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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Part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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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两个人在雨中,一个躺着,一个坐着,默默无言良久。直到江檀心有力气站起来,少年才开口道:“推我回去。”
“哪里?”江檀心问道。
“山下。”
从红缘庄到山下村子至少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如果是推着轮椅,恐怕需要一个时辰。江檀心没说什么,尽管疲惫,站起来还是推着少年出去。
“红缘庄里从来没有男……”江檀心琢磨着用“男人”还是“男性”或者“少年”?总觉得用哪个都不恰当,只好另辟蹊径换了个词,“红缘庄里从来没有雄性出现,你怎么会在这里?”
雄,雄性……
少年被江檀心的用词雷得外焦里内,你就不能用个正常点的?“来找容姨有些事情,不便久留,所以连夜下山。”
“我从没在山下见过你。”江檀心没事时常会跑到山下的村子去转转,村子里一共几百来口人,几乎都认识。
“昨日刚到。”少年也不隐瞒。
“你知道我的名字,我怎么称呼你?”江檀心推着少年轮椅往山下去,一边问道。
“姓齐。”这便是不愿告诉名字了。
江檀心倒也不介意,反正她和他又不熟!“齐公子,怎么你白天不去找容姨,却要三更半夜?……”
齐延漫不经心道:“我腿脚不便,上山下山不容易,而且这两天红缘庄正发生事情,容姨白天忙得团团转,哪有时间理我。”
江檀心的神色瞬间低落,是啊,正发生事情呢,自己也险些死了……
注意到江檀心的气息不对,齐公子换了个话题:“江姑娘,你想好怎么报答我了吗?”
“什么?”江檀心一时没回过神来。
“报答啊!”齐公子理直气壮,反问道,“难道你以为我救了你,就图你轻飘飘的一声感谢?况且——你到现在都没谢过我吧?”
“……”江檀心满头黑线,果然知恩不图报神马的只是个传说!“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杀人放火为非作歹的事儿我不干!否则你再把我扔回井里得了!”
……反正最后一句话是不可能的,江檀心很有自知之明。她无赖的话让齐公子低声笑,“我自然不会让你做这些事情,容姨要是知道我带坏你,说不定再也不让我进门了呢!这样吧,我要在这里暂住三五天,身边正缺个照顾我的,江姑娘就委屈点,为奴为婢伺候我几日可否?”
为奴为婢……江檀心看到齐公子盖着薄毯的双腿,吊起她为数不多的同情心,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外加是个伤残人士做不了坏事,自己勉为其难照顾他几日:“好。”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临近屋子的时候,江檀心忍不住问道:“你和容姨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什么关系?”感觉到江檀心语气中的古怪,齐公子问道。
江檀心看看即使被雨淋湿依旧掩盖不了他的俊朗外形,再想想三十多的容姨至今单身,望望沉沉的夜色,真心怪不得她多想啊!“你……你真得不是,容姨的……姘头?”
“咳咳。”听到江檀心的问话,齐公子忍不住被呛到,他回头看江檀心,重重磕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姑娘家家的脑袋里到底想什么东西?”
被一个少年这样突如其来得敲头,江檀心下意识手一松,往后退却,却忘了这个坡很陡,轮椅瞬间脱离张口横冲直撞滚了下去!越来越快,根本追不上!
江檀心连忙低头捂住眼睛不去看结果!直到嘭的一声发出一声碎裂声,江檀心索性转身,来个看不见听不到我啥都不知道!
闯祸……了啊……
江檀心心中忐忑不安,不会车毁人忙了吧?
“你还要在那边站多久?”良久,齐公子冷声问道,如同极地千年不化的寒冰。
江檀心无奈放下手,慢慢转过身,看到碎成十七八段的木屑和木屑旁坐在地上的狼狈少年,他正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
江檀心尴尬得跑下去,“你没事吧?”
“托你的福,安然无恙。”齐公子不知道是嘲讽还是不介意的语气道。
江檀心看了看,上前弯下身子,自觉道:“上来,我背你!”
“容姨没告诉你男女授受不亲?”齐公子挑眉。
“你介意吗?”江檀心笑,笑得洒脱,“放心,我用不着你负责,谁没有个紧急情况?”
“紧急情况紧急处理?说不准以后你夫君就因此嫌弃你。”古代对于男女大防还是看得很重的。
“容姨不也是一个人过了一辈子,没有嫁人?”江檀心说道,丝毫不介意,“如果找不到一个好的,合心意的,一个人过一辈子,干干净净,轻轻松松未尝不好。哎,你到底上不上来!”江檀心蹲的腿酸。
齐公子也不再扭捏,爬到江檀心的背。
如果有人看到这样两个人,一定忍不住挂下黑线,美女不是应该怜香惜玉的吗?不是应该公主抱的吗?为何现在确是女人背男人?!这样的画面真心让人不能淡定!
“说起来齐和七的读音很像,你认识七公子吗?”江檀心问。
齐公子垂下眼:“你问他……干什么?”
“我从小就听说七公子这个名字,十一年来却从未见过。据说是他在各地创建了红缘庄,容姨每次提起七公子的时候,眼神都飘忽追忆,大概容姨一生不嫁就是因为这个七公子吧。”江檀心感慨道,扯出一抹“比如这次他要选侍女,你不知道容姨把这事看得有多重,一个月前就通知我们,然后调整饮食,保持身材,还要天天学各种东西。”
“是这样的么……”齐公子趴在江檀心肩头轻轻呢喃。
“前几日月眠整天没完没了的在我耳边念叨着七公子,猜测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喜欢什么颜色,偏爱什么样的丫头,脾气好不好,会不会像我一样挑食?她猜测来猜测去,可惜还没有等到……”说到月眠,江檀心的声音不禁低了下去,记起听自己说话的是齐公子,解释道,“哦,月眠是……”
“我知道她。”齐公子打断江檀心的话,“你觉得七公子是个怎样的人?”
江檀心想到三十多的容姨,她喜欢的人怎么也得三十多了吧?很轻易就猜测道:“三十以上的老男人,也许放荡不羁,也许古板老套。”
“我到了。”齐公子指着一旁的小木屋说道。
江檀心背着齐公子进去,把他放到椅子上,拿来毛巾给他擦拭,又烧热水,煮姜汤,弄澡盆,忙忙呼呼一直到天色泛白才把齐公子拾掇好,弄得干干净净背到床上。
“好了,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忙了一晚的江檀心擦擦额头的汗,照顾一个伤残人士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齐公子点头,正要躺下,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嘭得倒地声,抬眼看去就看到躺在地上脸色发红昏迷的江檀心。
“容姨,你说错了,这家伙一点都不聪明能干。”齐公子轻声道,看着地上昏迷的少女嘴角却缓缓露出一抹类似微笑的笑容。在晨曦的照射下,温柔和煦,俊美得可以让任何一个女子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