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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远亲不如近邻 ...

  •   尘净最近很怀疑自己的运气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要不然为什么他总是碰上一些有违自然科学的事情呢?
      就好比那天,他听见敲门声去开门,见到一位文质彬彬的白衣公子,却说是来打劫。他当时条件反射就把手里半碗辣椒粉扔了出去,可随后一想,哪有人会这样打劫?但等他定睛一看的时候,那位白衣公子早已不知所踪,要不是那盛辣椒的碗确实脱手而出,他简直要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可事后,他向他那位同居道长打听时,对方却表示此山除了尘净和自己,绝没看过第三个活人。
      “白衣公子?”女道士广素懒洋洋地抿了一口自制的野花茶,不甚在意道:“别说公子我没见过,我在这山上三年,连个兔子都没见过。”
      “不……会吧,我看这里林木茂盛的很,怎会没有这等常见的飞禽走兽呢?”
      “真没有!”见尘净不信,广素不满地扬了扬眉毛,“我刚来这里时,也想过搞点野味来打牙祭,可陷阱挖了不少,愣是没一个逮到过东西,我看这里就是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荒山。”
      广素如此抱怨的时候,当然不知道她抓不到野味,一来是自己动手能力太差,二来也是白夜自打她来到玉罗山,就对这个人类小心提防,一发现她设的陷阱就立马铲除,防止自己治下的阿猫阿狗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尘净自然也不知道内里乾坤,他现在还只是感慨这位女道长颇为不着调的说话方式和生活态度。
      这位广素道长,说起来也是位妙人……

      尘净刚云游到玉罗山时,觉得这里远离俗世,又十分山灵水秀,尤其山里居然还有座小庙,他当时便起了挂单于此的念头。
      可是当尘净推开破旧斑驳的庙门时,却看见门后的空院落里,正大刺刺地躺着一个在晒太阳的女道士?!
      有那么一瞬间,尘净的思维停顿了一下。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退到院外仔细看那山门上的匾牌——尽管经过风吹雨打已严重掉色,但“普仁寺”这三个字还是能看出来的。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叫醒那位在打盹的女道士,询问她此处究竟是何处。
      “这是哪里?门口不是写着吗?”女道士似乎被打断了好梦,口气十分不善,看尘净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白痴。
      “确实,贫僧看山门上的匾额,想这里应该是座寺庙,所以……为何道长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女道士好笑一声,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尘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这里的僧人?”
      “不是,贫僧只是云游至此。”尘净双手合十道。
      那女道士听了他的回答,不知为何,好像大大松了口气,又翻了个身继续晒太阳,同时说道:“既然你不是这庙里的人,那你管我住哪。”
      我何时要管你住哪了?尘净内心苦笑,“可……这里是座寺庙……”
      “所以呢?”
      “……您应该是位坤道。”
      “那又如何?谁规定道士就不能住庙里了,这里早就是无主户了,谁先来了谁住。”
      “……”尘净终于无话可说。
      后来又经过了一番交谈,尘净才在女道士颇不耐烦的回答中,知道这位道号广素的道姑比他早半年来到玉罗山,也是看中这地方清静幽人,便落脚于此。鉴于普仁寺已是个无人野庙,她便也不在意僧道之别,打扫干净了还算完好的两间屋子,住了进来。
      最后,广素看在尘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份上,同意他在庙里住了下来,并“大方”地把一间屋子让给尘净——条件是尘净帮她承包家务。
      至此,尘净就成了这个小小寺庙里的第二位房客。尽管这寺庙已经破破烂烂极为落魄,还有着一位以房东自居的古怪女道长,但对孑然一身的尘净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宝地了。

