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君子无良（上）》君子无良

11、男二号，再见

　　她睡了多久？

　　简羡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斛雅的身影好似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眼都晕了。她支起身体，抬头问道：

　　“斛先生，什么时辰了？”

　　斛雅见她脸颊发红，身体抖个不停，伸手一探额头，竟是火烫火烫的。看她摇摇晃晃挣扎着就要起身，赶忙双手扶住，急急道：“小谢，不要逞强，你生病了。”

　　简羡固执摇摇头，回道：“你别管，哪能就这么容易生病了。”

　　抬头看向窗外，日头已高，竟是快正午了。她心里挂记着沈君之的事情，转头问斛雅：

　　“病人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斛雅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却皱着眉，一句话也不说，简羡着了急，不停的重复着：“你答应过的，怎么还不能走么？”

　　斛雅扶她坐下，道：

　　“船已经停在了玉江渡，但，你昨天忙了一夜，现在身体不适，我叫人熬了粥，你吃一点儿再走，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她不依，推脱道：“粥你可以带上船，我们到船上再吃。”

　　斛雅无可奈何，看着她道：“站的起来么？”

　　简羡噗嗤一笑，回道：“你当我是泥捏的么。好歹我是也是个大夫，懂得如何照料自己的。”

　　斛雅叹口气，道：“服了你了，走吧。”

　　简羡起身收拾好随身行李，又将长鞭系回腰间，却见斛雅两手空空的在一旁等她，正想问他时，突然有人推门进来，一身黑衣，带着几分肃杀之气，但对斛雅倒很是恭敬。

　　其实，斛雅应该不是凡人。简羡可以从他言谈举止中猜测到，这人即便不是官宦之后，也应该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出身，故而，简羡对于他能有这样的神神秘秘随从，也就显得不那么惊讶。

　　在客栈门口，简羡见到了早就等在那里的小畔镇镇长。几番感谢之后，镇长亲自送二人到了渡口，那儿早有一众黑衣人，他们身后则是一艘几人高的大船。这些人穿着统一，行动一致，却又沉默寡言，引得简羡几次侧目，但一旁的镇长倒好像是见怪不怪，好像早已习惯。

　　虽然斛雅和她前前后后忙活了一夜，镇上病人的中毒之症已有所缓解，但要想痊愈，毕竟还要花费些时日的。故而镇长几番暗示，如果小谢公子有急事，可以派人送他到凉州，只希望斛先生可以留下来，但斛雅都婉言拒绝了。不过，他把一半的手下都留在了小畔镇，也算帮了镇长一个大忙。

　　午后江上有风，水面波澜微起。万里无云，阳光映照下的玉江，波光粼粼，耀眼的很。

　　扬帆起航，简羡默默算着时辰，心想，若不出意外，天黑前便能入凉州城。想起这些日子的奔波，累倒是累，可精神却慢慢放松了下来，仿佛离开了王城，就像离开了一道无形的桎梏。甚至，有些时候连她自己都害怕，如果就这么一直在外头流浪下去，到底会怎样。那时的她，已不是谢微折，也成不了简羡，她到底会变成是谁。

　　简羡轻叹口气，这种事情，光想一想都叫人恐惧不已。

　　船舱的木门吱呀一声，引得简羡回了神。

　　那边斛雅不知手里拿着什么，笑盈盈的走了过来。简羡待他走近一看，那人手里竟是端着一碗白粥。简羡好笑得很，冲着他说：

　　“我不过说笑而已，你还真带上船了。”

　　斛雅把粥放到简羡跟前，道：“这是刚刚让厨子新做的。”

　　简羡端起来，一边吃一边含糊的问道：“这船上还有厨房？斛雅，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斛雅坐下来，端起一杯茶静静喝着，也不说话。

　　简羡是真的饿了，也顾不得他回不回答，只专心的吃着粥，很快，一碗粥见了底，简羡歪在椅子上，支着头道：“吃的好饱。谢谢你了。”

　　斛雅见看她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脸颊也一直红的很不正常，而且时不时就摆出一副很累的样子，根本就是风寒的症状，她也是大夫，不可能察觉不出来，却总要硬撑，真不知为何，不由出口问道：

　　“小谢，你与那位将军是相识么？”

　　简羡本来有些没精神，靠着椅背眼睛半睁半闭，却在听到斛雅这么一问后，勉强打起精神来，笑了笑，回道：

　　“如果我说，我认识他，但他不认识我，你信么？”

　　斛雅摇摇头，道：“若是昨日初见，我可能会信，但现在，是绝不信的。”

　　简羡摁了摁额头，见那人太过执着，只好问他：“那斛先生，你觉得我跟他是什么关系？”

　　斛雅重新打量了她一番，眼神掠过她腰间的那条鞭子，突然想起了什么，道：

　　“我有一个多年的好友，叫范晔，不知小谢你听过没有？”

　　范晔……简羡念叨着这个名字，想了片刻，回道：“我以前从未到过凉州，应该不曾听过。”

　　斛雅又斟了一杯茶，悠悠道：

　　“那人不在凉州，在嘉悠王城。听说现在与妻子经营着一家布庄，但他之前，可是个驰骋过沙场的将士。用的兵器本来是刀，而我只见过一次他使鞭子，倒是和你腰间那条很像。”

