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那原上草》夏芥

27、你不配爱我儿子

　　徐爸爸和徐妈妈昨晚回到之前的老宅气得睡不着觉，没想到昨个儿才刚一回国，唯一的亲儿子要休妻。
　　时雅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漂亮又聪明是百里挑一的好媳妇。他们此次回国就是要替儿子办婚事的，哪曾想徐离倒给他们当头棒喝，没等到吃完一顿饭就提出要跟时雅分手。
　　季尔渔，他们也是知道的，徐成的老家在桐城住得离尔渔家很近，两家也相互熟识。因为在阳城忙事业，徐成只在尔渔很小的时候见过她一次。可楚琴不一样了，她每周都会抽出时间从阳城赶去桐城看儿子，去他们学校的时候总是看见徐离和尔渔在闹别扭，护子心切，尽管有很多时候都是徐离无理取闹，楚琴还是对季尔渔这个女孩逐渐产生了不好的感觉。
　　徐离下班后约时雅在一家西餐厅见面，时雅以有事为由拒绝了。她知道他想来个彻底的了断，但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她不要从此跟他成为陌路人。一想到他会从此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时雅就不能忍受，她宁愿跟他不清不楚下去，只要没彻底了断，只要还能跟他有一丝牵绊，不爱她也行。
　　回到徐宅，早坐在沙发上等待他的楚琴看到儿子走进来立马站起来，朝着他的方向，“离儿啊，你是铁了心要跟小雅分手吗？”徐离点头。楚琴愁眉不展，“你啊，你爸在书房等你，好好跟他说别又惹他生气了。”徐离应声朝楼上走去。楚琴拿出了手机，她应该去会会那个把他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季尔渔了。
　　推开门，徐爸爸一个茶杯扔过来砸到徐离脚边，碎了一地，滚烫的茶水四处飞溅。徐爸爸站起来戟指怒目，“你这个不孝之子，还敢回来！你昨天不是走得很潇洒吗，我看你早就没把你老子放在眼里了。”
　　徐离道歉，“爸，您消消气，昨天是我考虑欠周。”
　　徐成的脸色稍微缓和了，沉着嗓子，“我不管你喜欢的是谁，下个月，你就跟小雅完婚，不得违抗。”
　　徐离平视父亲，“恕难从命。爸，我不指望你理解我对尔渔的感情，但这辈子，我非她不娶！”
　　徐成指着徐离的鼻子骂，“好你个陈世美！我们徐家家风严明，怎么就出了你这个登徒子，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
　　徐离垂下眼眸，“爸，我的确对不起时雅，”扬起下巴，“但这是必然的选择，早在很久之前我喜欢的人就只有尔渔，一直只有她。”
　　徐成盛怒之下拍了拍桌子，“混账东西那你把时雅当什么了，啊？别跟我谈什么喜欢，再喜欢日子久了也会淡的，最后靠的是对彼此的依赖不是什么扯淡的爱情。你只能娶时雅！”
　　徐离强制自己冷静，“爸，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在您眼里都是错的，但是尔渔我娶定了谁也拦不了！”说完转身离去，走到门边还被徐成扔过来的书砸中，没有回头徐离开门走了出去，徐成在原地气得发抖朝他吼，“混账东西，走了就别再回来！”
　　楼下的楚琴小心观摩父子俩在书房里的动静，听得是胆战心惊。徐离一下楼，楚琴就迎了上去，“儿子啊，叫你好好跟你爸谈，怎么谈得怒火冲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那火爆脾气，哎。”
　　徐离看了看母亲，“妈，我先走了。”
　　楚琴停在原地唉声叹气，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弄得乌烟瘴气的！
　　楚琴打电话约尔渔下午三点在咖啡馆见面时，尔渔正呆在家里抱着一大袋薯片看韩剧，慌乱中差点噎到，急不择路，她只能应声同意了。
