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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如果你被石头碾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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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有个小叔叔,大概不到二十岁吧,听说不怎么聪明,家里也只有他一个人,可能父母去世得比较早,又没钱娶媳妇,反正我也不清楚。
因为他的孤独,所以经常到我们家,找我玩。
我还没上小学,所以都是我坐在椅子上,他蹲下来跟我说话。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从小就是个在美丑方面很势利的家伙,即外貌协会。
因为他长得不好看,所以我都不理他,直到有一天,他穿白色衬衫找我玩。
因为是干净的白色的,所以总有光。
我就开始和他说话,他喜欢考我加减法。
别看我当时年纪小,十以内,我还是应付得来的。
难为他每天都来找我玩,每天都来夸我,也算是我人生中第一个赏识我的人。
不错,有眼光。
后面有一天,他就没再来了。
我问我爸妈,他们也不说实话。后面我偷听我妈妈说话,知道了真相。
他是上山伐木的,就是一个人进深山,砍木头,再用肩膀扛下来,卖给需要用木材做家具的村民。
一棵树是很重的,如果扛在肩膀上,在陡峭的山道上下,需要非凡的技巧。
我不知道当年是多少钱一棵,现在还有偷偷上山伐木的,听说一棵只卖四十块。
就是从早上爬进山,到下午扛出山。
我见过三个女人做这个活,我当时去扫墓,在深山里的路亭里休息,然后她们停下来,把木头靠在路亭,然后从路亭的石缝里,拿出用红色塑料袋包裹的蒙牛酸酸乳,用吸管喝得无比享受。
我当时就想,她们是哲学家。
好吧,继续讲我的小叔叔。
他扛木头下山的时候,在狭窄的山道上,被滚落的大圆石碾了过去。
我那个时候,夜里躺在床上的时候,总在想象,那个圆石是先碾上他的后背,还是先撞上他的木头。
那个情景总是会一直在我眼前。
我的想象力,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或者,我的冷眼旁观,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他被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