　　他见简羡听到这话后，神色似乎不是很好，便又补充道：“不过，也可能是过了太久，记忆模糊了……对了。小谢，你去过王城么？”

　　简羡一番话听下来，只觉那人好像真的看透什么，一时口干舌燥，伸手也为自己到了一杯茶，一口饮尽，然后呵呵装笑，道：“从没去过。”

　　“小谢啊，小谢。”斛雅装作很烦恼的样子，叹息着：

　　“你什么都不说，叫我怎么猜。我不知道你从哪儿来，也不知道你要去干什么，甚至连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对我隐瞒这么多，难道，我长得像个坏人不成。”

　　简羡见他故意做出这副样子，很是嫌弃，撇了撇嘴，道：“你我彼此彼此罢了。斛雅，也不是先生的真名吧。”

　　斛雅不置可否，只是回道：“如果我把我一切都告诉你，你就会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我么？”

　　什么你的一切，我的一切的。简羡乐不可支，道：

　　“绕口令似的，我头都晕了。还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才更有意境，你我都不知道对方的来头，相处起来不是更轻松么。”

　　斛雅了然的点头，想起自己的那只白羽鸽，此时应该快飞到枫华林了，便也不再做声。

　　船身摇摇晃晃，斛雅在旁边闭目养神，简羡则趴在桌子上睡熟了。

　　船儿借着风势，又顺着水势，待到夕阳西下时，船头的掌舵人已经能远远看到，环绕凉州城的，那座翠峰山。

　　不知过了多久，船舱门突然被人轻轻打开，那人单膝跪地，道：“侯爷，快到了。”

　　男人闭着眼睛，抬手示意他先下去。待那人默默离开时，他慢慢睁开双眼，神色凛然，眉目间一片冷淡疏离，让人怀疑，这还是之前那个温顺恭良的斛先生么。

　　简羡还在睡着，只是呼吸有些急，他知道，那是因为简羡的病情有所加重的缘故。可她却那么顽固，连一副药都顾不得不吃，拼了命也要尽快赶到凉州。

　　就为了见那人安好么。

　　感到船速明显减慢了，他轻轻推了推简羡，在她耳边低声道：“小谢，我们到凉州了。”

　　简羡睡得不稳，被他这么一推，突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她朦朦胧胧抬起头来，看着斛雅问道：

　　“什么时辰了？”

　　又再问什么时辰了。斛雅拿她无法，指着暗下来的窗外道：“日已落山，该是过了酉时。”

　　简羡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使劲按了按鬓角，但头还是痛得很，便顺手打开船舱上那扇木棱窗。江风迎面吹来，让她瞬间清醒了很多。但没过多久，斛雅便起身把窗子重新关上，只道：

　　“夜风伤身，少吹些比较好。”

　　简羡侧头笑着看他，道：“你跟我师兄一样，那么啰嗦。”

　　“师兄？”斛雅问她：“你还有个师兄吗？”

　　简羡刚刚一时脑袋不清楚，说漏了嘴，现在又不能否认，只好含含糊糊道：“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斛雅正要回什么，就听到外头，船夫大喊一声“靠岸”。船身缓缓的撞到岸边，先是剧烈晃动了一下，而后便稳稳停住了。

　　二人走下船来，出了渡口，不远处就是凉州城门，可就在这时，斛雅却停下了脚步，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符，递给简羡道：

　　“我就送你到这儿了，你拿着它，应该能顺畅的出入凉州城。”

　　简羡将玉符握在手中，就见那人道声告辞，竟是要走，连忙唤住他：“这玉符我要怎么还你？”

　　斛雅转身，冲她微微一笑，道：“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吧。”

　　说罢，不待简羡再问，便匆匆登上了船。船夫收起船锚，重新扬起了帆，驾着船渐渐驶离渡口。

　　下次见面。简羡嘟囔着那几个字，不解的拿起手中的玉符，仔细端看，却看不出什么线索，只觉这玉倒是通体冰凉，颜色也比她平日见过的清澈一些，拿在手里很是舒服。

　　算了，简羡决定不再烦恼这些，拿着玉符走向城门。

　　城门口一共站了六位守卫，各个穿着银色铠甲，手握长枪，一脸严肃。其中一位守卫接过玉符仔细检查了一番，虽然最后放她通行，却一直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盯着简羡，让她浑身发毛。

　　刚刚进了城，简羡便看到一队巡城的银甲军从她不远处走过，那面绣着大大的“沈”字的军旗正巧落入简羡眼中，这让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那旗子好像在告诉她，沈君之，可能已经到了凉州。简羡连忙把玉符收到怀里，沿着巡城士兵走过的那条街，向城内走去。

　　凉州一面接着玉江，三面环着翠峰山，一年四季中，就有三季是大风日。此时天色已暗，夜风刮的很急，简羡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觉得身体抖得有些厉害，心想，若再找不到银甲军的军营，她真的要体力不支，倒在路边了。

　　不过这一次，她的运气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差。之前那队银甲军，正巧巡逻完毕，正要返回军营，故而简羡偷偷跟着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银甲军的大营。但这里是营帐，几步之遥就有一个岗哨，把守极严，根本不可能偷偷潜入而不被发觉。

　　看来是没有办法了，简羡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硬闯。

　　有没有人看好男二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