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之证》苏黎世的早安吻

38、chapter 37

　　在中立地带，除了延伸大陆的麻药组织和没有限制就可以经商的默许之外，还会有其他地方无法吃到的美食，比如用木签串起来的大串烤肉，还有用不知名的酱料腌制的肉类，放进烤炉里熏烤之后就会散发出让人无法抵抗的香气。

　　作为暗杀联盟第二暗杀使的哈法斯，私底下对于吃的追求丝毫不亚于对任务的完美。所以当森看见哈法斯第三次要了一大盘肉串的时候，差点以为是别人附体在哈法斯身上了。

　　“前辈，你这么吃不要紧么？会胃痛哦？”森咬着木签，惬意的吹着凉风。

　　“我的胃可是和我的实力一样得到认可的！小孩子还像个大人一样的劝我，别这么可爱啊。”哈法斯刚刚就着烤肉喝了些酒，趁着酒劲伸手揉乱了森的脑袋，笑弯了眼睛，“啊，看见你就像看见我家那些小孩一样，我还真有点想他们了。”

　　森一边懊恼的躲开哈法斯的手，一边皱着眉吐槽道，“前辈现在满身都散发着像单身爸爸一样的味道，啧。”

　　“哈哈哈，说什么单身爸爸，只是弟弟妹妹而已！”哈法斯笑着咬了一块肉，接着就上一口酒，静静的看着天幕，“或许，为了那些孩子，我看上去已经和单身爸爸差不多了吧……”

　　那又一次瞬间在眼中闪过的寂寥，这回并没有逃过森的眼睛，看着哈法斯的侧脸，森小声问道，“前辈是为了弟妹们才会到暗杀联盟的么？”

　　哈法斯脸上的笑容渐渐隐没在黑曜石一般的天幕下，最后才轻轻叹了口气，“……是啊，比起是不是会出卖尊严，会不会遇到危险，让家人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能让弟弟妹妹吃饱穿暖，我又算什么大哥？”像是回忆起从前，哈法斯端着杯子抿了一口，然后侧过头看向森，“你呢？为什么会到暗杀联盟？”

　　突然偏过头的哈法斯，栗色的发丝在夜风中轻轻散开，眼眸中像是看着弟弟一样温柔的眼神带着不设防的笑意，森看着这样的哈法斯，突然低下头，“我……”

　　“我说怎么在旅店找不到你们，原来在这里吃好吃的。”突然插话进来的尤里安，把森要说的话掐在了话头里。尤里安拉开哈法斯身边的椅子，朝着烤肉摊的大叔招了招手，“这里来一盘。”

　　哈法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怎么，你的有钱人朋友没有把钥匙买给你啊。”

　　“是想给，但我没要。”尤里安拿过一个空杯子，在哈法斯眼前晃了晃，露出一抹笑意，“给我也倒一杯吧？”

　　哈法斯看了尤里安片刻，还是举起酒瓶朝尤里安的杯子里倒了酒，“不是什么上等货。”

　　“在这里也不期望能喝到上等货。”尤里安抿了一口，脸上浮现出满足的表情，笑着侧脸看了哈法斯一眼，“不过在这里喝酒要的不就是气氛么？”

　　“也是。”哈法斯回以一个微笑。

　　看着从刚才起就没说话的森，尤里安用酒杯碰了碰森的脸，“怎么？你为什么摆出这副表情？”

　　好像是被尤里安的动作吓了一跳，森差点跳起来，“喂——！”

　　“反应好大。”尤里安莫名的看着森的举动，“难道刚才在说我的坏话？”

　　“哈哈哈，没有。”哈法斯拍了拍森的肩膀，让他重新坐下来，才笑着道，“刚才就是聊到为什么会到暗杀联盟，然后你就来了。”

　　“嗯？是吗？”尤里安兴趣缺缺，大叔已经端上了新烤的肉，尤里安随手拿起就吃，丝毫没有继续往下问的意思。

　　哈法斯支着脑袋，盯着尤里安的侧脸道，“怎么，你都不好奇我们为什么会效力暗杀联盟么？”

　　“问了有什么好处么？”尤里安嚼着烤肉，瞥了哈法斯一眼，“现在对你来说，应该是问我为什么没有得手比较重要吧？”

　　“难得气氛这么好，你不提我都要忘了，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呢。”哈法斯好像是很遗憾的叹了口气，然后突然凑近尤里安的脸，轻笑着问道，“你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我也难得以为我们是朋友了呢，居然现在来戳我的痛处，忘了又怎么样呢？”刚才还在尤里安脸上若隐若现的笑容现在已经被冷漠完全取代，他盯着哈法斯的眼睛，冰冷的声线毫无感情，“不管是记得还是不记得，我们能摆脱现在这该死的任务么？”

　　瞬间变得危险的气氛让哈法斯也冷了脸，静静的看着尤里安，“怎么？你是要我现在责备你为什么没有得手？问你为什么别人都送上门了你却不要？在这里问？烤肉摊上？”

　　尤里安眯了眼睛，静谧的视线渐渐变得危险，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尤里安突然起身，一言不发的朝着旅馆的方向走去。

　　在街边暗处的小巷，两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有些困惑的看着这一场面，面面相觑了一会，其中一人问道，“他们难道不是一伙的么？看上去关系不好的样子。”

　　另外一个黑衣人哼笑一声，“暗杀联盟和那个丹的关系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呢。”

　　“所以，其实这是……监视？”

　　“不管如何，先把这件事汇报给安德鲁先生。”

