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那原上草》夏芥

3、聚餐

　　中午刚下班，蒙昕打来了电话语气里尽是疲倦：“尔渔啊，快来帮帮我吧，昨晚玩得太疯了，屋子都乱作了一团，好难清理啊！”尔渔苦笑着：“遵命，大小姐。”“那你来的时候顺便带点吃的来。”蒙昕又甜着嗓子对尔渔道。“可以啊，我的服务费可是很高的啊。”尔渔打趣。“得了吧，徐大公子家财万贯摆着让你敲诈你都不屑一顾，竟来压榨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天理何在啊。”蒙昕简直叫得凄凄惨惨戚戚。尔渔忙转正题：“好啦，你要吃什么？”蒙昕嘻嘻地笑着：“火腿牛肉饭。”
　　二十分钟后，尔渔送餐到了蒙昕家。俩人津津有味地干掉午餐后便开始了清洁工作。音响里传来动感的音乐，蒙昕一边拖地一边跟着瞎哼哼，尔渔则在认真地清洗皮质沙发。沙发的一角闪着明晃晃的东西，拾起来一看是一颗质地均匀的红宝石耳坠，尔渔拿着它朝蒙昕晃了晃力图穿破震耳音乐地大叫道：“小昕，这是你的耳坠吗？”蒙昕关掉音乐走了过来，仔细打量那颗红宝石：“这不是我的，这颗宝石一看就价格不菲，我怎么可能买得起。”“那会不会是别人送的生日礼物？”尔渔又问道。“不会啊，生日礼物中没人送这个，该是谁掉的吧。”蒙昕回道。尔渔点点头：“回头群发个消息通知一下昨晚参加聚会的人。”蒙昕答应着，看着那颗闪烁的耳坠嘀咕：“谁这么有钱？！”
　　到了下午，耳坠的主人揭晓了，正是时雅。时雅邀请蒙昕和尔渔去她家用晚饭以感谢他俩替她拾回了红宝石耳坠，据说这耳坠是徐离的妈妈送给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礼呢。时雅，蒙昕，尔渔都是在桐城长大的孩子，初中时便是同班同学，关系一直很好。徐离在高中以前都是桐城的奶奶带大的，也同她们一起长大。随后，一同考上了省里最好的高中——阳城一中。到了大学，时雅为了徐离跟他选了同一个城市的大学，他俩都在北京。蒙昕去了杭州，尔渔则去了北方的一座小城。曾经因为徐离的关系，尔渔和时雅的关系不得不变味儿。还好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和距离也淡化了某些东西，时雅肯跟自己友好如初，尔渔也就慷慨赴约了。
　　时雅开着她的红色宝马来接尔渔和蒙昕，三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仿佛回到了年少的那些时光。在桐城，她们三个的家是一个方向，每次上完晚自习都会结伴回家 。而徐离总是在半路上杀出来吓得她们哇哇大叫，那个时候尔渔是极讨厌徐离的，总觉得他这个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所以，篮球比塞的时候，只要他们班一进球尔渔就会和其他女生一起尖叫欢呼，唯独徐离进球，她安静得像个哑巴。可是球场上的徐离无疑是最耀眼的，整场球赛的得分几乎归功于他。多亏了他，尔渔被评为史上最矜持的拉拉队员，还一度被怀疑暗恋对方球队里的某君。徐离对他的表现是相当的不满，总是在她值日那天有扔不完的果皮纸屑；在她要坐板凳的时候故意从后面用脚托开板凳让她摔倒在地；在她认真听课的时候假装故意碰到地扯一下她的头发。这简直让季尔渔对他深恶痛绝。
