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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最好的结局? ...

  •   英国诗人丁尼生说过,不爱则已,要爱就爱得有始有终。

      所以,我从不认为提出分手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即使见不到他,我还是会常常想起曾经我们在一起的幸福时光。即使见到了他,我还是会觉得心慌不知该如何是好。

      出了门口,我并没有见到范禹的身影。映入眼帘是一片郁金香花海,像一张艳丽奢华的地毯扑在新加坡这座花园城市中,每一片花瓣都在和阳光亲吻着,每一朵花都犹如精致的夜光杯,反射出迷人的光泽,让人恍若置身最美的童话里。

      只是,没有了王子。

      我深呼吸了一下,一个人慢慢地沿着街道走下去,却在转角处停了下来。

      “你总是这样狠心。”范禹倚在白色的灯柱上望着我,午后的阳光从他背后刺进我的眼中,模糊了视线。

      他无声地靠近,抬起修长的右手抚上我的脸颊,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阳光。

      “为什么要流眼泪?你在怕吗?怕什么?”他面无表情地问着,锐利的双眼望进我的眼中,试图想找出些什么。

      我快速地低下头,用手背胡乱摸了脸一把,湿湿的,原来我哭了。

      “嘿。”我擦干眼泪,抬起头,笑着对他说:“你不知道吗?我一直都有沙眼,见到阳光就会流眼泪的。”

      范禹只是定定地望着我,没有再说什么。

      我放在身后的左手用力地握了握,脑子里正试图像普通朋友一样找个话题和他调侃一番,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问一句最近过得好吗这样老套的旧情人见面语最不废脑子。

      但我还没开口,范禹就径直从我面前走开了,他绕过停在路边的一辆白色BENZ,坐进了驾驶座。

      我傻傻地站在原地,有些震惊。难道就这样?不问我任何理由就走了?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了?不知为何,作为甩了人的罪魁祸首,我心口好像刚刚碎了一块大石头似的,闷闷的。

      “上车。”车里被甩的人开口。

      我怔了怔,便不管死活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完全忘了可能会被算账的后果。

      对于新加坡这座城市,我只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在我七岁的时候,我家二老过十周年结婚纪念日嫌我碍手碍脚,于是把我寄送到定居新加坡的白函白叔叔家,然后他们两人就去欧洲旅行了半个月。

      第二次便是这一次,因此,我对范禹是否正在将我载往新加坡生猪屠宰场的方向一无所知。

      车里氛围很和谐,正播着一首前几年很红的电视剧主题曲《别以为你是回收站》,轻快适合回忆的旋律让我记起了青春萌动时光里的那次初遇。

      回忆故事时,我们都习惯用一个词,那一年。

      那一年,我二十一岁,还是一名在大学里混日子的伪学霸。

      有一个想劈腿的师兄找上了我,表示想劈我这条腿,我琢磨着他长得还对得起人民大众,也没有立马戳穿他,最主要是我不喜欢他现任的母夜叉女友,上次这个嚣张的女人从我的好舍友手中抢走了男人,只是这个男人恰好就是这个师兄而已。

      在我看来,这个女人和这个男人都不是什么好货,所以必须让以慈悲为怀的我代表上帝来惩罚他们。

      青春就是冲动的日子,所以我常常做出冲动的事。

      在劈腿师兄许贾康的盛情邀请之下,我勉为其难地跟着去观摩他的第一次实习记者历程。

      三月梨花白如雪,D市的梨花却开在了五月,训练馆旁的梨花像堆堆白雪,时浓时淡的花香和着暖暖的风,沁人心脾。

      这是国家短道速滑队的训练馆,在体育新闻部实习的许贾康将在这里进行他的第一次记录性采访。

      场馆管理员和教练接待了我们,然后许贾康跟着同事开始采访,他们首先介绍地拍摄了一下训练场,了解了一下训练的过程,并采访了教练和几个队员,之后被允许拍了一段由当时在国际赛场上有过好成绩的队员和属于后起之秀的队员模拟比赛的过程。

      除了那一段模拟比赛过程引起我的些许兴趣外,整一个过程都让我觉得很是无聊,于是我一个人在结构颇为复杂的馆子里晃悠着,期待找到好玩的东西。

      几分钟后,我瞄到长长的曲折的走廊尽头走过一个人,有点眼熟,对了,是那个短道速滑的队长周文钧。在刚刚那段模拟比赛中,他表现得特精彩,让我这种第一次听说有国家短道速滑队的人很是震撼。

      脑袋一个激灵,我迅速地从包里刨出一个笔记本,一支圆珠笔和一支录音笔。

      我心情激动地冲过去想截住他,却发现他进了一个地方,我不能进的地方——男厕所。

      走廊的光线有些昏暗,我耐心地站在门口等他出来,心里默念着般若波罗蜜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大概三分钟后,厕所的门被打开了,我一个箭步冲到了那人面前怕被拒绝地说:“您好,我是XX电视台的记者,我能采访你么?你滑得那么快动作那么大有没有试过□□爆开?还有你真的很出名吗?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本来低着头盯着笔记本来装专业记者的我抬起了头,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人,耶?他不是周文钧。

