这么一搅和,真不知道还行不行。”
白凤凰也没想到,陆文忠的目的并不是真的剿匪,而是清除赵成。她开始真的以为这群匪寇只是匪寇。但是方才双方对大的时候,她就发现那个副统领眼神闪烁,并且总是让手下的人下狠手,一副杀人灭口的心态。当他抓了这个匪寇丢到自己跟前,目光里尽是威胁、
于是白凤凰就那么一试,没想到她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可能竟然是真的。想来那赵成是要托人暗中告知匪寇的,只不过时间紧迫,他来不及,于是只好派统领一起跟来,打算将匪寇统统灭口。
赵成是涿北大营的军指挥使。
整个涿北大营都在他的管辖之下。
匪寇见此,忙继续说:“两位大人,咱们山上还有一些兄弟,我带你们上去,上面有我们大当家的存的账簿和同赵将军来往的信件。”
最后,白凤凰和陆文忠顺利地拿到了证据。
等他们下了山,才看到白小七那一帮人推着几车粮草,茫然地看着四周的尸体。
白小七赶紧跑过去,跟白凤凰说:“哥,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劝这些人跟我一起晕粮草。”
“你们来得晚了,不过没影响,昨晚上我运气好。”白凤凰问伸手的士兵,“你们的赵将军不行了,那你们原因跟着我吗?”
那帮人见识了白凤凰的手段,异口同声道:“请白将军收留。”
陆文忠看着白凤凰,皮笑肉不笑地说:“白旗长,你这可是在蛊惑军心!没有皇上的任命,你敢拉拢士兵,这是死罪。”
“我逗他们玩。”白凤凰大声喊道,“都别求我收留了,我就一粮备所的旗长。你满还是都恳求陆将军收留吧。哈哈。”
说完,她双脚用力蹬着马腹,马儿吃痛,向前疾驰而去。
留下一干方才拍她马屁的士兵面面相觑。
当日,晚些时候,陆文忠将这些证物和奏折派人连夜加急禀于皇上,并在奏折中写到了新来的白凤凰,奏折中既好好夸赞了白凤凰一番,又言简意赅地点名她毫无规矩,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冒充皇命在身使用假冒金牌,蛊惑军心,有拉帮结派之嫌疑。
远在京城的皇上前前后后将这封奏折看了不下五遍。白凤凰离京一个多月,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的消息。
白凤凰冒充皇命在身是真的,但是她手上的金牌也是真的。
至于她是不是冒充皇命,还不都是他自己的一句话。
他提笔犹豫了很久,终于写下对白凤凰的第一道任命。
钦命后军粮备所旗长白凤凰为统领,领五千精兵。
白凤凰拿着这道皇命,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从容离开粮备所。
前去关城大营的路上,白小七道:“哥,还是皇上对咱们好。一眨眼就给了你五千人。”
白凤凰道:“我本来想继续在粮备所混下去,我打算筹集几百斤盐,几百桶油,然后再离开。不过没关系,当了统领照样能筹集到这些。速度还快一些。”
她长叹一声,心道:不知道师父还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