　　三人到了，时雅和徐离住的地方是阳城最繁华的盛华小区。小区环境很好，绿树成荫，设施齐全，小区正中还有一个小型的音乐喷泉。到了时雅家，那叫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屋内采用的是奢华欧式风格，以紫色为主。头顶是金灿灿的水晶吊灯，优质高雅的实木家具与整个色调浑为一体。时雅看着她俩说道：“随便坐吧，你们俩要喝点什么？”“橙汁”“白开水”蒙昕和尔渔同时应声。两人仔细看了看房子又相互看看——望尘靡及啊！时雅把喝的递给她俩：“你们先坐着，我去厨房准备晚餐。Make yourselves at home.”两人笑呵呵地点头。
　　她俩在屋子里四处打量，蒙昕凑近尔渔小声问道：“季大美人儿，看到这么“华腻腻”的房子，您有没有一丝丝的羡慕嫉妒恨呢？”尔渔故意表现得很失落：“何止一丝丝！”“那你赶快去把徐大公子抢过来，这房子咋俩分了！”蒙昕说得慷慨激昂。尔渔拍了拍蒙昕的肩膀：“这种高技术的活儿我就不跟您争了。”这话一说完，门随即被打开了。徐离穿着一件深蓝色修身长袖衬衣走了进来，明知道他听不见刚刚说的话尔渔还是尴尬得脸都红了。徐离看到尔渔和蒙昕在自己家里一时愣住了，那俩人也失了反应。好在时雅出来了，她喜笑颜开地朝徐离迎过去一边接过他手里拿着的上衣一边说：“离，你回来了。”徐离在她脸上浅啄一下，时雅笑着继续道：“昨晚掉的那只耳坠找到了，果然掉在了蒙昕家。我请尔渔和蒙昕来做客，你去洗把脸吧，我的饭也快好了。”徐离对她微笑点头，径直走向卫生间只朝蒙昕点头示意了一下，另外一人被当成了空气。等徐离和时雅都离开后，蒙昕凑近尔渔“季小姐，你没戏了。人家那叫一个郎情妾意啊！”尔渔直接用眼神出了一招打狗棒法。
　　餐桌上，四人相对而坐。各色美味佳肴琳琅满目直让人垂涎欲滴。蒙昕一面品尝着美食一面对时雅的手艺赞不绝口，她的嘴，根本停不下来。品尝着足以与五星级酒店媲美的菜肴，尔渔也理所当然地表达了对时雅厨艺的敬佩。时雅面对赞美含蓄微笑的同时不忘给大家一一夹菜。尔渔去夹红烧土豆片正赶巧坐在对面的徐离也去夹，并且夹的还是同一块！两人抬头望望彼此齐声说：“你夹！”坐在尔渔旁边的蒙昕扑哧一声笑了，望着她们俩“服了你们俩怎么那么爱吃土豆片那玩意儿，初中时聚餐就爱一起抢，现在反倒谦逊了。”没人搭话，气氛有点小尴尬。尔渔忙把一块大鱼头夹到蒙昕碗里“知道你就爱吃鱼头，快吃吧。”蒙昕吐了下舌头埋头啃鱼头。
　　晚饭过后，四人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天。当然，大多数时候都只有蒙昕和时雅在讲话，另外俩人同步保持沉默。一直到天黑，徐离才开车送蒙昕和尔渔回家。两人的家正好顺路，蒙昕先到了家。车上只剩下徐离和尔渔。又是死一样的沉寂，尔渔觉得有些乏了便闭眼小憩。徐离冷不防地哼了一声“你真的很讨厌我吗，一句话都不想和我说，三年都没让你的讨厌淡化点？！”尔渔听到他的话忽的睁开眼，想解释些什么但始终没有开口。“听说你还是一个人”徐离苦笑一声“也对，像你这种冷血的生物很少有人能理解。”尔渔仍旧不回话，转过头看向窗外。时过境迁，她好像真的无力去解释了。
　　尔渔的家到了，什么也没有跟徐离说便打开车门下车了。刚下车，徐离便冲出车门猛地把尔渔按在车门上，尔渔后背被撞得生疼一时无力反抗。徐离快速的吻上了她的唇，辗转吸允，霸道的，狂妄的，把这些年他对她所有的爱与恨统统还给她。尔渔被他的举动吓呆了，已经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只是木讷地站着，眼神呆滞。徐离感受到她的无动于衷，停止了动作，看着她没有表情的脸庞，他苦笑了一下，放开抚住尔渔肩膀的手酸涩地说了句“季尔渔，你真的没有心！”说着拉开车门，车子几乎是立马消失掉的。尔渔过了几分钟才缓过神来，刚才仿佛有一股电流充斥着她全身让她没办法思考。她用手去碰自己的嘴唇，分不清那感觉是苦还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