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生死恋]兄嫁》金虾米

5、第 5 章

　　崔芯爱毫发无损地在不良少年一路尾随中回了家，刚吃完晚饭，朴姝和车美娜就来她家查人。
　　“你没事儿吧，他没怎么你吧？”朴姝绕了崔芯爱一圈，发现没问题才坐下喝杯凉水压惊。
　　因为生病今天没有上学的车美娜此时也穿得密不透风地坐在朴姝身边，生气地锤着桌子：“太过分了！他怎么能打你！就算是因为妹妹也不行！可恶！”桌上的水杯被她锤得砰砰响，似乎还是没能解恨，她转过头对崔芯爱正在招呼的客人喊：“大叔！这么大年纪对初中生耍流氓还要不要脸了？要吃什么快点说，不吃滚蛋！”
　　“你他妈是谁家放出来的，欠揍是不是？”被这么小的孩子说，男人马上就坐不住了，身子前倾看上去就要掀桌子。
　　看见这一幕的崔妈马上拿起案板上的菜刀，快步走过来一刀砍在男人贴着的桌子上，高喝：“给老娘滚犊子！”差一点，男人的啤酒肚就要剁下来了。
　　看着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崔芯爱给妈妈竖起大拇指点了一个赞。
　　崔妈虽然还是凶巴巴地骂了她碍事儿，但走路都透露着一股得意。

　　崔芯爱把一边的小火炖着的白米粥装进两个小碗里，再和一碟辣白菜一起端上了朴姝她们的桌子上。
　　“唉，芯爱，不用了，我们吃过来的。”朴姝连忙摆摆手。
　　怎么可能？一见到朴姝和车美娜脸颊通红地站在她家小店门口喊她的时候，崔芯爱就知道她们一定是一路跑来，边找她边急得得要哭哪里还惦记着吃饭。车美娜更是听朴姝说了她被打了的事，也不管自己今天因为高烧连学校都没去，直接跑出了家门，连身上匆忙披上的大衣都是她爸爸的。
　　这两个从她最邋遢的时候就开始跟她玩的朋友，崔芯爱总是能被她们感动得忘记现实的落差。
　　“清粥小菜的又不值几个钱，赶紧趁热吃吧。”崔芯爱给她们摆筷子和勺，怕她们不好意思又加了一句：“我还指望你们多带几个同学来给我家的小吃店呢。”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除了几个对崔芯爱女神忠心耿耿的男生们，没有人会大老远走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到这个破地方吃饭。
　　车美娜倒是想起来什么，环视了一下这个破旧寒窘的小吃店，然后看着崔芯爱说：“你说，要是在学校前面摆摊会怎么样？就卖热粥，最好还有肉香。学生放学后可以站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喝粥。”
　　崔芯爱一听，抓住车美娜的脸就“吧唧”一声亲了下去，然后没头没脑地跑进后厨里找她妈妈了。
　　崔芯爱兴奋地把主意跟她妈一说，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你这丫头缺心眼啊，买小摊子就不花钱啊，再说你哥天天都不知道在哪混呢，我去摆摊，家里谁看店子啊？你以为你妈是傻的没想过这主意？你就少操点心好好学习吧你，别天天打扮得跟个小姐一样。”
　　崔妈蹲在大盘子前刷碗，此时累得额角冒汗，说她女儿的时候语气和用词就不太好。她一个寡妇要养两个孩子，没点让男人都害怕的粗俗泼辣劲儿还不得让欺负了去。所以她的性格一直都很暴躁，对自己的孩子也是简单粗鲁。
　　这也是崔钟哲堕落的一部分原因，他没有一个可以做榜样的父亲，他的母亲还是一个没有丝毫温柔女人味的泼妇。别说崔钟哲了，活了两辈子算起来有二十年的崔芯爱，每次听到崔妈骂她的话时心里也有点怒气。
　　我明明也是为了这个家好，怎么这么说我。
　　但崔芯爱想起她上辈子因为发育不成熟的心脏，让父母白天强颜欢笑，到了黑天在又她睡后以泪洗面。她再一次告诉自己，无论她的妈妈怎么表现，她的内心一定是爱她的。
　　崔芯爱伸出手泡在那刷碗的大盆子里，面不改色地从她妈手里拿过洗了一半的盘子，对她说：“我来洗吧，你去歇歇再来。”
　　崔妈正浑身湿汗地涮着盘子，看到她女儿抢走盘子的手，忽然身子一僵然后慢慢坐直了。她这时候终于有心思和精力想好好看看她女儿了。柔软的额发落在她的脸蛋上，雪白的脖子上还垂落着她胡乱盘起来的乌发。崔妈不知道怎么说，但在这橘黄色朦胧的灯光下，忽然觉得她女儿长大了，变得惊人的漂亮。
　　崔妈还沾着洗碗水的手指捏了一下女儿可爱肉感的耳垂，怔怔地说：“你的耳垂厚，看上去是有富贵命的。”崔妈自己和她的丈夫都是耳垂薄的人。
　　崔芯爱听了，只是笑着躲开妈妈的手说：“那也是上辈子的富贵命。”
　　可以说，上辈子，崔芯爱压根就不知道硬币能买到什么。她在上辈子短暂的十七年里从来没用过零钱。
　　还坐在这里发愣的崔妈莫名得就想起崔芯爱还灰扑扑得像个丑小鸭的时候，自己的女儿从小自尊心就特别强，害怕让同学笑话她，从来不让崔妈去她的家长会。偶尔天气特别不好的时候，崔妈打着伞去接她，她却羞愤地冒着雨就跑了。她女儿觉得她贫穷的家是个耻辱，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她妈。这么简单，有什么不懂的。但崔妈那时却觉得整个天都是黑的，恨不得是自己瞎了。
　　每次让她帮自己照顾店里的时候，她都说要学习没有时间。一说她她就顶嘴，看人的眼神都觉得是别人欠她的。小小年纪，浑身却像扎满了刺的刺猬，谁想上去关心一下她，她都本能曲解成对方在向她炫耀。
　　但这个女儿十二岁时，生了一场病说不出韩语，也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是她的笑容却一天天多了起来，像婴儿一样无知，别人故意嘲笑她，她竟耸耸肩就忘了。她试着修改她的校服，试着弄她的披肩发，试着用橘子皮熏她的衣服。每一天，她顶着一头烧焦的头发从学校回来，也不写作业，拿着一块脏抹布去收拾客人吐出来的痰。
　　这样的女儿学校有活动时会叫妈妈去，她会对同学宣传自己家的小吃店，她会在客人摸她的时候淡定地上菜。
　　而现在，她在自己说了她之后，什么别扭都没有就蹲下给她刷碗。她还想让自己去她们学校摆摊，她一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瞧不起她。
　　她的女儿，长大了。
　　崔妈在橘黄色朦胧的灯光下，浑浊的泪忽然流下，很快被她擦掉。

