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尾君穿越记》问茶

25、CHAPTER 14

　　我说不出那一刻心里是什么感觉，大吼一声后浑身充满力量，眼眶瞪大。伸手往上攀时，指尖聚集了那份躁动，某个角落被埋藏的东西猛然爆发，五指深深陷进石块，我毫无感觉，攀爬得更快。
　　希尔纳的力量是个好东西，我恍恍然想。贺赫在后面催促：“陆彦！快！我挡不住！”
　　手背青筋暴起，我咬着牙，寒冷无处不在，我没再回头，死死注视着头顶的红月光。快了，我心想，还有一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黢黑，我一把抓住石块豁面，手背的血液仿佛在结冰。
　　“到了！”我狂喜回头，贺赫欣慰，弯弯唇角。短剑刹那脱落，剑柄冰凌闪烁，那瞬间的场景被放大无数倍，贺赫腾地翻身，火系法术在眼前爆发出炫目的光芒，烧焦味恶心得人想吐。时间凝固，他缓缓跌进人群里，缓缓被淹没，我伸手想去拉他，徒劳。
　　“死猫！帮我找到简兰！告诉她，我爱她！还有......陆彦......”他话还没说完就淹溺在狂躁的丧尸堆里，我听不清，这一切都太突然，手下一松，整个身体往下掉落。
　　那些疯狂的奥瑞攥着我的双手双脚拖出壁炉，他们使劲拉扯，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冷空气侵袭全身。贺赫试图推开人群，朝我拼了命爬来。奥瑞中不知道谁是第一个咬在他的脖颈上，噬咬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伸向我的手悬在半空，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轮廓在眼前消失。
　　鲜血缓缓渗出，我发着抖站起身。
　　四周的奥瑞猝然后退，惊恐地乱叫，挥舞在空中的双手不敢靠近。身遭没有什么变化，除了木地板以我为中心，裂缝蜘蛛网般覆盖，我朝贺赫的方向走去，丧尸面容狰狞扭曲，我忍住呕吐的欲望定下心神。
　　他们退到一定距离外，脸上全是恐惧与不甘心。我扑过去抱起贺赫的上半身，低声喊：“喂，二逼，醒醒。”他血肉模糊，手臂被啃得坑坑洼洼，我颤抖着伏在他耳边，高声喊：“喂！二逼！醒醒！”
　　“陆彦......”他紧闭的双眼张开一条缝儿，奄奄一息的虚弱，我摇头：“别说话。”一手抱着他，一手在他的伤口上轻轻拂过，鲜血不再往外流，撕裂的伤口开始结疤。
　　“我带你去上药。”
　　贺赫摇头制止，咳出一口热血，抬手拍拍我脸颊，几不可闻道：“你......走吧。”
　　“开什么玩笑！“我暴躁道，“你他妈给我站起来！”我借着力量拽起他的沉重躯体，贺赫整个人虚脱般靠在我身上，我深一脚浅一脚撑着他往门口走。那些奥瑞似乎适应了我的力量，包围圈不断缩小，贺赫流出的血液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我反手一挥，力量凭空具现为一把......手枪......等等，这个时候貌似不适合吐槽。不行，让我吐，这是要闹哪样？！虽然手枪也不错！可这不对吧！不对吧！这就好比一群茹毛饮血的原始人中间出现一个捏叉子吃饭的机器人，这样真的好吗？！这个世界的规则呢？！节操呢？！
　　希尔纳，你的节操都被阿侬达吃光了。
　　我默默腹诽完，单手持枪瞄准，还好后坐力几乎为零，我扛着已经人事不省的死二逼往前杀出一条血路，手枪喷出的子弹卷着火舌直奔丧尸脑袋。猛觉自己真是太威风了有木有？！周围丧尸潮水般蜂拥而来，力量源源不断具现化为子弹。
　　我带着贺赫拐过楼梯转弯口，想要下楼找匹马，现下只能寄希望于圣斯兰宫，尽管那总管可能更想宰了我们。子弹破空，持枪的手臂酸麻，我甩甩手，马厩应该在旅馆后院里。我不敢从窗户口直接往下跳，把贺赫摔死了就不好玩了。
　　丧尸就像空气般密布，怎么会这么多？我心中纳闷，跨过后门直奔马厩，然而现场却是死寂，马匹残骸四散，死了有一段时日，我愣在木栅栏前，幽红月光倾洒在凌乱的干草上。那些被逼退的丧尸又逐渐围拢。
　　恶臭扑鼻。
　　我收起手枪，甩出一个火球，刺目火焰在空中燃烧着坠落，那些丧尸真令人大吃一惊，他们争先恐后抢夺那团火，再不理会我们两人。我怔愣着后退，每走几步扔个火球结果一路畅通无阻。
　　只是那些人被火焰烧成灰烬，袅袅升起的黑烟里混合着血腥味道，我没那闲工夫多留心，只能咬着牙走到旅馆外。身后旅馆随即燃起滔天大火，冰冷的丧尸们疯狂地扑向坍塌的塔纳，我和贺赫差点儿被他们踩死。
　　越往人群外，人越少。我拖着贺赫，气喘吁吁，转过几道弯后，街道空旷凄凉，家家大门紧闭。
　　有人一把从身后抓住衣领，我差点儿控制不住蹦起来，来人压低嗓音：“别闹，我是人。”
　　我长苏一口气，慢慢回头，身穿白衣的女人盯着我，一张脸美得不可方物，神情紧张，绣眉微蹙，我抖了抖，怔怔道：“提斯。”
　　她皱眉：“你为何知道我名字？”
　　“你......你......！”我指着她，嘴里结巴。
　　“跟我来。”她不多言语，在另一边扶住贺赫，“回头你再问。”
　　我敛神，跟着她疾步往街道深处走，身后被丢弃在黑暗里。
　　提斯把我们带进一间地下室里，四周亮着没有温度的幽明蓝火。我将贺赫安置在角落的小床上，提斯从壁炉边的橱柜里翻出药箱，药粉撒在伤口时，一直昏迷的人轻嘶一声。我轻声喊他：“喂，贺赫！”
　　他嘴里吐出含糊的音节，我靠近细听，只能依稀分辨一个舍。唉，叹口气，别开眼去看坐在一边休息的提斯，地下室冰冷异常，壁炉里却不生火。
　　提斯穿得倒是相当暖和的样子，我蹙眉，她转而直视我：“你们是什么人？”
　　“你不认识我？”我诧异，她点头回问：“为何我要认得你？”
　　“你......你是爱与美之神。”
　　“你脑子秀逗了吗？”
　　“你......你爱人是巴耶·图格。”
　　她脸一红，嗔怒道：“那是谁？！不认识！”
　　这对话为何如此似曾相识，“那你红脸干嘛？！”
　　“我......”她翻白眼望望天，“我爱人是莱恩·图格......”
