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出击（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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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牧，出来。”
狱警站在牢房门口，扯着嗓子对着里间一声大喊。
梁牧皱了皱眉头，放下了手里从阅览室借来的书，起身往外走去。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情却是一阵莫名的烦躁。并且一边走一边在心底泛着疑惑，平时都是陈宇管着他们这帮人，今天竟换了一个人来，心下不禁有些担心陈宇。可随即又嘲笑自己是杞人忧天了，自己现在这幅落魄的样子，哪有资格去担忧别人。
梁牧一出来，才发现门口竟是赫然站了3个陌生的穿着制服的男人，一溜儿全是狱警。
其中领头的这位一脸表情怪异的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开口确定道：“你就是梁牧？”
梁牧点点头，心里犹豫了片刻，还是出声应答：“我是。”
“那好，走吧，有人找你。”领头的狱警挥了挥手，意示梁牧跟上自己。然后转身往外走去。
梁牧默不作声的顺从的跟了上去，另外两名狱警自觉的尾随在他的身后，表情看上去颇有些严肃。
梁牧心底的疑惑更重了，他当然也察觉出了些异样。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囚犯着实撑不出这样的阵仗，心里这样想着，不禁对等着见自己的那人生出几分好奇与期待来。
城北监狱服刑人员会见室。
梁牧一脚踏进会见室便察觉到了与往常的不一样。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了它应有的气氛，那种带着悲伤与唏嘘的久别重逢，还有就是带着对自由的渴望与幡然悔悟。
一室空凉。
前脚刚进后脚便有人把门关上了，梁牧站在入口处，听见身后关门的声音眉头不舒服的皱了皱。一左一右两个从刚才便跟着他的狱警仍是继续沉默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顺着笔直的墙壁延伸开来的那一排蓝色的塑料座椅中间处，正突兀而醒目的坐着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
一个和这里格格不入的年轻的男人。
男人低着头，侧脸清俊，身体微伏，右手臂搭靠在膝盖上，支在空气中的手指微微的弯曲，骨节分明。
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两个沉默严肃的跟屁虫，梁牧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十几岁便开始在社会上闯荡的梁牧这点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前方的这个看上去劲瘦的男人，即使坐着，身为同类的自己也能看得出那掩饰着西装下的身体有着极强大的爆发力。显然，这两个人这么不放心自己的样子有些多余了。
梁牧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男人，男人身上那种强大的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场让身为同类的自己微微的有些排斥。梁牧定步站着门口，不打算前进。
感觉到停在门口处的脚步声似乎不再愿意响起分毫时，一直低着头的乔锦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恍惚间竟带了些讽刺。
乔锦抬起头朝梁牧看去，却依旧坐在原处不打算起身，笑容很淡，样子上却带了些友善：“梁先生，久仰。”
梁牧脸色有些沉，男人隐约之间所表示出的那种不知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刻意不想掩饰的嚣张与张扬感让他有些不舒服。似乎自己往前挪一步就会有一种势弱的感觉，所以，梁牧脚步僵持着，静守原地。
乔锦轻轻挑眉，也不再出声，神色中却带有一丝笃定，笃定梁牧会走过来。
良久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越来越诡异。突然，梁牧身后的一人抬手略带力道的在他肩膀上一推，口气不太好的道：“走啊。”
梁牧脸色瞬间有些黑，握拳的手紧了又紧才忍住想要一拳挥在这人脸上的冲动。心里憋着一口气，却还是不得不往前走了几步，脸色不太好的看着一直坐着的男人，开口道：“是你找我？”
不等乔锦回答，他又继续说：“我想你可能是找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
乔锦笑了笑，不予置否，只是对梁牧身后的两个狱警挥了挥手。
狱警会意，一时间有些为难：“这……”
乔锦不做声，态度坚决。
其中一人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另一人抬眼止住了，无奈之下只好看了梁牧一眼，又回头对乔锦道：“那有什么事，你叫我们。”说完便转声出去，并且带上了门。
空旷的屋子里，两个高大的男人，一个散淡，一个严肃，一个站立，一个坐着。两人之间无声的暗流正悄然涌动的，对峙渐深。
乔锦依旧淡笑：“你不认识我没关系……认识成亦就好。”
听到这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名字，梁牧赫然的睁大了眼，惊讶的看着乔锦。
乔锦气定神闲的任他盯着看，似乎丝毫未觉得不妥。
梁牧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自己收到的那封匿名信，良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那封信，是你写的？”
乔锦大拇指摩擦着腕上的手表，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却没有正面回答梁牧的问题。
梁牧有些急了，追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么了解我们之间的事情？”