　　“是。”

　　先一步回到旅店的尤里安，已经洗了澡静静的坐在窗边，从这扇窗户可以很好的看到中立地带比较热闹的街道。依旧还在营业的夜市小店，喝酒闹事的小混混，以及在暗处吸着麻药的人，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明明眼睛可以看得这么清楚，心里的某处却像是被黑暗笼罩起来，无法找寻，也无法看清。记忆的某一处，是存在着缺口的，虽然那缺口并不在身体上，却仍然能感觉到疼痛，内心的疼痛，就好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想不起来一样。

　　悄悄的将手摁在心口的位置，尤里安微微皱了皱眉。

　　这里，原来是由什么填满的呢？为什么现在觉得这里那么空旷？

　　正想着，门突然被敲响，侧脸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哈法斯正倚在门边，注意到他的视线，便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你果然没睡。”哈法斯缓缓走近尤里安，“现在可以告诉我理由了么？为什么在烤肉摊的时候，要我配合你演那出戏？”

　　尤里安依旧看着窗外，唇角泛起一抹微笑，“你的演技挺好的嘛，我都快当真了。”

　　哈法斯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尤里安身边，顺着尤里安的视线往窗外看去，“是有人跟踪么？跟着你来的？为什么？”

　　尤里安从口袋里将印有安德鲁名字的卡片摸出来递给哈法斯，“这个就是我说的，刚刚认识的那个人，不过，以暗杀联盟的情报网来看，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哈法斯接过卡片瞥了一眼，微微皱起眉，“安德鲁？见鬼了，什么鉴定师。”

　　“看来你认识呢。”

　　“也说不上认识，以前被他委托过任务而已。”哈法斯晃了晃卡片，笑着看向尤里安，“不过这人可不是什么鉴定师，明显是为了接近你捏造的身份罢了。”

　　尤里安也回以一笑，“我想也是。”

　　哈法斯将那枚卡片放到桌上，然后双手枕在脑后，想了想说，“那家伙，是横行中立地带麻药组织的幕后首领。说白了，什么坏事都做。不过，因为麻药组织触脚遍布格拉斯大陆，而且和王城好像还有一点关系，所以一直以来都挺嚣张的。”

　　回忆起与安德鲁在酒吧见面时，对方仿佛胸有成竹笃定他一定会点头的眼神，尤里安轻笑了一声，“是挺嚣张的，不过，和王城有关系，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个跟我们这次的任务没关系吧。”哈法斯看着尤里安，片刻，才认真的问道，“难道说，这次的展销会……”

　　“就是那个难道说。”尤里安突然转过身，摁着哈法斯的肩膀，“麻药组织的首领暗中勾结博格尔商会的会长，星之钥还在展销会上展出，这位首领又以假身份接近我，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呢？”

　　“据我所知，王城里的那位魔主好像和你们丹大人常年不合吧？”哈法斯挑了挑眉。

　　“所以我才问你这位安德鲁先生到底和王城勾结到什么程度。”尤里安勾起唇角，拍了拍哈法斯的肩膀，“如果是王城里的那位利用星之钥做文章的话，这件事就不只是调查星之钥这么简单了。”

　　“哦？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哈法斯长长的吁了口气，冲着尤里安笑了笑，“那么，说吧，现阶段我们掌握的线索是什么？”

　　尤里安靠在窗边，环抱起双臂静静道，“这位安德鲁先生今晚约我在酒吧见了一面，大概是想确认我是不是来调查星之钥的。很明显，星之钥现在只是一个诱饵。他暗中已经将我们此行的目的查了个一清二楚，如果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的话，不出多久就会落入他们的圈套，所以我才没有贸然出手，只是想看看他背后究竟想要做什么。”

　　“所以呢？你查到了什么？”

　　尤里安眯起眼睛，“他们，大概是想找出初代魔主。”

　　“初代？”

　　哈法斯看着尤里安稍显犹豫的侧脸，心中不禁也鸣起警钟。在此之前，水魔使和火魔使都相继苏醒，以安德鲁的情报网不可能不知道这一连串的事情，所以才会想要调查初代魔主是否已经重生，为此还不惜以星之钥为诱饵。但是，如果这件事的主使，是安德鲁背后的现任魔主的话，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你肯定吗？”哈法斯问道。

　　“不。”尤里安皱了皱眉，回想起安德鲁递给他的那一张资料，“安德鲁今晚为了引我上钩，给我看了一个关于星之钥的资料，上面写着，如果要用星之钥打开风魔使的封印的话，还需要初代魔主的血液，如果不是为了找出初代魔主，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或许那资料是假的呢？”

　　“不像。”尤里安直接否定道，“如果安德鲁确信我就是丹那边的人，那么他也肯定明白用假资料是无法引我上钩的，所以这个消息一定是真的，但是他们的动机究竟是什么，还需要继续观察。”

　　哈法斯突然轻轻笑了起来，“真是有趣。”

　　尤里安不解的看着突然笑起来的哈法斯，“哪里有趣？”

　　“我是说你。”哈法斯看着尤里安黑色的眼瞳，勾起唇角，“我从来都没想过，能和你以这种方式相处，不过，感觉并不坏。”

　　尤里安皱起眉，“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哈法斯站起身，将椅子放回原处，“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叫我，虽然不知道能和你以这样的方式相处多久，但是我还是很期待。”

　　“期待？期待什么？”尤里安看着已经走到门边的哈法斯问道。

　　“期待看到你未来的成长。晚安。”哈法斯回过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然后伸手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