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缭歌》明月照疏影

24、第二十四章

　　“咦，盗羽呢？”希玥回来，帆舞正自酌自饮，开始怎么没发现，帆舞的酒量也不错。见着一旁的位置空缺，问道。
　　“工作去了。”帆舞喝下一杯酒，调笑着戳戳希玥：“恭喜啊，这番招蜂引蝶之后，你看这好多的雄性同胞眼睛都放光了，今后你家门槛恐怕都要踩烂了，不着急，慢慢选啊！”
　　“啧啧，”希玥现在心情正好，不急着上火，相反与帆舞相互调侃起来：“亲爱的，你放心，奴家的心都是为你保留的，无论来再多的王子，我都不会抛弃你这匹白马的~”
　　帆舞嫌弃的推开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我才不要你这个只有心没有身的□□，我看我还是去找我的唐僧吧！你，一边去。”
　　“你好绝情啊，你，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为你守心如玉了那么多年，嘤嘤嘤嘤~”蒙脸。
　　帆舞黑线，果然，和这人在一起，不是我被膈应，就是她被膈应，或者相互膈应，没有好了么！！！
　　夜渐深，宴会也过半，太后借口乏了与皇后相携而去，皇上也继续日理万机，自发的为这些小年轻腾出位置。
　　没有权威压着，剩下的人瞬间松了口气，许多人都端着酒杯起身畅谈而去，有朝廷官员们在一起谈论政事，拉拢关系。小姐夫人们则聚在一起聊八卦，相互攀比，相互巴结比比皆是。
　　千行早被人叫走，言兮不知道哪去了，连高台上的希风烈也被人层层包围着，现在以他的身价、权势与自身长相气质还真是闪闪发光、保质保量的钻石王老五一枚，丝毫没受到传说中恶名的影响，反之还抢手的很。
　　帆舞没有什么大志向，不想追求富贵，也不稀罕权势，并且她的大本营在江都，所以对于这些权贵也没有攀附的必要，最重要的是她也不屑于这种虚假的交情，淡定的坐位子上喝着小酒。一旁的虽希玥身为郡主，但对于这种变相的相亲晚会与种种利益交结的情意她也真是喜欢不起来。因此当几名男女目标明确的朝这方向而来时，眼明手快的抢过帆舞手中的酒杯，拉着帆舞起身转过假山远离了那处喧闹。
　　“你要拉我去哪？”帆舞扯着长裙磕磕绊绊的跟上。
　　“我带你转转这皇宫啊，看看这些花花草草总比对着那些人好吧。”希玥拉着帆舞一只手臂在前走着，看她在这四通八达的小道上左转右拐迈步毫不犹豫，显然是对这极熟了。帆舞也不花心去记路，老实的跟着走。
　　幽静的小路上，两旁尽是假山与人造的繁花流水。相比前方，这还真是寂静得过头，在行走时衣料的摩擦声中偶尔听到几声夜虫的叫声，远点的高楼玉宇，葱郁树木在夜的遮蔽下，即使有明亮的月光照耀还是只能看到重叠的影子，真是黑灯瞎火杀人夜。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想必她是很乐意在这种幽静的夜晚，踩着月光四下走走，但目前是忽略不了以前看过关于皇宫的种种轶事在脑海中一一闪现，这种感觉真特么的不怎么好。
　　神游间，一阵清风拂来时，期间还带有模糊的话语，这一下还真把帆舞给吓着了，不会那些传闻是真的吧，别等会真冒出什么非自然物种，而希玥也不知啥时放开了自己的手，转了个弯不见人影。
　　“这个混蛋！”帆舞咬牙咒骂，同时警惕的打量四周。人在高度紧张下各个感官都可以到达极致，因此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传来，并渐渐清晰，还莫名的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正纳闷，希玥不知从那又转了回来。
　　“真是，站这干嘛呢？都不跟上，转个头就不见了，以后还敢带你去遛弯啊！”嘴里嘟呐着，拉着帆舞反身回走。
　　一个转弯，景色突变，猛然开阔。连天的荷叶铺满湖面，在月光下影影绰绰，朵朵荷花参差于碧叶之上，有全然开放的，也有打着骨朵的，伴着朦胧的月色与湖上的水雾，好似仙境，终于了解文中的荷塘月色之美。
　　“啊，好漂亮啊！”迎着从湖面吹来的清风，带着淡淡的荷香，希玥大大的呼了口气，只是觉得整个人被彻底的洗涤一番，从里到外说不出的清爽。
