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小包子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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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到来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铃木真雄离开一星期，离开前萧雅正好也在。铃木的表情一改平时的阴冷模样，隐隐有些担忧和不安，萧雅自从听不见语气之后更加关注人的面部表情，乃至一个人表情有什么细微的变化，萧雅都会有所察觉，铃木离开时十分匆忙，甚至是被迫离开的模样，他的表情也预示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陶蓁蓁也感觉到了，第一次流露出担心，目光追着铃木的身影欲言又止。此时的陶蓁蓁九个月的身孕，快到预产期，按铃木的身份和性格，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陶蓁蓁母子。萧雅离开给两人一个独处的空间，即使再硬的心都会有柔软的一面，陶蓁蓁和铃木之间掺杂了太多越不过去的鸿沟，他们的幸福遥不可及又似乎近在眼前，可是也只有他们自己能够把握了。
一个人，特别是对一个在生死之间穿梭的军人来说，危险是有味道的，他们可以闻到属于危险的特殊味道。铃木闻到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活着回来，能不能再和这个住在心上十余年的女人争吵，能不能见到还未出世的孩子，他的孩子…即使知道前方死路一条，他也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这是他的责任，他对国家的忠诚，为国尽忠是他的荣耀。或许这便是他和竹下俊不同的地方，他不辨是非的为他的天皇尽忠，无论对错，用他的血肉之躯为天皇的伟大构思铺就道路，尽忠他的国家。
“你不送送他？”萧雅对蓁蓁说，她脸上的担忧和不舍都表明了她的心思。
“下次吧。”陶蓁蓁终于对自己妥协，即使他罪恶深重，她都要承认他是她的依靠和牵挂，憎恨都是一种彼此的牵连，何况他已经慢慢走近她的心里了，如果真如他说的，十年前就注定了，她所有的自以为是的反抗不过是彼此折磨。下次吧，下次她也许会如他所愿的。
铃木闻到了危险的味道，却没有猜对降临的对象。
深夜萧雅突然被人从床上拖起来，睁眼对上一个男人的面孔，睡意瞬间跑光，来不及尖叫男人死死捂住她的嘴，黑暗中萧雅借着月光看清男人在说什么“跟我走，有人要杀你们！”
惊恐的睁大眼睛，萧雅不可置信！深更半夜的你才像要杀人的吧！！
这里是铃木真雄的住宅，谁会来这里杀人？！等等！他说你们！除了自己还有谁？眼角撇到沉睡的蓁蓁，难道是蓁蓁？！
男人明显知道萧雅的疑惑，解释道“日本特务盯上了陶小姐，我来救你们的！”说着男人拉起萧雅要走。
这样一说萧雅更加惊讶，示意男人放开手，说“你是谁？”
“先走，回头和你解释！”男人看眼萧雅，命令道。
拖起陶蓁蓁，将手边能拿到的厚衣服披在她身上。陶蓁蓁摸到枕边的信封，塞入大衣口袋，不知所以的跟着萧雅和那个身手敏捷的男人在夜色的掩护中离开。
男人递给萧雅一个地址“去这里，有人接应你们！”
萧雅不知道地点，陶蓁蓁一看地址却明白了，这是她家的老宅！
惊讶下陶蓁蓁捂住肚子，脸色发白，抓住萧雅的手用力，萧雅一惊，刚刚太过匆忙，没顾虑到蓁蓁的身子！
男人显然对陶蓁蓁比较看重，见陶蓁蓁脸色不好，迟疑一会道“我先送你们过去！”
萧雅和男人一左一右扶着陶蓁蓁消失在夜色下的小巷中。
男人将萧雅和陶蓁蓁送到地方，一个老妈子模样的女人将陶蓁蓁扶了进去，萧雅借着灯光才认出男人是谁，正是上次在刑场救下的那个黑衣人！
萧雅正想问个清楚，扶陶蓁蓁去休息的大婶突然出来，表情凝重。萧雅顾不上问清楚了，陶蓁蓁的肚子就像个定时炸弹，而且会不定时爆炸的那种，刚刚情况就不是太好，现在可千万不能出事！大婶一挥手将男人叫过去，嘀咕了几句，男人面色沉重的说了什么，萧雅凑上去问“蓁蓁怎么了？”大婶看了眼萧雅有些着急的说“她羊水已经破了，那么大的肚子怎么可以这样折腾！”
男人打量了眼萧雅，再看向大婶“现在只怕已经戒严了，医院是不能去了，她是个护士，让她给您帮忙，一定要保住陶小姐母子！”
“什么！？”萧雅一惊，要生了吗？！预产期还有两个星期！
大婶迟疑一会“行！那就这样办！”指挥男人“你去烧热水”指着萧雅道“你跟我进来！”
萧雅心跳漏了一拍，这是就地接生吗？！她不是护士，应该说不是真正的护士，她不会啊！辩解都没有说出口就被大婶拽进屋里去了。
萧雅进屋看到陶蓁蓁已经满头大汗了，费力的喘气，见到自己时眼睛一亮“萧雅…孩子…帮我!“萧雅转头看大婶，大婶已经豪迈挽起袖子，一副东北人的豪爽样，指挥萧雅“去柜子里多拿几个枕头和被子，还有剪刀白布，柜子里有酒，统统拿来！”见萧雅愣神不动，眼神微变“发什么呆，快去啊！”她自己则让陶蓁蓁躺平，检查她的肚子。
