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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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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衡机场是东城区的主机场,虽然已经凌晨三点多,但来来往往的乘客仍旧很多。
翔宇找到梦轩时他正靠着候车厅的长椅睡着了,翔宇走过去,脱下风衣披在他身上,走远打了个电话给末愁让他等几分钟。
翔宇回到梦轩身边坐下,静静地看着他,眸光一改方才的冰冷、残狠,变得温情、柔和。
一会。
应该是睡姿不适的缘故,梦轩皱了皱眉,脚突然剧烈地一抖,好看的双眼霍然睁开。
翔宇看着他,笑容宠溺。
梦轩醒来只见翔宇正好笑地看着自己,揉了揉双眼,唇边的笑容同样温和,“等很久了?”
翔宇理了理他额前散乱的刘海,说:“刚到,见你睡得沉,便没有叫你。”
梦轩拿下风衣替翔宇披上,拉起他的手向机场大门走去,“刚下机,可能是太累了,坐下来就睡着了。”
“朋友的婚礼很热闹吗?”
梦轩顿了顿,苦苦抿唇笑了笑,“是够热闹的,血染婚宴,可不热闹吗。”
他没想到翔宇会主动说起这件事,婚礼上看到的那个人是末愁吗?这件事跟翔宇有什么关系?末愁不是翔宇的助理吗?怎么会跑去杀人?如果真是翔宇的命令,那他又为什么要杀缘泽的父亲?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又或是该说,这其中,有什么事是他知道的?
翔宇打开车门让梦轩进去,自己绕过另一边上了车,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朋友的父亲,被杀了。”
梦轩不敢看他的眼,怕在他黑白分明的双眸中看到慌乱,捕捉到这件事跟他有关的蛛丝马迹。
翔宇启动车子,坦坦荡荡地扭头看向他:“怎么会这样?那人结了什么仇家吗?”
“不清楚。”
“不要想太多了,人各有命,该离开的,始终留不住。”
梦轩深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窗外,“可是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在别人儿子举办婚礼的时候将主婚人的头硬生生用钢丝勒断,让一场本该完美的婚礼,变成噩梦。”
翔宇眸光一冷,牙关紧咬,久久才敷衍了句:“不要想那么多了,人死不能复生,想开一点。”
梦轩没再说话,摇下车窗,让冷风灌进来。
是你吗,翔宇?如果不是你,那我那天见到的又是谁?如果真的是你,那我又该怎样去面对你?求求你告诉我,那不是你做的,哪怕是一个没有说服力的理由,我也会相信的。是不是那只是末愁的事,不是你的意思?你不知道这件事对不对?你告诉我,你说话啊!
小车在夜色中前行,两人不再搭话。梦轩本来有很多事情想要对翔宇说,告诉他自己在飞机上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告诉他婚礼时如何被捉弄如何出丑,翔宇一定会笑着静静听他说,然后笑他笨的,他想要看到他的笑容,他想要听到他的调侃,可是却偏偏发生这种事,把一切都搅乱了,让他心情压郁得说不出任何话语,哪怕只是问他这几天过得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翔宇扭头看了看他,沉默以对,因为他知道就算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就先让他缓一缓吧,相信待会,一切就会过去了。
车驶上冲口大桥,趴在窗沿看着窗外的梦轩突然直起身子喊道:“那不是末愁吗?怎么好像在跟人吵架?”
翔宇看了看,减缓车速,将车停在路旁,两人下车。
夜深了,冲口大桥上没有什么车辆来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站在路边争执着什么,梦轩和翔宇走过去,对话渐渐听清。
“末佟!你都做了些什么!你知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现在警察都在通缉你知不知道!”
“哥,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真的很需要钱,我是不得已才那样做的!”
“你需要钱不会跟我要吗,你什么时候要钱我没给过你?现在你杀了人,一切都毁了!毁了!你懂不懂!!就算你逃得掉你的人生从此也不会再坦坦荡荡,你将自己的一切都毁了你知不知道!”
梦轩大概是明白了,眼前眼里有泪叫另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末佟”的人,应该就是末愁,杀死缘泽父亲的人是那个叫作末佟的人吗?他当晚看到的就是这个与末愁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
末愁像是没注意到梦轩他们已经站在他身后,哀伤、绝望地说:“佟,自首吧。”
“哥你疯了吗!我杀了人!杀人是要偿命的!我现在来找你是想你帮我,你怎么可以让我去自首!”那名男子怕末愁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似的,恐惧得像疯子一样大吼大叫,提醒着末愁。呵!他大概也知道怕了,怕死、怕失去未来的一切、怕没有了以后。是不是犯罪的人都会这样恐慌?是不是犯了罪的人都这般悔不当初?
末愁比他更加激动,撕心裂肺地吼叫:“你也知道杀人要偿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见末愁比他更加心疼、恐慌、绝望!可想而知,末愁有多在乎他这个弟弟。
“哥,我知错了,你帮帮我吧,你送我去国外,到国外以后就不会有事了,你帮帮我吧哥,我还年轻,我不想就这样死掉,哥,你一定要帮我啊哥。”
然而就在男子反复唤着末愁,妄想催动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时,刺耳的警笛声骤然响起,近乎崩溃的末佟来不及逃跑,被几个便衣警察压在地上,铐上了手铐。
警笛声越逼越近,梦轩远远看到几辆闪着红蓝光的警车朝自己奔来,不一会就停在跟前,“啪”的一声打开车门,惊动了末氏兄弟,也惊动了梦轩。
几个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察跳下警车,应该是注意到跟便衣警察手里押着的那名男子长得一模一样的莫愁,一下子搞不清状况,不敢动手。那几个便衣警察似乎看出了他们的顾虑,将末佟压到他们跟前,对他们说:“放心吧,他们刚才的对话我们都听得一清二楚,不会搞错的。”有他这番话,几名制度警察便安心地将末佟压上警车,扬啸而去。
梦轩远远看着警车消失在车流之中,心里算是想明白了这整件事,虽然惊讶,却是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至少,这件事与翔宇无关。
末愁站在风中,闭上眼睛,眼泪滑落脸颊。
一个四十多岁满脸痘坑的男警察走到梦轩和翔宇跟前,“刚在这发生的事你们都听到看到了吗?麻烦跟我们回警局录份口供吧,将刚才发生的事作一份陈述,好将这种社会的渣子清理干净。”警察无关紧要地说着。自然是那样,被抓的人又不是他的谁,他又怎能体会末愁此刻悲痛的心情。梦轩嘲弄地笑了笑,想开口拒绝,却被翔宇阻断,梦轩明白翔宇的意思,这轮不到他说不,所以只能忍了,咬咬牙,走到末愁身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他,只是轻轻唤了声“哥”。
末愁睁眼看他,扯出一抹牵强的笑,说:“我没事,我们生活在一个法治的社会,法律是用来保护普罗大众的,如果我们都因私而无视法律的存在,做出违反法律的事,那么这个社会将会变成什么样?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更应该明白,更应该去遵守。”
梦轩知道,若此刻将心比心,他想他肯定没有勇气去接受这一幕,他们都心照不宣,这一次,便是生离死别,末愁那么疼爱他弟弟,心里该有多痛。
看到作案的人绳之于法,虽然觉得总算是给了缘泽的父亲一个交代,但看到末愁这般痛心,心里也禁不住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