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爱你》苏叶鸢尾

24、番外 瑾汐——谁是我的海阔天空1

　　番外瑾汐——谁是我的海阔天空
　　黎瑾汐出生在一个很小很贫困的村子里，在那里没有人知道大学是什么东西，只因为没有人经历过，直到黎瑾汐的一张录取通知书打破了所有的沉寂。事实上瑾汐的家里不宽裕甚至比一般家庭还要穷，她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需要供养，还有一个酒鬼老爸要么回家要钱要么喝醉了酒打骂一家老小，那一天烈日炎炎下她握着那张录取通知书泣不成声，没有喜悦只有深深的深深地深深地力不从心。
　　“妈，我不去上了，在家帮着你供弟弟妹妹上学。”那时下定了决心的她几乎是含着眼泪坚定地说出了这句话。
　　正巧她的酒鬼老爸也在家，拿着一只酒瓶，咣咣当当笑嘻嘻的抚着她的头道，“这才是好孩子嘛，上那个狗屁大学又不能吃饭，在家帮你妈以后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嫁了，不也能顺顺当当的过一辈子吗？村里的娃娃都是这样过的，凭什么就你特殊？”他说完打了个酒嗝，瑾汐嫌弃地一让，心底却深知他说的无比正确，是的，怎么过不是一辈子？要不是母亲坚持让她上学，按照村子里的规矩她早就应当结婚了没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她从小就生的好，甚至有男孩子用歪歪扭扭的大字为她写过情书，作为一件颇为浪漫的佳话在村子里传颂了很久，可瑾汐骨子里的倔强不允许她屈从于现实的残酷，那个女孩子身体里迸发的力量强大到令人吃惊，她可以在地里种田的时候拿着本书读的津津有味，她可以就着月光看上一整夜的书直到清晨在院子里被母亲唤醒，叹着气再次开始一天的劳作，可是又有什么用，她苦苦挣扎换来的不过是一场宿醉，现如今梦醒了，她还是那个丑小鸭，那个灰姑娘。
　　母亲正在院子里给家里唯一的一头猪喂食，闻言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叹了口气，“走吧，大丫，地里该除草了！”
　　开学前的最后一个夜晚，瑾汐坐在院子里看天上繁星点点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抱着那么一点希冀，得而无果一向都比从未得到痛苦得多，母亲顶着月光踏进院子，脸色苍白嘴角却挂着微笑，“大丫，快去收拾东西，明天妈送你上学去！”
　　那一次，一向是打碎了牙齿混血吞的瑾汐热泪盈眶，她知道她的学费从何而来，家里的母猪不见了，母亲去了趟镇里卖了几次血，这是镇上的大夫转告给她的，瑾汐，你可千万要争气，你母亲她不容易啊，五十多岁的老中医叹着气叮嘱她。
　　十九岁的黎瑾汐第一次离开那个小小的村子，才知道原来天可以这么蓝，楼可以这么高，女孩子的裙子可以那样好看，彼时她穿着自己最好的白色衬衫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土到了极致，她的宿舍在二楼，东西异常的多，母女两个费了好大的劲往楼上搬，迎面撞上两个女孩，母亲连道对不起，那两人却像没听到似的躲得远远的，隔了好远瑾汐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X大怎么还招乞丐呢？那么脏，这可是我新买的裙子，今年限量版的，弄脏了他们赔的起吗？”
　　“谁说不是呢，一大早就摊上这样的事真是晦气。。。”
　　后面的话她再也听不见了，内心里却是波涛滚滚，她是不是真的来错了？再抬头母亲已经爬上了楼顶笑着冲她招手，瑾汐冲她一笑，快跑了两步跟上了她的脚步，她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宿舍里其他三个人都来齐了，倒没有想象中的难相处，很热情的帮她收拾东西，这让黎瑾汐一天都乌云密布的心稍稍好受了些，母亲是个极为热情的人见他们对自己的女儿好，连忙拿出包中的土特产给他们品尝，她自己腌制的泡菜还有地瓜干是黎瑾汐从小最爱的零食，可此时对面的三个女孩都迟疑着不敢伸手又不好拒绝，他们都是在城里长大的千金小姐，哪里吃过那么粗糙简陋的食物，瑾汐尴尬的刚想阻止，就见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随手捻起一块地瓜干，像品尝美味似的放在嘴里细细的嚼。
　　“阿姨，您手艺真好，我小的时候外婆也喜欢做地瓜干，可我觉得您比她做的好吃多了！”一句话，所有人都笑了，后来，瑾汐才知道，那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叫做苏半夏，她是X大的新任校花，她是人人追逐喜欢的对象，她是黎瑾汐心中的一个梦，一个从未对外人说过的梦，是的，十九岁的黎瑾汐想成为十九岁的苏半夏，她那么美又那么好。
　　可是现实永远比梦境残酷，母亲走时把口袋里最后不到五十块钱交到她手上，“瑾汐，咱比不得别人，以后要靠你自己了！”
　　她点头开始了半工半读的大学生活，认识阿森是在一次发传单的兼职中，那个男孩笑得一脸憨厚傻气却径自拿走了瑾汐要发的那一份传单。
　　“同学，你是不是拿错了？”
　　他挠了挠头，脸还有点红，“没，太重了，我帮你发吧。”