　　“......别逗了好吗？明明是你让我们来篡改图格记忆的！”......等等，她好像的确只说了是图格，而并未指明是哪个图格......我扶额：“莱恩·图格是谁？”
　　“......现任智者啊，守在未来之塔的那个。”
　　“你......我......我靠！”我霍然起身，走到她面前，一字一顿，“那巴耶·图格是谁？”
　　“我说了我不认识！”她不满，坐直身体，拔高音量。
　　“你们赢了！”我颓然坐回床边，摆摆手，越问越乱，简直不想管你们了。“那些奥瑞......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我鼓起勇气再问。
　　她抿唇，神色戒备：“你是谁？”
　　我：“希尔纳的使者。”
　　提斯：“希尔纳是谁？”
　　我：“......你妹。”
　　提斯：“对不起，我没有名叫希尔纳的妹妹，这名字真难听，况且我根本就没有妹妹，准确讲，我是孤儿......”
　　我：“不不，你是孤儿这很正常。”
　　提斯：“！”
　　我：“不不，我很抱歉。”
　　提斯不在意地耸肩，一头金发在昏暗灯火下尤为耀眼，我想了想诚恳道：“希尔纳是创/世/神，最近人族不太正常，他让我们两人来看看。”
　　“哦？”提斯挑眉，眼神里满是疑惑质疑，但也没多问，大概觉得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她点头说：“那些人，是从一年前开始变成这副样子的，白天他们与常人无异，每到夜晚就会变成飞蛾。”
　　“飞蛾？”
　　“飞蛾扑火，打个比方而已。”
　　“......怎么说？”
　　“他们没有自己的思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寻求热度，莱恩发现了这件事，让城里人晚上不要生火。”她说到这儿，我才想起旅馆壁炉里的温暖火焰，提斯接着道，“莱恩将此事上报给了大主教，结果，”她眼神阴鸷，“主教将他囚禁在未来之塔，对外宣称他死了。”
　　“那这些人圣治会也不管吗？！圣斯兰宫就没有被入侵过？”我惊异。
　　提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缓声说：“圣治会整个机构都已经疯了。圣斯兰宫里的人身体都没有丝毫温度。”
　　我皱眉，想起看上去单纯好骗的巴耶，圣治会找他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若是他们仅仅不愿理会呢？”我试图反驳。
　　“你自己相信吗？”她冷笑一声反问。
　　我顿住，支吾半晌，的确难以置信，出了这么大的事，圣斯兰宫居然置若罔闻。
　　“这些事莱恩告诉我的，他让我赶紧离开斯兰城。”
　　“那你怎么不走？”
　　“我要救他出来！”提斯高声道，漂亮的双眸里满盛执着决绝，蓝火倒映在瞳孔里，异常明亮，像黑夜里闪烁的星子。
　　“你......”这女人真勇敢，我暗自唏嘘，“你想好如何救他了吗？”
　　提斯的气焰顿时消下去，她蔫了气，呐呐着：“未来之塔防卫太严了，我根本进不去。我救不了莱恩......”她捂脸痛苦地摇头。
　　“那玩意儿，我是说飞蛾，能传染吗？”我转移话题。
　　她抬头，眨眨眼：“传染？”
　　“我是说，”我侧头想了想，又回头继续，“正常人怎么变成那样子？被咬一口？”
　　提斯理解性地点头，下巴一抬，看向昏睡的贺赫，“他是咬伤吧，你最好现在就把他绑着，否则一会儿醒了，够你受的。”
　　“被咬一口就变成这样？！”我高呼。
　　......妹夫啊，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情绪波动真是愈见明显。
　　“莱恩是这么说的。”提斯偏头，肯定地回答。
　　“我懂了，有绳子吗？”
　　提斯嫣然一笑，日月天光为之失色，她羞涩掩面：“没有。”
　　我：“......”
　　我：“那我能找件衣服穿么？”
　　提斯：“我在隔壁房间，不要玩过头哦。”
　　她望望将醒未醒快要醒的贺赫，拍拍手起身，手环闪了闪。面对我退到壁橱边的木门后，闪身进去，啪嗒上锁，在那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我去睡了，别吵啊！”
　　......女人，你的名字叫虚伪。
　　我默默退到墙脚，贺赫嘟哝着，喉咙里挤出含糊的音节，我轻声喊：“贺赫？”
　　床上的人猝然坐起，目光呆滞了会儿，怔怔地朝我看来，一瞬间，眼神阴狠无比，我后退两步，连连摆手：“别激动，兄弟，有话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