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雪中曲》慕小晴

5、第二章（3）

　　君诺的剑刺过去时，重雪大惊，忙道：“别——”然则就在剑锋要洞穿曲鸣的刹那，曲鸣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这下君诺也吃了一惊。二人四下张望无果，君诺大怒：“曲鸣！你给我出来！”重雪忙道：“君诺哥哥，你做什么生这么大气？”君诺急急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给重雪披上，痛心道：“小雪，你受苦了！君诺哥哥一定替你讨回公道！我的小雪，他怎么忍心将你欺负成这样——”重雪听着有些糊涂，但也答道：“嗯，要不是这人，我也不会在这林中迷路，衣服也不会被那些讨厌的树藤刮成这样，确实挺可恶的。但君诺哥哥你也不至于杀了他吧。。”
　　君诺猛地反应过来，“什么？你说这是树藤刮的？不是他把你欺负成这样的？”重雪摇摇头：“当然不是了，我路痴的毛病你是知道的，在这林子转了很久也没找到出口，也不知怎地就被刮成这样了。倒是君诺哥哥你终于来救我了，我以为你们都把我忘了呢。。”说着说着重雪开心得又哭了。君诺一把将重雪拉入怀中，轻拍着重雪的背：“傻丫头，对不起，我来晚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重雪反而有些发愣，这是君诺哥哥第一次抱她呢，只觉得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跟那个讨厌的曲鸣的拥抱完全不同。对了！原来那个人叫曲鸣。
　　然而刚才君诺怒急攻心，现在弄清了事实，心下稍安时，顿时觉察到躲在暗处的曲鸣。君诺脸色一白，拉开重雪，沉声道：“魔君现身罢，躲在暗处算什么？”重雪一惊，这人还没走？
　　暗影中，曲鸣缓步踱出，淡淡道：“解释完了？可以走了？”君诺一把上前抓起曲鸣的衣领，恨声道：“你给我听好了，永远不要来招惹她！”曲鸣直视着君诺的双眸，冷笑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女人了，你应该让她少招惹我才是。”君诺还想说点什么，重雪一把扯过君诺，冷声道：“君诺哥哥我们快走吧！别跟一个人渣浪费时间了！”君诺深深看了重雪一眼，应了一声，提步欲走。
　　“二位不怕又迷路么？”身后传来曲鸣懒洋洋的声音。
　　“不劳魔君费心。”君诺答道。
　　不消多时，君诺已带着重雪回到众神身边，为避免众神误会，提前派人给重雪换了衣裳。大会正式开始。
　　伏兰的歌舞又一次颠倒众生，重雪却没了欣赏的心思，马上就要登场了，怎么办？虽然阿爹阿娘一直在旁鼓励，但重雪的手心仍是直冒汗，远远望向君诺所在的方位，只见君诺也望向她，微微朝她点了点头，似是鼓励。好吧，拼了就拼了吧。
　　曲鸣正自斟自饮，对他来说，这些莺歌燕舞从来都入不了眼。望着杯中的美酒，曲鸣有了些许醉意。霜儿，你在哪儿，在做什么，为什么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
　　蓦地，一曲清音入耳，曲鸣的像触了电似的，握着杯盏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紫色的双眸紧紧地盯住那琴声的源头。待到发现这琴声的主人竟是那个令他讨厌的蠢女人时，曲鸣愣住了，难道她就是霜儿？这不可能，若是霜儿，绝不可能不认识自己。但这确然是霜儿的曲子，对了，她肯定认识霜儿！曲鸣拼命按捺着激动的心情，不再喝酒，他知道，自己离朝思暮想的人已不远了。
　　重雪一开始有些紧张，但余光瞟到的君诺赞许的目光，便渐渐放开了，动听的琴声婉转而缠绵。这曲子毕竟烂熟于心，一曲末了竟也没出差错，其实重雪自个儿都被琴声陶醉了，曲毕雷动的掌声才把重雪的思绪拉了回来。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行了个礼退下了。
　　另一边，曲鸣有些不悦。同样的曲子，这蠢女人弹得虽不差，但全然失了这曲子的灵魂，哼，果然不是霜儿。好容易等到神界的节目表演完，趁着大会休息的空当，曲鸣拦住了重雪的去路。
　　重雪对眼前人只剩下了深深的厌恶，冷道：“魔君不是最讨厌我这样的人吗，怎的又来招惹我？”曲鸣无所谓道：“问你个事儿，老实回答，你这曲子哪儿听来的？”重雪笑笑，回道：“懒得理你。”提步欲走，曲鸣一把扣住重雪的胳膊。重雪挣了半天也没挣开，气道：“你放手！否则我喊人了！”
　　曲鸣松了手，语气也一并软了下来，“这个曲子的主人对我非常重要，我找了她很多年，若姑娘告知其下落，在下必当重谢！”这下重雪奇了，这人说话一向毫无客气可言，这次怎的如此低声下气，可这曲子的主人自己也纳闷哩，他找的那个人又不会是自己。思忖了半天，只得答道：“我也不清楚。”
　　曲鸣急道：“在下知道之前对姑娘言语多有冒犯，还请姑娘海涵，只要姑娘告知那名女子的下落，姑娘要在下做什么都愿意。”
　　重雪更加奇道：“这女子是你什么人？”
　　曲鸣闻言，偏头望向远方，轻轻地答道：“此生挚爱。”
　　重雪却觉得可笑，从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已说明他是个十足的登徒浪子。这种人又怎会有挚爱？遂冷笑道：“你跪下来求我啊，我就告诉你。”心想着这种人怎会屈膝下跪。
　　曲鸣捏紧了拳头，心想着这女人好生无赖，但为了霜儿，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该抓住。
　　看到一声不响单膝下跪的曲鸣，重雪彻底呆住了，一时间觉着很尴尬，忙将曲鸣扶起，二人一时无话。
　　良久，重雪道：“其实，我真的不清楚，几十年前我下凡度了第一次劫，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这首曲子，我也不知道这曲子的主人是谁，想来必定与我那劫数有关，但时至今日我也记不起零星半点，他日若我能有幸想起，再告知于你吧。”话毕，重雪转身欲离开。
　　“霜儿——”曲鸣唤道。
　　重雪回头，不明所以。曲鸣一步向前，抓住重雪的双肩，颤抖着问道：“你渡劫是不是花了两年？醒来那年是不是五十二年前？”
　　重雪奇道：“你怎么知道？”曲鸣一震，颤声道：“没错，你就是我的霜儿！霜儿，我是曲鸣啊！你不记得我了吗，你怎么能不记得我！”小小的人儿一把被揽进了怀抱，重雪脑袋空白了片刻，开始奋力挣扎，嚷道：“你做什么？！放开我！非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