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伊欧赞歌》伏襄

66、第六十五章

　　“波罗莫！”洛汗王女一脸的不赞同，“快收起你的想法！绝不能这么做！”

　　还不等摄政王长子对伊欧文的制止说些什么，一旁默不作声的密林精灵扬声道：“他不只是游侠。”

　　波罗莫回首，发觉说话的正是来自幽暗密林的精灵王子。莱戈拉斯微蹙眉头，似是愤怒于刚铎人类的异想天开，又似替好友打抱不平，他紧盯着刚铎摄政王的长子，一字一句道：“他是阿拉贡，阿拉桑之子，你要对他效忠！”

　　随着精灵的话语，英勇的刚铎将领讶异地睁大双眼，他的视线游移在游侠与精灵的身上，似乎是想找到这则话语的些许漏洞，然而余光瞥到洛汗王女那微沉且凝重的面色，波罗莫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金发的摄政王长子张了张口，定定地注视着面前这个面色黧黑的游侠，“阿拉贡......”他想到了失去君王已久的刚铎与刚铎人民，心中混乱，为父亲而生的担忧忐忑与重新迎回君主的讶异激动交织在一起，说不上哪种情感占了上风。

　　波罗莫似是疑问，又像在喃喃自语：“埃西铎的后代......？”

　　回应他的，是精灵王子掷地有声的话语，“也是刚铎的王位继承人。”

　　话声方落，几位来自刚铎的使者和卫士面色全都凝重下来，一道道目光凝聚在阿拉贡身上，虽说眼前的游侠便是努曼诺尔人领袖、埃西铎的后裔、命定的刚铎之王，但他们并不十分确信眼前这个面色黧黑、长发蓬乱的游侠便是那命中注定要统一他们的古老王国并带领他们进入新纪元的人。

　　王室一族失踪太久，久到宰相家族已成为刚铎百年的掌权人，久到刚铎人民的心情由初始的期待转变为后来的可有可无。百年的消磨，让他们对传说中埃西铎血脉的继承人再无任何期待。然而此刻，这位本应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竟踏入现实，这不由让波罗莫觉得心情复杂。

　　“刚铎没有国王，”摄政王长子面色沉郁，他吐出话语，好似在宣告，“刚铎也不需要国王。”

　　金发的洛汗王女蹙着眉头，担忧地望向重新坐回椅子、心情沉重的刚铎将领，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波罗莫。这两人一个是她相识多年的好友，一个是共同游历的伙伴，都是亦兄亦友的存在，伊欧文感到左右为难，不知该帮谁说话。好在波罗莫并没有消沉太久，他抬眼看到伊欧文，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这才令洛汗王女安心地舒了口气。

　　“你们只有一个选择——”林谷的精灵智者一一扫视着来自四面八方、不同种族的在座客人们，这片大陆的未来命运正紧握在他们的手中。那双睿智的灰色眼眸似能穿透灵魂一般，埃尔隆德说道：“那就是摧毁至尊魔戒。”

　　响应他的，是吉姆利。矮人抄起随身那工艺精湛的锋锐战斧，狠狠地向指环劈下。伊欧文想制止矮人的鲁莽行为却来不及，只见吉姆利一声怒吼，战斧携着劲风猛地下落，轰然巨响下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在座众人被震在座椅上动弹不得。恍惚间，黑暗中一只充斥着厄运不祥的火红邪眼如同毒蛇猛兽一般窥视缠绕上了所有人的灵魂，伊欧文觉得头痛欲裂，好像那只眼如同有生命般在细细端详着在座每一位精灵、矮人、人类，气息阴冷可怖，令她觉得遍体生寒。

　　那种感觉好在只是一瞬，伊欧文平复着心情，看到被震翻在地的矮人，还有桌上崩裂无数的战斧碎片与毫发无损的指环。金发王女难以置信地看向巫师与精灵智者，矮人的战斧经历了千锤百炼，连最坚硬的岩石都顶不住他们的一劈之力，而这枚小小的指环却毫无损伤，依旧光滑如旧。
　　这就是至尊魔戒吗？其中所蕴含的力量未免太过可怕了......

　　正思忖间，埃尔隆德面色平静地开了口，这位诺多精灵的领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这一幕，“在场的任何武器都无法摧毁至尊魔戒，它由末日火山的烈焰铸成，也只有在那儿才能摧毁它......”精灵注视着石桌上那枚掀起了无数混乱争端的黄金指环，凝重道：“一定要深入魔多，把魔戒丢入末日火山的烈焰之中。”

　　埃尔隆德扫视过每一张面孔，“这是你们在座的其中一位，必须要做的事。”

　　沉默，空气中遍是死寂的沉默，没有人应和，也没有人反驳，在座每一位都各怀心思。伊欧文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视线挪到摄政王长子时，她抿紧了嘴唇。

　　生性勇武鲁莽的刚铎将领如同父亲一般，对所有的魔法传说秉持着略有质疑的态度，但今日切身见识到至尊魔戒的莫大威力后，他的思想似乎变了。

　　刚铎的领地紧挨着邪恶黑暗的魔多，作为整片大陆的前哨抵御反抗着黑暗阴影的侵略，太多太多的战士与子民的牺牲亡故，令波罗莫心痛非常。他性格中的特质令他相信自己能压制住魔戒的诱惑，将其使用在正途之上，使用在保护所有刚铎子民之上。故而这位刚铎将领从始至终都持反对态度，表现得异常激进。

　　伊欧文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情呢，正如波罗莫渴望保护刚铎与刚铎子民一般，伊欧文亦渴望着重现伊欧的荣光。但她更深知，魔戒唯一的主人只有索伦，任何人都无法掌控它，它无法带来胜利与荣耀的号角，它只能带来遍地的灰烬、荒芜、烈焰与死亡。

　　“波罗莫......”她按住身旁刚铎人的手臂，微微摇头，企图制止他的异想天开。波罗莫有些犹豫，但心中保护刚铎的渴望却令他再度开口。洛汗王女无奈地叹气，看着精灵愤怒地反驳着波罗莫，紧接着矮人们也拍案而起，混乱嘈杂的争吵充斥在她的耳畔。

　　互相怀疑、互相猜疑，精灵们不愿意魔戒被人类持有，矮人们又不放心精灵，人类又想利用魔戒的力量反抗索伦......魔戒的威力无声无息地渗透了这片本应宁静的土地，令一切的恶意与猜忌在这里被无限放大。一片争吵中，精灵智者始终未发一言。

　　“——我愿意去。”

　　一道嗓音略有犹豫地响起，伊欧文闻言望过去，是霍比特人。

　　弗罗多从椅子上起身，苍白的脸上是紧抿的唇和由犹疑至坚定的双眼，他望着争吵的众人，矮小的身躯里似乎焕发出无尽的勇气与力量，大声重复道：“我愿意去！”

　　混乱变得寂静，黑暗中焕发出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