      见从广素那问不出什么东西,尘净也不再多想,看了看日头,就准备开始他在这个寺庙里最重要的工作——做饭。
      尘净的手艺不能算顶好,但对比起广素,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尘净有时会想,在自己没住进来时,广素是怎么靠自己的手艺养活自己的,所以在吃了他做的第一顿素斋后,广素就毫不迟疑地把做饭的重任交到了尘净手里。
      进了厨房,尘净发现水缸里的水已所剩无几,就扛起了扁担去挑水。这小庙里没有挖水井,他们两人的饮水问题都是从后山水塘那里挑水解决。这个水塘由山上的溪水汇聚而成,不仅是尘净二人,貌似也是山中众多生灵的饮水之处,所以尘净每次到这来挑水,都能听到鸟啭虫鸣,看到草丛间隐约的小动物身影,只是他万万没想过能在这看到老虎!
      是哪个跟他说这里是连兔子也没有的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荒山的?!
      尘净呆滞地看着那头老虎,老虎也一动不动与他四目相对。那是一头白老虎,黑色的条纹与雪白的毛皮相映成一种力量的美,黄绿色的眼珠子像琥珀般灼灼生辉。
      不过眼下并不是歌颂老虎外貌的时候,尘净一边强迫自己在白虎面前呈现出一种强硬的气势,一边估算着逃跑的可能性:他在水塘边,老虎在靠近水塘的林地边缘,两者间隔着约莫百十来步的距离,没有任何遮蔽物,这般直线冲刺,他绝逼跑不过老虎。那么……往水塘里跑呢?也不行,老虎应该不会笨到跳进水塘里逮他,无论他从哪里上岸,老虎都可以悠哉地在岸边等他。那么呼救呢?得了,招来了广素,也无非是买一送一。
      前后左右想了一轮,终究也没想出稳妥的办法,尘净看那白虎老半天也不动,便决定赌赌运气。他将扁担从水桶里抽出来,攥在手里,就这么双眼直视着老虎,脚下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他想这老虎或许只是吃饱了出来散步,或许只是忽然看见陌生人有些惊奇,又或许压根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总之,对于一个深山的动物而言,第一次接触人类这样陌生且大体积的物种,是不大会主动攻击的吧?
      可惜尘净的生物知识看来并不是那么广博,就在他挪动了十几步,正暗自忐忑又暗自惊喜的时候,那老虎忽然毫无预兆地冲他大吼了一声,然后开始不紧不慢地踱步过来了。
      尘净一瞬间只觉得头皮发炸,捏着扁担的手背青筋暴起。虽然老虎没有立刻扑过来,可显然是对他产生了某种兴趣。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难道我的大好人生今天就要丧失在这扁毛畜生的嘴里!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老虎第二次吼叫的时候,尘净终于也大吼了一声,朝着老虎直冲了过去。人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往往会爆发出意料不到的潜力,而尘净更不是普通人。他心里憋着一股力,一扁担就直拍在白虎的脑袋上。
      这下,那老虎想不生气也难了。
      白虎大声吼叫,表情似乎也狰狞起来,抬起一只爪子朝尘净扫过来,尘净眼疾手快侧身避过,转眼又看见老虎张着嘴巴朝自己扑来。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已经彻底地冷静下来,抬起扁担又是一扫拍在白虎脸颊上,将它的头和利嘴拍得歪向了一边。而后尘净迅速绕到另一边,翻身一跃,竟是骑到了白虎背上。
      老虎或许也没想到这个东西这么胆大妄为,愣了一下,接着迅速地摆动身体想把尘净甩下来,可尘净伏在老虎身上,双手紧紧圈住老虎的脖子,任它左摇右晃也死不松手。
      老虎看这个办法不行,又往地上一倒,想把尘净压住,尘净半边的手和脚立刻被压在老虎身下,一阵阵地发麻。但凭老虎的体重还不足以把他压死,于是他扬起还能活动的那只手,连续猛击老虎的脑袋。老虎被他打得暴怒起来,吼叫一声比一声暴躁,可因为尘净在他身上,他的尖牙利齿和爪子都够不到他,又不能完全翻身把尘净彻底压在身下,便只能一下往左翻,一下往友翻,反复重压着尘净的半边身体。就在这么折腾的时候,被尘净夹在胳膊里的扁担终于不堪碾压,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尘净双眼顿时一亮,抄起还夹在胳膊下的半截扁担,用毛糙带刺的那头,对着老虎的侧腹部狠狠戳了下去……

      “呦!你这是打哪回来的?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广素见着踏进山门的尘净,不禁大吃一惊。因为对方一身狼藉,衣服已经破的不成样子,水桶更是不知去了哪,只有半截断了的扁担,还被他死死攥在手里。
      尘净摇摇晃晃地走进小院里,一屁股坐在了屋前台阶上,这才抹了一把脸,大舒了一口气,“我打水塘边回来的,刚刚跟一头白虎打了一架。”
      “什么什么?白虎?”广素更吃惊了,“这山里有老虎?骗人吧!我怎么从来没遇到过?”
      “出家人不打逛语。”尘净看了广素一眼,无奈笑了笑,“许是我身上因缘太多,所以才能遇见吧。”
      广素仔细打量了尘净两眼,见他确实不像开玩笑,这才半信半疑道:“你真遇见老虎了?你……你居然还打赢了它?”
      “我本来也以为今天就是我的忌日了。”尘净捏了捏自己发麻的手臂,现在那上面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肿印,“虽然我确实打了那家伙,但也没想过真能打赢,可那老虎后来好像不想打了,冲我大吼大叫一通后,居然……走了。”
      尘净冲广素摊了摊手,想起那头白虎最后撒丫子跑了,还似乎带着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表示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说啊,怎么他一到这玉罗山,尽遇上怪事来着?

      与此同时,在玉罗山深处的一座洞府里,白红也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爹爹,你不是去教训那个和尚了吗?怎么……”怎么我看像是你被教训了一遍?白红一边替白夜清理腰上的伤口,一边奇怪。
      白夜被碰到伤口,嘶地吸了口冷气,一脸怨恨道:“可恶的秃驴,出家人怎么这么心狠手辣!我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他居然对我下死手!哎呦,你轻点……”
      白红将一些野草混成的草泥涂在了白夜的伤口上,又找了几块破布给他包起来,这才看着她灰头土脸的爹,问道:“那你是怎么吓唬他的?”
      “我就是跟到他打水的水塘那,冲他吼了几声,又走了过去……一般人还不就被吓跑了嘛。”
      “结果那和尚不仅没跑,还把你打成这样?”
      “嗯。”白夜点点头,还颇为委屈。什么人啊这是?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这时白蓝不知从哪晃了出来,看见白夜的样子,摇头晃脑了一句:“夫子说过,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就是说要教训人,最好的办法是用阴谋,最坏的办法才是打架。”
      “没错。”白红对弟弟伸了个拇指,“爹爹好歹也是一方山神,赤膊上阵跟人打架太掉档次了,我倒有个主意……”
      “哦,什么主意?”
      “那人不是个和尚吗?我们……”白红对着附耳过来的白夜一阵咕咕唧唧,满脸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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