回过神的萧雅连忙照办，她在医院见过孕妇生产，那是有医生的情况下，现在只有她们两个，萧雅心里没有谱，有些被吓到的状态。
“你去厨房煮些糖水，她体虚得吃点东西才行！”大婶老练的吩咐，萧雅一一照办，问了厨房在哪里，急忙忙的跑去煮汤。
厨房已经有人在弄了，救她们的男人在烧热水，萧雅在他的帮助下找齐了各类材料，风风火火的开始煮汤煮粥。
萧雅再回来时陶蓁蓁明显已经虚脱了，脸色发白，汗珠大颗大颗的流下来，打湿了额前的刘海，湿透的头发紧紧贴在额头前一柄一柄的，床单被她抓起又放下，直到扯出明显的裂痕。
“喂她。”大婶对萧雅吩咐，又安慰陶蓁蓁“你要吃一点，待会才有力气！”
如此反复几次，陶蓁蓁喝了半碗粥一碗糖水，大婶才说“现在听我的，不要用力，先深呼吸，呼—吸—呼—吸—用力！”
萧雅听不见陶蓁蓁的喊叫，光从表情就可以看出她的痛苦，床单彻底被她撕破了，萧雅握住陶蓁蓁的手跪在床边和她一起呼吸呼吸用力，一边给她擦汗，一边看着大婶的手势。陶蓁蓁疼的死去活来，嘴里死死咬着大婶递过来的布条，萧雅握住她的手被抓的青紫一片。
整个人处在一种极度安静的喧闹中，萧雅头昏脑涨的接受来自陶蓁蓁的痛苦挣扎，寂静的世界混战着无数张陶蓁蓁狰狞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心跳晕倒在杂乱挣扎的面孔里，紧张和恐惧强烈的袭击着萧雅的大脑，已经那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出来？将恐慌的目光全都投射在大婶身上，期盼她能让奇迹出现。
一波接一波的撕扯，萧雅自己都知道自己的安慰多么苍白无力，可是不说话她害怕自己会撑不住的“没事的，没事的，马上就好！”一遍一遍重复这样的话，直到陶蓁蓁口里吐出一个人名“铃木…铃木…混蛋！”
对对，还有这样的一个人！“加油，蓁蓁，铃木他等着你的，你和孩子都要加油，蓁蓁，用力，加油…”萧雅说着自己眼泪都要出来了，她看到大婶的笑容了，她在说“看见头了，再用力，加把劲！”
这句话让萧雅瞬间又看到了希望，仿佛她自己在用力一样和陶蓁蓁憋红了脖子，使出吃奶的劲，目光切切的看着如从水里出来浑身湿透的陶蓁蓁。
下一刻，大婶招手叫萧雅“剪刀！”
抱起一个巴掌大的肉团，满身血污的放在备好的软布上，大婶终于露出个笑脸“是个带把的！”见大婶照着肉团拍了一下，陶蓁蓁虚弱的笑开了，她听见了，听见了，孩子洪亮的哭声…
眼前一黑，陷入黑暗前陶蓁蓁看到了萧雅急切的脸，张张合合的嘴唇，然后彻底模糊，留下空荡荡的黑暗。
“蓁蓁！蓁蓁！”萧雅摇晃着没了声息的陶蓁蓁，探手试了她的鼻息，虽然微弱，好在还有，放下心，应该是昏过去了。大婶手脚麻利的指挥萧雅端水倒水，一把用酒消毒的剪刀处理了孩子和母亲相连的脐带，擦拭干净孩子又让萧雅换了被子给陶蓁蓁净身，萧雅觉得自己浑身是劲，怎么都用不完，像个陀螺一样忙完所有的事。
肉团紧闭眼睛，紧紧躺在他母亲身边，脸上的绒毛泛着柔和的光，眉毛都没有，裹在软软的布料中露出一张脸甚至都没有萧雅的手掌大，小巧柔软的模样就是精致的瓷器，好像一碰就坏了。
大婶端了自己熬的补药，见萧雅小心翼翼的扑在床边守着大人孩子，心里好笑又好气，还是护士呢，她让孕妇用力她跟着用什么力啊，就是个傻的！
睡了一早上的陶蓁蓁缓缓醒过来，扭头就看见萧雅惴惴不安的伸出根手指轻轻点在孩子的鼻翼上，嘴里自言自语着“怎么这么小啊，”扭头问一边的妇女“大婶，我可以抱抱吗？”端着碗的大婶不答话，无奈的看着萧雅。陶蓁蓁不知道在她昏睡这段时间萧雅已经来回问了十几次这样的问题了，为什么没有眉毛，为什么不睁眼啊，为什么这样小啊，大婶都不想搭理萧雅了。
发现陶蓁蓁醒了，萧雅注意力又全都在蓁蓁身上，询问者询问那，又是端水又是喂汤，让陶蓁蓁都没机会抱一抱孩子。
陶蓁蓁虽然是早产了，好在孩子大人都平安无事，宝宝很好，除了迟迟不睁开眼睛，其它的新生儿并发症并没有出现，即使这样萧雅和陶蓁蓁不放心，央求着男人去教会医院找了美国院长。美国院长男人也认识，对这个每个人也有所耳闻，陶蓁蓁亲自写了信让他带去。一个星期里，萧雅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陶蓁蓁的父亲真的是地下党，一直负责长春地区的情报，日本人暗杀陶父之后又将目标转向了蓁蓁，趁铃木被外派时准备对蓁蓁下手，地下党同志得知消息时已经来不及转移只好冒险直接将人带走，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陶先生唯一的亲人落入敌人之手。萧雅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暴露，反而是铃木的离开给了这些特务机会，差点…蓁蓁母子就…
铃木的感觉是对的，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国家连他的妻儿都不放过…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小包子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