　　因为崔钟哲这个原本应该是家里顶梁柱的人前不久抢走了家里的钱，崔芯爱还在比较忙的初三阶段和韩语搏杀着，所以车美娜的摆摊计划直到有足够的劳动力之前都暂时搁浅了。不过，崔芯爱算了一下上次崔钟哲手里拿的钱，应该下个月就会挥霍光了，到时候他回来，无论用什么办法，崔芯爱都得拴住他给家里干活！
　　在这之前，她还是得把这个月的高利贷还了才行啊！
　　崔芯爱都要愁死了，但衣食无忧的尹氏兄妹还在吃饱了撑地撩拨她，不但如此那个叫韩泰锡的不良少年每天放学的时候堵在校门口要送她回家，害的她屡次被叫到老师的办公室去，问她和韩泰锡的关系。
　　“啊，他是我的朋友，担心我，每天都送我回家啊。”崔芯爱又在呆萌地跟老师说话。
　　“哼，朋友？我看是你男朋友吧！把你家长叫来，我要好好问问你爸妈是怎么管孩子的！瞅瞅你，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净给学校抹黑。”
　　“老师，你是没见过我哥吧，我哥也是这所学校毕业的，他叫崔钟哲。”崔芯爱对生气的班主任一挑眉，看起来有些逗儿：“对我哥没印象的话，那我爸呢？他是死在监狱里的。所以啊，你就放一万个心，那不良少年和我家人比可清纯着呢，哪能再带坏我？”
　　班主任听这话，怒气从肺管子里忽然就岔进呼吸道了。竟气得想笑。
　　那叫崔钟哲的她怎么没印象，整天打架斗殴拉帮结伙的，连她这个老师看见他都杵得慌。不过和他比，崔芯爱才是个奇葩，天天臭美，说出来的话又没羞没臊的，偏偏学习成绩上让人找不到一点错处。上一次奥林匹克竞赛，凡是个人项目崔芯爱都拿下了奖杯，让她这个当班主任的在学校里都走路生风起来。
　　“死丫头！这事先这么算了，看你闯大祸的时候！”最后班主任还是笑骂她，让她回去上课。
　　连班主任都由着她了，但还是有没事找事儿的人来“关心”她。
　　尹恩熙在下课的时候走到教室后面，一双清澈的眼睛正水汪汪的看着她，似乎会说话似的。但她站了一会儿，发现崔芯爱还是不理她，终于怯怯地开口了：“那天我哥哥对你态度不好，你不要伤心，他其实不是那么讨厌你。对不起啊，但，但是，他不高兴我和你玩，还有你那个校外的朋友。”说完，她已经感受到了朴姝和这一圈女生直勾勾的目光，憋出了最后一口勇气说：“我不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还对你说过不要成为我哥女朋友的话，真是，对不起啊。”
　　崔芯爱头疼地叹了口气，她已经预想到学校新一轮的八卦了。
　　——
　　“什么？你说崔芯爱缠着尹俊熙然后被甩了？”
　　“好像一点都看不上她呢，尹俊熙烦她要死的说。”
　　“其实也难怪，崔芯爱都有男朋友了还去哈尹俊熙。”
　　“男朋友？谁啊？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学校的？”
　　“不是，听说是一个校外的混混，每天都在校门口等她，长得可难看了。”
　　“啊？崔芯爱怎么会和这样的人交往啊。”
　　“那可不一定啊，她家那么穷，家教又不好。你就看她打扮得这么好看，肯定心里在想男人。”
　　“诶呦，这么一想也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