　　“嗯。”眼前的美景让帆舞也忘了适才的疑惑，清香盈肺，所有的烦恼都好似荡漾无存，整个人无比的轻松。怪不得说天下最好在皇家，不过这美景在这想必是没什么人欣赏，也实是浪费。
　　“帆舞，我们去那亭子坐坐？”希玥指着远处那隐在飘渺水雾中的一座小亭，拉着帆舞的袖子顺着湖边绕路。
　　迎着阵阵香风，帆舞不禁张开双手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呜，舒服啊~
　　“帆舞，”希玥猛然开口，声音中带有淡淡的忧愁引得帆舞立马扭头，可前者却透过湖面看向远方：“你有没有怀念过以前？”夜，好似特别能引起人惆怅的思绪。
　　此话一出，一旁的帆舞也没了那份闲情逸致，顺着希玥的目光，看向远方，沉浸在记忆深处的那片灯红酒绿高科技迅猛发展地方：“怀念，怎么不怀念，哪里有我们抹不去的记忆。但是怀念了又有什么用？只是徒填伤感罢了。”深深叹了口气：“有时回想起以前，再看看现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真不知道现在梦还是以前是梦，亦或者两个都是梦。”哪里的家人，朋友，以及生活过得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么？如果她们是重新转世投胎，为什么不给她们一碗孟婆汤，忘尽了前身该多好。
　　“你现在有了一切，你还想回去么？”希玥侧头看着帆舞月光下洁白无瑕的侧脸。
　　“回得去么？”帆舞回眸，认真的看着希玥，真好，还有人陪着自己纪念着以前的一切：“且不论我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世界了，这个王朝不是我们历史课上所学的任何一个朝代，怎么回去？就算我们回去了，你知道以前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么？或许---”帆舞顿顿，理理情绪：“或许我们早就死了。如果以前世界和这个世界是平行的，这么多年，那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希玥，我们回不去了~”话音越来越轻，最后一句话淡得已经随风飘散，但是希玥还是听清了。
　　是啊，她们已经回不去了。
　　气氛沉默，四周安静下来，原本皎洁安宁的夜也似乎缠绵下来，抑郁之气吐不出，绞得人心口发闷。
　　“两位姐姐，两位姐姐~”清出黄鹂的婉转声转来，由远及近，也打破这刻沉寂。
　　闻声回头，只见一黄色身影从远处奔来，带着些气喘停在两人身前：“两位姐姐，听闻御花园的荷花庭院是最漂亮的，没成想在这可以遇到你们。”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难道是找自己的，希玥率先开口道：“姑娘，你是？”
　　“哦，还没自我介绍。”那姑娘拍拍自己起伏的胸脯，深吸几口气，平复道：“我叫黄璇儿，适才在殿前见着两位姐姐，好生羡慕。”星星眼。
　　希玥无语的看看某无端而来的崇拜者，又看看一旁的帆舞。
　　帆舞仔细的打量的一番眼前比自己矮半个头的黄璇儿，十五六岁的带有稚气脸上已经可以看出眉清目秀，过不久又是位美人，不过怎看都有些眼熟，黄！：“黄依依是你什么人？”
　　“啊，姐姐认识我姐姐？”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
　　“唔~算认识吧。”只是见面结果不怎么愉快，帆舞含糊回道。
　　黄依依的事希玥是听帆舞说过的，虽然只是几个字的概括，但大致情况也差不多。同时也知道帆舞不怎么喜欢和这些所谓的官家千金打交道，正想出言告辞，却是事与愿违。
　　“这湖边还真吸引人啊，时姐姐，没成想我们在这还见得着郁阳郡主。”一略有熟悉的声音插进来，只见一袭枚红色宫装的时巧巧与黄依依沿湖边行来。
　　身旁的黄璇儿再怎么无邪也不傻，只是听出了自家姐姐话语中的不友好，怯怯的唤了声：“姐姐。”却被狠狠的瞪了眼。自己本是家中姨娘生的女儿，得父亲宠爱才得以出现在这，而也因此总不得姐姐喜欢，只怕这次，又加深了吧。
　　希玥对这种傲慢无礼，有胸没脑的人也甚是喜欢不起来，加之又是因为时巧巧，本不欲与其纠缠：“这湖边景色甚是引人，你们也是难得可见，帆舞我们走吧，不要打扰她们看风景，扰了我们的兴致。我带你去其他地方逛逛，改天你想看，我再带你来。”说完还冲帆舞扬了扬秀气的眉，一脸怪样。