　　最近她正值生理期干什么都觉得软软的，想起这个月来月经的第一天她突然疼得受不了，一直蹲在厕所里浑身冒冷汗，徐离吓坏了跑去药店给她买了一大堆的药，用暖宝宝替她捂肚子抱着她睡了一整天。徐离本来决定在家陪她几天，昨天晚上软磨硬泡才成功劝说他去上班。今天早上一醒来，就有他冲的红枣蜂蜜水，他还特意请了钟点工照应她日常所需，最重要的是熬乌鸡汤给她喝。尔渔被他的过分体贴吓到了，以前也常常痛经不过忍一忍就过去了，实在忍不了一粒芬必得绝对能解决问题。她的身子哪有那么娇弱！可徐离说小病也得在意，不能让她受一点痛楚。尔渔真不知道是该感激呢还是该涕零？
　　为了应对自如，尔渔特意重温了一大堆聪明女主对抗未来婆婆的电视剧。面对未来婆婆的强行反对，尔渔总结出了战斗经验——一，绝对坚持不分手立场。二，表明生死契阔的决心。
　　尽管做了不少功课，她提前到了咖啡馆还是紧张得不知所措。从小到大她最畏惧的就是自己的长辈了，况且这次还是徐离的母亲，自己从小到大好像都不招徐妈妈喜欢的呀。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那是初中的时候，徐离总是捉弄自己，一次打扫卫生的时候不知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他竟把她的书包从二楼的教室扔了出去。尔渔一时气极把刚刚清洗抹布的脏水一整盆泼在徐离身上，好巧不巧，这个场景恰好被来探望徐离的楚琴碰见。当时徐妈妈望向她愤怒和不满的表情，尔渔至今难忘。
　　楚琴到的时候，看见尔渔身着藕粉色娃娃领雪纺长裙坐在角落里，脸上显出几丝不安。
　　楚琴走了过去，尔渔只觉得她颈上的珍珠项链亮的晃眼，慌张地站起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楚阿姨好。”楚琴淡淡应了一句。
　　两人一人要了一本咖啡，尔渔低着头一手握着杯柄，一手用勺子不停地搅拌咖啡。楚琴打量着她，小巧端正的五官，白净的皮肤勉强算得上漂亮。
　　感受到对方的关注，尔渔徐徐抬起头露出无公害的笑容，“楚阿姨，您今天找我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
　　楚琴笑得很端庄，“尔渔，我几乎是看着你长大的，也不必拐弯抹角了。我觉得你不适合离儿，请你离开他。”确实够直接，尔渔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了。“我知道离儿喜欢你很久了，如果当初你们在一起我也不会反对。可是现在，他已经有时雅了，时雅是个难得的好媳妇。我和他爸爸就只认定她一个儿媳，我们是绝不允许徐离在这个时候抛弃时雅的。”
　　尔渔顿了顿，开口，“楚阿姨，我比任何人都还要不想伤害时雅，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徐离。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他了，这么多年我过得很难受，离也过得不好，为什么深爱彼此的人不能在一起呢？”
　　楚琴听了尔渔的话有些讶异，片刻后说道，“季尔渔，是你的懦弱埋葬了你的爱情，你足足迟到了这么多年，这些年陪在离儿身边对他无微不至的人是时雅，你呢，你为他做过些什么，除了无尽的伤害你什么也做不了！”收敛下怒意，“尔渔，别怪阿姨狠心，你根本不配爱我儿子！”
　　尔渔拿着勺子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胃里的酸楚翻搅得难受，就在眼泪快要夺眶而出的时候她用力吸了一口气，抿了一下唇，“楚阿姨，谢谢你点醒了我。以前是我太懦弱了，现在我要勇敢地去爱徐离，不管你如何地不喜欢我，如何地反对，我都不会再放弃。我要和离在一起！爱情里面没有配与不配，只有爱与不爱，我无条件地爱着离我想他也一样。我再也不会放开他的手！”不再理会楚琴的一脸怒气，尔渔站起身，“阿姨再见！”顺便放下了喝咖啡的钱。

　　碰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婆婆，季小姐，你的苦日子在后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