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鸢》土豆月亮

3、大闹齐云宫

　　我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转过身来，一句话也没说，但谁都能从我通红的脸上看出我在压制着愤怒，宫女们不安的叫着我，可我的步子却没减慢一点，直朝齐云宫疾步而去。
　　齐云宫的宫女还没来得及行礼，我便已经冲了进去，齐妃正在用早膳，一勺粥还没送到嘴边，手顿在了半空，她看了一眼我身后那一群想拦却没拦住我的宫女，大概已全然明白，我站在餐桌前，直愣愣地盯着齐妃。她收回目光，眼神里却是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或者说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意料之中，片刻，便慢悠悠地站起身来，露出她那可恶做作的笑，她把勺子放回碗里。
　　“哟，这是怎么了，谁惹着我们的雪落了，说，本宫替你教训他。”
　　说完满脸堆笑的想朝我走过来。
　　我再也压制不住那满腔的怒火，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在支配着我的行为，我扣住桌子的边缘镂空的实木花纹，使出全身的力气，一下全部掀翻，粥，汤，菜撒了一地，掺和在一起，狼藉不堪，火山已经爆发，岩浆喷涌而出，想收也收不住，虽然我知道这样做有理也会变成无礼，会让父皇为难，但收不住，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齐妃站在桌边，一动不动，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任由汤水溅到她华丽的长裙上，只看着门外，静静的，她的眼睛里，期待，好像在等着什么，其他的，一切，都进不了她的眼。嘴角，如果我没看错，笑。现在，我才意识到，齐妃今天妆容特别精致，凤头钗光亮夺目，云锦步摇尽显雍容，衣服似乎也是精心订做的，内里是最新的苏锦缎子，外披是掺了金线和松纱的绸子，哪件是寻常能见得。
　　“皇上驾到-”
　　随着张总管的一声。齐妃的表情明显变了，是激动，是惊喜，仿佛连瞳孔都放大了，她几步夺到最前面，慌乱地整了整云鬓，还努力保持着优雅，幅身，低头行礼，脸上却是掩不住的喜悦。
　　父皇走进大厅，望着满地狼藉，皱了皱眉，有点无可奈何，却也没有一点责怪的表情，仿佛都在他的意料中，仿佛我好像就该这么做，好像，他是默许我这么做。这时，齐妃自己起身，细步走过来，只微微笑着，但我能看出来她的欣喜是从心里透出来的，在父皇身边，她看父皇的眼光，有种我从没见过的，也还理解不了的爱慕，眷恋。“小孩子，不懂事，没关系。”在说这话时，齐妃的眼光也没从父皇身上移开片刻，但是，似乎没有得到父皇的一点回应，父皇只是说“齐妃大度不计较，雪儿以后不许胡闹。”父皇扫了一眼屋里的宫女太监们，甚至都没有看一眼齐妃，然后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那样拉着我的手往屋外走。
　　我低着头一脸的不开心，父皇伸手爱抚的摸了摸我的头，我们的脚还没跨出大厅，齐妃不顾形象的冲过来扑跪在地上拉住父皇的手，却被父皇好像条件反射一样的甩开，父皇的脚步没有减慢一点。
　　“皇上，皇上，在臣妾这儿呆上一会就那么难吗，你为什么就不能看一眼臣妾今天特意化得妆容，哪怕一眼！”听见齐妃这么歇斯底里的声音我偷偷回过头，只见齐妃倚在门边早已泪流满面，看着父皇远去的背影，她一点点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