乔锦眉毛一跳，却迅速掩下了眼脸。刚才梁牧脱口而出“我们之间”，那种油然而生的亲密感让他隐隐的有些不舒服，就像是梗在喉咙的一根刺，难以下咽。
“不管是你的事，还是你们之间的事，我都并不感兴趣。只是牵连到她的事情，我不想掉以轻心而已。”乔锦开口，一句话挑明了目的。
梁牧也不是傻子，乔锦话中那副急于将人收入羽下护着的样子，让两人的关系似乎不言而喻。
乔锦看着梁牧沉默的样子，眼神微闪，继续说：“她是个傻女人，至于性格嘛，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清楚。有些事情，说好听些叫作不撞南墙不回头，说得难听点那就是，自不量力。”
梁牧的脸色有些白了，却点点头说：“是啊，她在为难自己。”
“梁先生，你的事情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假释这种方法可能在你身上根本行不通。而且，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这其中的艰难我想你也明白……”
不等乔锦说完，梁牧有些难受的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我知道她想尽了办法想要帮我，可是我劝不住她，真的，我比谁都不想让她难过。”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梁牧的想到成亦为自己做的事情，心里越想越难受。乔锦微微偏着头，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过了一会儿，乔锦站起身，注视着梁牧，笑容极淡，说出的话却是事实：“总有方法让她放弃的……不是吗？”
越是这样被乔锦看着，梁牧越是难受。这个强势的站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的宣示自己的某些所有权的男人，让他心底生出一股浓浓的挫败感。
对于成亦，与其说是自己狠不下心，还不如承认是自己舍不得。
是的，舍不得，那种曾经植入骨血的亲密，那个被自己视如珍宝的女孩，断离，犹如剜肉。
梁牧一直沉默，乔锦也静静地等着，似乎在给他足够的时间。
眼神扫过自己身上蓝色的囚服，梁牧仅存的那点不甘终于被现实所打败了。心里有些凉，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带给成亦几乎只有拖累与压力。
梁牧极轻的叹了口气，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面上的平静：“如你所说……”顿了顿又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乔锦直视着梁牧，眼底的眼神有些暗。结果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可心情却有点意料之外。梁牧的回答正是他想要的，却让他莫名的有些排斥与不适。
这种从别的男人口中为了成亦而说出的话，让他心底升起一阵微恼。
乔锦伸出右手，收起了刚才的淡然，表情难得严肃，眸色沉沉：“梁牧，如果成亦欠你的，我来还。”
最后三个字，带着强势的口吻被逐字脱出，带着难以想象的力道清晰无比的砸在梁牧的心上。
梁牧瞬间脸色更加苍白，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乔锦，想从乔锦淡漠的表情下看出些什么，却无果。
心下稍安，可是心底挫败感更深，渐生一丝无奈的自卑，语气带着无力感：“不，成亦她不欠我的。”随即，又掩饰性的笑了笑，“要欠，也是我欠他的。”
乔锦，点点头，不打算和他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两人沉默一会后，乔锦开口道别：“打扰了，梁先生。”
梁牧笑了笑，却说：“我们从未见过，何来打扰？”
乔锦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等一下……”
乔锦回头，看着面色有些纠结的梁牧，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梁牧握拳的手紧了紧，语气有些苦：“对她好一点。”
乔锦平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转身开门离去。
*****
“少爷，你为什么不直接来找他？”郑华阳握着方向盘，偏过头去向乔锦问出了一直存在心底的疑惑。他几天都没来想明白乔锦那封信的意义何在，既然选择用那样的方式，为何又要自己再次出面。
乔锦坐在后座上，眸色沉沉的望着窗外，语气极淡的开口：“人心，若是被一些负面的情绪慢慢的腐蚀着，有些时候，轻而易举的便能事半功倍。梁牧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需要说的那么明显，而且，有些东西也不适合当面来说。”
郑华阳恍然大悟。回过头去正要启动车子欲离开，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监狱门口的人惊得瞪大了眼睛，他连忙一脚踩了刹车。
身体惯性的猛的往前一冲，乔锦迅速稳住身体，沉声喝道：“怎么回事？”
郑华阳面露难色的看了眼远处的那个人影，乔锦瞥了他一眼也顺势看过去。
城北监狱大门口，身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淡色牛仔裤的成亦正提着一大包东西和门口的警卫交谈着。
郑华阳伸手按下了控制按钮，后座的车窗缓缓的升了起来，将车内与车外隔成了两个世界。他琢磨了半天还是打算发动车子，却被乔锦抬手制止了。
郑华阳有些担心：“少爷，我们在这里要是被成小姐看见的话……”
乔锦伸色平淡，郑华阳却觉得有些骇人。
他一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远处成亦的一举一动，许久之后，他轻叹一声说道：“她会哭。”
郑华阳心里“咯噔”一声，他明白乔锦的意思，是说成亦会哭着出来。喉结动了动，却也不再做声，只是陪着乔锦等在车子里。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出击（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