　　帆舞毫不客气的咧嘴笑，希玥此话看似退让，实则暗讽，再怎么着这皇宫也算是她半个家，来什么时候来转转还是可以的，这两人难得来趟，可怜可怜她们吧。
　　身在复杂的环境，明嘲暗讽的事多了去了，自是立马就听出了寓意，何况希玥并没有冠冕堂皇的去修饰话中含义：“你-----”
　　“你什么你？一个三品官员的女儿见到郡主不行礼还打呼小叫的，难道黄大人连基本的礼仪都没交过你么？”帆舞插话道，身子站的笔直，平淡的嗓音如同与你闲话家常，望着你的眼神没有丝毫情感，显得一种莫名的压人之势。
　　什么嘛？只是一个将军的妹妹自己有什么好胆怯的。黄依依张口欲言，却又被希玥抢了先机。
　　“还是说你仗着谁就不把皇室的人放在眼里了。”一旁的希玥也如是说，眼神稍有寓意的瞥瞥一旁面纱下不动声色的时巧巧。
　　时巧巧了解的拦下一旁焦躁的黄依依，欠身行礼：“巧巧见过郁阳郡主。”
　　“时姐姐，你为什么和她行礼，不就是一个南边小城的郡主么！”黄依依忍耐不住，破口而出：“你以后可是要当瑾王妃的，一个将军的妹妹竟敢和你叫嚣！”
　　时巧巧不禁头疼，眉头深拧，有头没脑的，黄大人那么精明怎么生出这蠢货女儿，真是被她害死了。
　　“呵。”帆舞笑了，以前打交道的人都是深藏不露的各个人精，今天见到一个说话不经大脑还是在这暗藏杀机的皇宫，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过这十七年的：“我是将军妹妹，她是将军女儿，也没差，就算她今后会是王妃，那也是以后嘛，现在不是还没成么，一样。”帆舞轻轻一瞥两人。
　　“啧啧，不管怎么样我现在是郡主，虽然我平常没架子，但是也不是你一个小小三品官的女儿可以来说三道四的，相信我现在把你论罪了想必也没人会说话，无论是你爹还是这个能不能成为王妃还是个严重问题的将军女儿！”希玥挺胸抬头拿出自己皇家样子来，高傲的看着一旁两人。是不是自己平常表现得太亲民了，所以是个人都以为可以踩在自己头上自己都不会反抗。
　　“你----”希玥一句话戳中了时巧巧内心的痛，谁都知道自己已经跟了希风烈三年了，见希风烈对自己百般谦让与讨好，人人都说将来他的王妃位置非自己莫属，而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可事实呢，只有自己知道，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婚事可是只字未提，自己暗示了多次，却每每都被他巧妙的避过。原以为自己可以等，反正没人可以跟自己抢，他的眼里还是有自己的，但现在，自己是越来越不确定。内心最忌讳的事被人赤裸裸的翻出，时巧巧也一时间失了理智，伸手迎上面前那张自己厌恶的脸。
　　希玥没成想在自己家都有人敢想自己伸手，顿时呆愣。帆舞见此，迅速伸手一挡，再借势反手一推，计算错误，谁会知道身为大将军的女儿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小心就将人推入湖中。
　　“你好大胆子---”“你也下去吧！”希玥受不了这噪耳的麻雀，趁黄依依没留意，顺从心意的将她送去与时巧巧为伴，之后才想到此事的后果。
　　心有戚戚焉：“帆舞，会不会出人命？”看着水里毫无章法扑腾，显然不会游泳的两人。
　　“放心，湖边沿的水没有多深的，都是淤泥，给她们洗个泥巴浴，还美白肌肤呢，便宜她们了。”帆舞毫无同情的带笑看着水中艳丽、礼仪殆尽，狼狈不堪的两人：“看她们这么忙，不如我们帮你个忙吧，希玥。”
　　“救命啊！救命啊！”几声叫喊打破了夏日的宁静，希玥喊得开心了竟还喊出了海豚音。
　　听着远处人跑动声越来越靠近，帆舞一把拉过希玥：“走，我们找盗羽去。”回头对着湖中的两人没有丝毫愧疚：“我乐于助人，不用谢谢了。”
　　希玥喊得真高兴，还尝试了好几个不同的音调，突然被帆舞拖走，可是盗羽去工作，皇宫这么大，哪找啊！
　　“有光的地方。”见着希玥的疑虑直接解惑道，一个转弯躲入假山后一个隐蔽的地方才揽过希玥飞上屋顶，疾驰而去，从头到尾都没理会呆愣站在一旁的黄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