      这个人身高比我高出一个头,一身黑色的运动装,深金亚麻色的头发柔软地搭在头上,额头处的刘海沾了些水珠,一双犹如黑水晶一样的眼睛正锐利地盯着我,眉间处微微皱起。

      “哈哈哈哈……阿禹,这小记者真是够特别够犀利的,你就从了人家吧……哈哈哈……”跟在他身后出来的人大笑着调侃道,这人正是周文钧。

      右手举着的录音笔还停在离他嘴巴五厘米的地方,我看了一眼周文钧,又看了一眼眼前叫阿禹的男生,决定将错就错,反正我丢不起那个脸。

      “咳,请您认真地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我一脸严肃地说。

      “不能,没有,不知道,不能。”他一口气地说完这一连串否定词后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我傻愣了一下:“额。”他还真的都回答了耶。

      “哈哈哈……”目睹了这一幕的周文钧又大笑起来,他善解人意地解释说:“小记者,你别介意,阿禹他从来不接受采访,能这么回答你已经是头一次了,不过你那问题真是够……有水平的,哈哈哈……”

      “哦。”我虚心地受教点头。

      说起来,好像是我赚到了似的,啧啧,真是大牌。

      最后,我还是问周文钧要到了签名,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很出名,但半年后的冬奥会他的确让这个签名升值了不少,我卖出去时好像收获了1000块大洋。

      我们的初遇是一场小乌龙,原本以为就这样形如陌路的两个人不会有什么交集,但有一个词,叫命中注定。

      我不信命,所以我无数次逃脱,纵然曾经也沉溺在幸福的海洋里,以为这就是天长地久。

      也许,真的如他所说的,我爱得不够深。

      “我给你讲个冷笑话吧。”受不了车内沉默的我开口说道。

      见范禹没有反应,我就自顾自地开始说:“有个小孩叫小明,小明没有回答。”

      车窗外一阵风吹过,他还是没有反应,我越挫越勇:“两只苍蝇在厕所相遇了。从此它们开始喜欢唱:想你时你在舔便……”

      范禹:“……”

      我再接再厉:“分手半年后,小红打给小明的第一个电话,是让他帮她做一道数学题。小明哭了,小红都不问他过得好不好。做了一会儿,小明又哭了一场,因为他也不会做。哈哈哈……”

      “惟惟……”范禹突然开口。

      我愣住了,心里升起一丝涩涩的感觉,从前他一直是这样叫我的,不是大家的小惟,是他的惟惟。

      他转过来,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很快又将视线移到了前方的道路,他说:“算了,没事。”

      “恩。”我努力笑着应他,虽然知道他看不到。

      暖暖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落在车内的每个角落,墨镜下的我却湿了眼眶。

      对不起。

      夏日的新加坡是清凉的,黄昏时分的新加坡在夕阳的映衬下更是别有一番韵味,如果是对的人,在这样对的景色必是浪漫的,难以忘怀的。

      这一刻对于我来说,真的是难以忘怀的。

      “惟惟,我累了。”范禹坐在观景舱的另一端这样对我说。

      世界上最大的新加坡摩天观景轮,正从金色的云海中缓缓上升起来,犹如童话里王子与公主幸福的结局背景,却没有人知道,其实不幸福的人才需要摩天轮的慰藉。

      我没有接话,有些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从前,有人这样评价过我。他说,当我做出一种选择的时候,我总习惯不给自己留后路,所以一路以来我得到的多,也失去的多,也许我自信地以为失去的都不重要,但可能某一天我会顿悟,得到的再多也比不过失去的某一样,但那时一切都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只是最初的我,吝啬于开口罢了。

      范禹的视线穿过天空,落在某一点上,语气里带了些疲倦地说:“从前我以为我看得到的世界,只要我愿意我都能掌控它,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真的太渺小了,就像在你的世界里一样,一样微不足道。”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只听见他继续说:“从你跟我提分手后的这半年,我想了很多,以前没想过的都想过了,突然发现你想要的结束也许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他收回远方的视线,定定地望着我,眼神里是放开,是妥协。

      我说:“真的是最好的结局吗?”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他点了点头重复:“恩,最好的结局,这样你就自由了。”

      自由?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吗?在他决定放手之后,我真的得到我想要的吗?此刻的我变得烦躁起来,平时那份云淡风轻的态度不复存在。

      摩天轮已经转到了最高点,没有恋人的亲吻,没有永恒的瞬间,一切都开始在坠落,犹如我的心。

      他说:“下个月我要订婚了。”

      我承认,那一刻我彻底慌了,从未有过的慌乱。

      直到摩天轮回到原点,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仿佛所有的一切回到最初,我没有遇见他,他没有遇见我,我们彼此都不认识,一切都没有存在过。

  •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不是首发,但我很喜欢这文,最近都在填坑,已经写到十一万了,上半年就能写完,大家可以不用担心弃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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