　　那时正值烈日炎炎，他原本就黝黑的皮肤被阳光晒得红红的，手里提着两捆传单脸上汗珠直往下掉，真是个傻瓜，黎瑾汐在心中笑骂，可是心中分明也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瞧，这就是你的海阔天空。。。
　　她和阿森的发展顺理成章，接触下来瑾汐才知道其实阿森并不傻，他只是待人和善没什么坏脾气，而他对瑾汐更是好得没话说，他们宿舍的四个女生对于这种事情并不特别的隐瞒，例如她就知道白薇高中时有个男朋友高考后分手了，半夏刚刚进校就与金融系大神传上绯闻，木木更是厉害，女追男的戏码乐此不疲的一天天上演，可是只有瑾汐什么事都没有对他们说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想着要刻意的隐瞒，一点也不想让他们知道。
　　阿森心疼她每天没有个固定的时间跑出跑进的做兼职，正巧他工作的餐厅需要个服务生，瑾汐幸运的补上了这个空缺，可是工作的第一天就遇上了难搞的客人，硬是拉着她让她陪酒，瑾汐知道自己要忍，这个工作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的，可是那群人胡搅蛮缠，无论她怎么求都不肯放过她，最后是白耀风救了他，那是她第一次遇到这个一直与她纠缠不清的男人，他有着一双天生含笑的眼睛，给人很亲切的感觉，后来瑾汐才知道他就是这家餐厅的老板，可他实在是笑得和蔼没有半分老板的架子。
　　“你叫黎瑾汐，X大的吧，我女儿也是X大的，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吧！”
　　那时的黎瑾汐多么单纯呀，明明知道老板千方百计地对她好，她却只以为人家是看在她是X大学生的份上的举手之劳，可是餐厅里的流言总是传播的那样迅速，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她便成了处心积虑勾引老板的狐狸精，每个人都拿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她，表面上什么都不说背地里却总有一些蚊子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最后就连阿森都跑过来问她。
　　“瑾汐，你和老板是怎么回事？”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问她，她心里除了委屈剩下的全是愤怒，竟然是他，所有人都可以不相信她，可唯独是他为什么要怀疑她，她是什么样的人他难道不知道吗？瑾汐气的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转身就想走，是阿森拉住了她，“对不起瑾汐，我不该怀疑你，对不起。”
　　他的委曲求全让她再也狠不下心，“阿森，我和他真的没什么，老板只是看在我和他女儿是同一所大学的份上才屡次三番地帮助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阿森望着她的眼睛，坚定地道，“我信！”
　　我信，信什么呢，十九岁的瑾汐不知道信任不是嘴上说出来的，她没有想到整个餐厅那么多兼职的学生为什么老板偏偏对她好，可是阿森想到了，其他人也都想到了。可是这些都不重要，此时令瑾汐担忧的是另一件事，她的母亲病了，肝癌晚期，彼时瑾汐站在C市宽敞的医院里心里却是灰蒙蒙的，母亲病了，她把她接到市区来却也不过是拖延病情，只因为他们没钱医治。
　　“瑾汐！”
　　有人喊她，瑾汐回头，白耀风笑着走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瑾汐低头看着手里的化验单，泪水就是在那一刻喷涌而出，挡都挡不住，白耀风是个及其绅士的人，见她实在是不愿意说并不逼迫她，只是递了块手帕，“我送你回去吧。”
　　天黑了，C市的夜景一向是好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悲伤而放弃彻夜地狂欢，白耀风把她送到宿舍门口，很绅士的下车帮她打开车门。
　　“谢谢你，白老板。”瑾汐低着头感激地道。
　　“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客气，我说过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你这样的女孩就应该无忧无虑的度日，找个男人的肩膀靠靠不好吗？”
　　瑾汐抬头正好能看到他满眼的温柔像是天上的星星几乎能让人的心在一瞬间溺毙其中，可黎瑾汐没有，她一向最是冷静最是固执，那一刻心如止水，“对不起，白老板，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十九岁的小姑娘正是人生正最好的时节，半仰着头提到喜欢的人笑颜如花，饶是见惯了风月的白耀风都忍不住心狠狠的痒了一下，后只觉得难得，竟然异于往常的笑了，“你先别忙着拒绝我，以后你会后悔的，这样吧，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瑾汐大大方方的接过他的名片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后悔？她永远也不会后悔，只因为她爱着的那个男孩值得她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