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说》天虐之E

4、3

　　墨枫深深吸了口气，刺眼的光线令他不自觉地伸手遮挡，右手抓着女子，所以他抬起左手，然而绵绵无力的感觉瞬袭而至，左手颓然落下。
　　“哎，你醒啦？”一个清脆的女声传至耳畔，伴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张小麦色的脸庞映入眼帘。这张脸眉目清秀，咧开的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随着嘴角上扬的弧度，展现成明亮的笑容。“阿爹，他醒了！”樱桃般鲜嫩的嘴唇几下开合，略带欢快的女声从中传出，仿佛铃儿脆响。
　　“哦？我看看。”沉稳的脚步声由外而内，另外一张脸出现在眼前，肤色黝黑，皱纹深刻，观之已到花甲之年，却仍然精神矍铄。
　　墨枫闭上眼，海水裹身的冰凉感觉犹未消退，他一时难以接受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景的变换。他发劲握了握右手拳头，手心里没有丝毫柔嫩肌肤的触感，但发觉手心裹着一个质感坚硬的事物。
　　眼皮突然被两根粗糙的手指向上翻起，墨枫本能地想挪动身子，但身体四肢全然不听使唤。他咬咬牙，想催动体内最后一丝真气，却听得那花甲老汉道：“年轻人，你伤得不轻，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只要好好调养，差不多一个月便可以痊愈了。”
　　“我在哪？”墨枫很想看看右手中攥着的是何物事，但他抬不起手来，而且十分清醒的脑袋告诉他，眼前的这对陌生父女比方才的美貌女子更为真实。
　　“冯湾村啊。”麦色皮肤的姑娘回答得热情十足，吐字清晰声音清脆，音调虽大却没有丝毫聒噪之感，“你就是半个月前来到我们村子里的那个城里人吧？”
　　墨枫没有回答她。他脑中思忖着的是，自己为何会回到这个小渔村。闭眼回想，脑中尽是些混沌迷蓝的海水，丝毫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姑娘见他皱眉难受的样子，不解道：“你怎么了……啊，对了，你一定是饿得头晕，对不对？阿胜哥肚子饿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苦着脸的样子。阿爹，你看着他，我去做点吃的。草药我来煎好了……对了，我叫阿娇，有事就叫我啊。”姑娘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末了对墨枫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黑亮的眼神仿佛是叫他安下心。
　　墨枫见状也扯起嘴角，轻声道：“谢谢了，阿娇。”
　　这一声“阿娇”让姑娘眼睛一亮，皓白的牙齿仿佛可以反射出阳光，任谁见了都会不由自主地心情一喜。
　　老汉慈爱的目光从阿娇隐没的背影上收回，看见墨枫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叫我旺伯就可以了。你是不是想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墨枫点点头，等待着旺伯继续说。
　　“那天清晨我和阿娇出海，怎知遇到一个甚大的漩涡，当时你就在漩涡中，手中拿着一把剑，似乎正和什么搏斗着。一个人处于那么大的漩涡中，怎么可能有活命的希望？况且那时候海雾还很浓，漩涡的旋转把海雾都搅动起来了。还好阿娇眼力不错，竟能从浓雾中分辨出你的影子。我们就把渔网向你撒过去，把你给兜上来了。”旺伯说的很平静，但其中的凶险，就算是墨枫这个不怎么熟悉大海的人，都能想象得到。
　　“您不是说我正和什么东西搏斗么？那我被救上来的时候有说了什么话没？”
　　旺伯闻言露出迷惑的神色，道：“没有，我们把你拉上船的时候，你就已经人事不省了。你被水浪的震断了两根肋骨，内伤颇重，身上也有不少伤口，已经昏迷了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