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陆慢慢兮徐徐走

15、第14章

　　又看了她一会儿，拨了拨她的头发，见她将开未开的眼皮儿眨动了好几下。猫儿似地轻轻呼吸着，从前就觉得懒洋洋、慢吞吞与她最贴切。眼下见她这副样子倒也惹人怜儿。她到底是又落入他手里了。看得见、摸得着！说也奇怪！就是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丫头，让从来得心应手的他有了不确定的飘忽感。
　　他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非常不喜欢。明明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丫头，执拗起来却不安分地让人心惊。她想回家，不是回来了嘛！连梦里都在叫着双亲，“妈妈爸爸”似乎是哪个外族对双亲的称呼。她对亲人的重视、回家的信念是是执拗而顽强的，这点，他上一次领教过。若是这里也有她的亲人。。。想到这个，皇帝温和的眼在移向她的肚子时陡然凌厉了起来。他将手掌轻轻罩在常友的小腹上。
　　他想起当年那个时刻想着溜走的小姑娘下身全是血，那双总是看向远方满怀希望的眼睛空洞得吓人，嘴里叨念着『我是凶手了，我成了杀人凶手。。。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该来我这儿的！对不起！对不起！』。不知是对谁在说。她瘫在那儿，明明那么虚弱却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力气阻止任何人的靠近。
　　『啊。。。哼哼哼。。。妈妈爸爸，我要回家！回家！』她自己也被那么多地血吓着了，却不肯向任何人呼救。撑着身子看着一个小生命离她远去。终还是承受不住地捂住脸，『呜～我做梦呢吧！如果这是梦，请快让噩梦结束吧！』。那一晚，她似要将一辈子的血泪都流尽了。
　　当年那个孩子是他有意无意让她怀上的，没了却真的是个意外。但这个意外却是她促成的。皇帝垂下眼，掩去眼里的愤怒、残忍以及自己也不知道的失落及伤痛。也是从那时起，他知道她是真的不想要他的孩子、不想留在这儿、不想。。。要他。。。
　　桂嬷嬷一度担心她会轻生。呵！怎么可能！她事后是消沉了，可是从她拼命逼着自己吃药进食来看，她怎么会那么做！她的康复力是惊人的，只是那段时候，与任何人都不再说话，就连那个叫小点儿的宫女也不能让她再开口。
　　其实他早该警觉，那个小点儿接着就向太后请辞出宫，母后居然答应了，再之后她也失踪了！居然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皇帝看向她的眼就阴鸷了起来，睡梦中的她似乎也被太过强烈的眼神及心情所扰，有些不安稳。皇帝吸了口气，抚平自己的心绪。低下头，用鼻子蹭过她的脸颊，又轻咬了下她的耳垂，含着她的耳朵低喃『这次不会让你得逞了！小东西，你能逃到哪儿去呢？！』
　　昨晚她心疼他儿子的眼神，他可一点儿没拉下。母后也有意将她和小业拉拢，母后的意思。。。他明白，只是这事关乎帝国的将来，他还需要时候定夺。这也是为了小业好。思及她因为小业看向他的不平眼神，皇帝就这么笑了出来，在她心里，他怕是天底下最坏最坏的人了！那可是他的亲儿子，他优秀的亲儿子！他不是昏君，在选拔未来接班人方面，他只会偏心合适、担得起重任的那个儿子。
　　『你不要我的孩子吗？可你会要的！现下你不就放心不下我的儿子吗？！』忽然意识到自己连尊贵的自称都忘了用，有些生气。身下是依然熟睡的她，没有任何回应。生个什么气！连自己也觉得好笑，又有点。。。
　　皇帝阻止自己在往下深想，替她捂了捂被角。她最喜欢把整个自己埋进被窝，其实就是个没用的丫头！遇到难事首要反应就是如常人般的逃避害怕。记得她早前的口头禅就是“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跟我有什么关系？天塌下来，有得是高人抢着去顶。”当年那个与她志趣相投的小点儿每回都与她连连点头想到一处。嬉笑着躲到一边去，很是狼狈为奸的样子。
　　与这丫头同床共枕许久早不是秘密。宫人对她的奇奇怪怪大多见怪不怪，她以为因着的是什么？小业贵为皇子，与她如此亲近！她以为是谁乐意授的肯？偏她一个骗自己满世界不是旁人眼里的情形。凭这点，皇帝还是有些佩服她的，自欺欺人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