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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年少如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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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小瞧我,我可是妖,我施施法术就可以让你哭爹叫娘哦!”梳着羊角辫的粉衣小姑娘迈着短腿紧紧跟着一名清秀少年。没注意到前面一处凹凸不平的地面,小姑娘圆嘟嘟的脸颊猝不及防地要扑向地面。
“定!”青衣少年左手搭右手,食指指尖朝向她,轻喝一声,小姑娘的身体便倾斜地定在了半空。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也是妖怪吗?”小姑娘保持着可笑的姿势,不甘地愠怒道。
晚风轻拂树梢,青衣随风飘摇,少年微笑,柔声道,“我不是妖,不过我很会抓妖。”
以后若是想见我,就到宫中来找我。
那是柳心夏刚化成人形时的回忆。而她之所以会跟着那名少年,不过是因为那时莫名心悸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就跟在了他身后。而她为什么要进宫,自然不是为了那无足轻重的赌约,只是为了见那青衣少年一面,然后亲口跟他说,她已明白了那种心悸是为何般。事隔十几年,那份感觉却未改变半分。
叹了口气,柳心夏翻了个身,却摸到身边一片温热。她大惊坐起,看到刚刚被摸的那人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慵懒道:“爱妃醒了啊。”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柳心夏将指甲抽长了好几厘米,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你是我的妃子,我为何不能在这里?”寐流觞边说边缓缓向她靠近,低声问道,“你在梦里对谁喊不要走?”
“呃...”有种心事被看穿的感觉,柳心夏收起了指甲,低下了微微泛红的脑袋,“不关你的事。”
寐流觞也没有再为难她,只是将双手放在脑后,像倾诉心声一样地对她说,“小柳儿,假如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你会怎么做?”
柳心夏没想到他收起了一贯的玩笑态度,心里有些触动,“那就不要爱了,那个人或许根本不知道如何去爱,她不会爱上任何人。”
“起码她不会爱上别人,不是吗?”寐流觞翻了个身,低声道,“小柳儿,今晚我可以睡在这里吗?”
柳心夏向来都是嘴硬心软的人,看到寐流觞的心情似乎比平时低落,像个孩子一般对她撒娇,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别扭道,“记住,就这一个晚上。”
柳心夏翻过身,背对着他睡觉。
若是想见,便来找我...漫漫长夜,却有着无尽的梦。
第二天,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柳心夏打着喷嚏喝着一碗浓稠的中药。
“公主啊,你可是妖,竟然也会感冒,若是让族人知道该是多丢人。”柳琉一边嘟囔一边接过了一点渣都不剩的瓷碗,满意地收起。
“入乡随俗嘛。”柳心夏支着下巴,嘴里含着一块蜜饯,悠闲地看着一本记录人间轶事的书。
“公主,眼睛离书远一点儿。”柳琉关心告诫道。
“柳琉,不要那么啰嗦。”柳心夏佯装生气道。
一整个上午,宫里都很平静,柳心夏打了个呵欠,书本已经翻过了几十页。突然,她眼前一亮,手指指着一行字缓缓念道,“十年悬案,京城柯家惨遭灭门。幼子柯越在外从师幸免于难,继承父职为东阳国国师。”柳心夏攥紧了书本,有些不安地问着一旁沏茶的柳琉,“这东阳国国师不是皇甫安助那小子吗?这柯越又是怎么回事?”
“公主在宫中待了那么久竟然都不知道这回事,东阳国素来有三名国师,这皇甫安助主管君王的身体状况,而柯越主管东阳国国运,另外一名国师负责寻找东阳国的龙脉。”柳琉沏着茶,摇头晃脑道,“这两名国师一般都不待在皇宫,其中寻找龙脉的国师更是神出鬼没,更有传言他二十年来容貌不老,想必是个修为不浅的修道之人。”
“我想见柯越一面。”柳心夏似乎没有认真听柳琉说话,心思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柯越国师吗?公主为什么想要见他?我听说他每隔三年便会回皇宫一次,驱驱皇宫的妖邪。咱们是妖,还是不要遇见他为妙。”
柳心夏咬紧了下唇,没有说话。
“人都有雄心壮志,难道你们妖就没有吗?”青衣少年将一柄古朴的长剑放在一旁,看着屋外的倾盆大雨。
小姑娘想了想,点头道,“有啊,我想成为名垂青史的大妖怪。”
少年不置可否地笑道,“果然是雄心壮志,恐怕我有生之年绝对看不见你实现梦想了。”
小姑娘不乐意地撅了撅嘴,一声不吭地别过了头。
半晌,她回过头来,语气不善地问道,“那你呢,你想做什么?”
“救济苍生,维护正道。”他一脸坚定。
小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恐怕你有生之年做不到这事吧。”
“尽我所能,竭我之力,死而无憾。”
尽管在过去了十几年,她始终不理解也不懂得他的选择,但她想世上有这样一个呆子也不错,她能遇见这样一个呆子也是一种幸运。
而那个呆子,他又怎么可能会在十几年后默默无闻呢,她宁愿相信他已经成为了世人心中声名赫赫的得道之人,忙碌到忘了她这么一个短暂出现的小柳树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