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人格裂变》移动饭桶

31、接受治疗

　　“好吧，时间安排好了我会再通知你的。”夏依帆放下电话，已经收拾好意外的表情，她从成堆的文件里抽出日程表，拿起笔开始勾画。

　　她以为劝说萧冕继续治疗会花费很大一番功夫，没想到仅仅只过去了一天，萧冕就主动打电话来要求与她见面，要知道在大多数人格分裂案例中，心理治疗最大的障碍都来自于后继人格对治疗的极端抵触，在他们眼里，心理医生不是治病的天使，而是拿着屠刀的恶魔。
　　如果后继人格已经完全发育成熟，抗拒的力度会非常大，他们偏执地认为心理医生所谓的治疗整合是与主人格合谋的一次谋杀，痊愈的过程就是他们走向消亡的过程。
　　而萧冕，竟然主动要求要与主人格见面。

　　这是个惊喜的进展，夏依帆记录本上修改着治疗方案，心里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萧冕才打过电话没多久，夏依帆的回复就到了，听她的语气比萧冕还要兴奋期待。
　　“你今天下午就过来吧，我这边刚好原本预定的客人临时有事不来。”
　　萧冕惊讶，“这么快？”
　　“有吗？你下午有时间吧。”
　　“好吧。”萧冕同意。
　　萧冕话音刚落，夏依帆就立刻接口道，“那就这么定了。”

　　午饭过后，萧冕经受了一顿罗老头炮火的洗礼后，才在正午炙热的阳光中踏出书店大门。
　　从这片街区到夏依帆的心理咨询室要跨越半个城区，先要在公交车上摇大半个小时，之后还要转地铁，幸好是周六，没遇上上班高峰，即使如此，萧冕到达夏依帆楼下时，整个人都憔悴了。

　　夏依帆看着他苍白的脸，诧异道：“安东没有送你来吗？”
　　“我还有这个特权？”萧冕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问道，空调的凉风正对着他，吹得他的头发一扬一扬的，舒服地快要眯眼睡过去，“他早上的时候回律所去了。”
　　夏依帆走过去把空调的风开小了一点，“工作狂啊，周末还上班。”
　　“你不也一样？”
　　夏依帆眯起眼睛笑，眼角有隐约的细纹，“我当然是要配合客人的时间安排。”

　　夏依帆从来不称呼来她这的人为病人，大多数人能坦然接受身体上的病痛，却无法面对心理上的问题，他们遮遮掩掩地来到这里，满脸紧张，好像只要一坐在这里，就会被确诊为精神病。
　　现在的情况好了很多，但是夏依帆依然很体贴地称呼他们为客人。

　　“牛奶？”萧冕看着她放在自己面前的杯子，杯子表面上很快晕起一层朦胧的水汽。
　　“帮助你舒缓情绪。”
　　“呵…我一点也不紧张。”虽然这么说着，萧冕还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很快滑下喉咙，胃里冰冰凉凉很舒服，“开始吧，你要怎么做？是要催眠吗，那我要不要躺下来？要不然等会睡着了栽倒不是前功尽弃了，呃…真的要催眠？那等会儿醒来的时候还是我吗？”

　　夏依帆笑了一声，打开录音笔放在一边，“先不急，能讲讲你的事吗？我想了解你多一点。”
　　“嗯……”萧冕拖长了调子，看起来有些不情愿。
　　“只是说说你的日常生活，不会涉及到你的小秘密。”夏依帆抛一个媚眼，笑道。
　　萧冕耸肩，靠到椅背上，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指着自己心口懒懒道：“连我最大的秘密你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吧。”

　　听他这话，夏依帆也不扭捏，直接问道：“我听乐乐说，你是一年多前才突然出现的，那之前你在哪里？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吗？”
　　萧冕微微皱了下眉，慢吞吞地说道：“在哪里？我也不清楚，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自己，到处都是灰蒙蒙一片，睁眼闭眼都没有什么区别，我偶尔能听到一些声音，很杂乱琐碎，现在看来我那时听到的就是现实生活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呆了多长时间，有时候觉得很漫长，有时候又觉得不过是弹指一挥间，那天睁开眼睛的时候，是我第一次看见阳光，很温暖明亮，到处都是鲜亮的色彩，能够从窗缝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萧冕顿了一下，抬眼去看夏依帆，眼神坚定而执着，“比我一个人的时候有趣多了，我不会再回去。”
　　夏依帆没有说话，萧冕很明白地表达了他的意愿，不会回去，意味着他想一直控制着身体，以自己的感官去感受世界。

　　“不听话的客人让你们很烦恼，对吗？”萧冕交叠着双手，食指一下一下规律地敲击着手背，嘴角带着一点促狭的笑意。
　　夏依帆摇摇头，“你知道，我见过比你更调皮的。”
　　萧冕显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好奇地问道：“安东和安南，谁是后来的？”
　　“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当事人。”夏依帆拒绝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道，“后来，你是怎么出来的，我是指怎么从你的那个地方到现实中来的？”

　　“不知道啊。”萧冕想了好久，继续道，“最开始，我以为世界就是那样的，后来听到的声音多了，就会向往另一边的热闹，或许是我想要出来的意愿太强烈了？”
　　“现实生活，你适应得很好，比乐乐还要好。”
　　“嗯，这很奇妙，一开始我就知道我是萧冕，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有家庭有朋友有工作，或许曾经还有恋人。”萧冕眨眨眼，笑道，“我现在会在这里，是因为乐乐他需要我在这里，他需要我去帮他处理他处理不了的事情。”

　　夏依帆继续问道：“最开始，你跟乐乐第一次书面交流的时候，你说你很抱歉你占据了他的身体？”
　　“是的，我知道这不是我的身体，从最开始我出现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得到他的存在。”
　　“说说看，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萧冕又皱起了眉头，想了想才道：“我以前只是能感觉到有这么一个存在，你知道那种感觉很抽象，我当时甚至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和我一样的人。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后来我们的纸上交流，他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很怯弱单纯的人。”

　　“后来呢？”
　　“发生了一些事，让我觉得他好像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夏依帆追问道：“能告诉我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你改变了看法吗？”
　　室内再次陷入沉默，夏依帆知道萧冕在犹豫，犹豫该不该告诉她，她很清楚，萧冕所说的那件事，是萧冕为什么会对乐乐不满的原因。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发现，萧冕对乐乐并不信任，至少他们的关系并没有乐乐单方面认为的那么友好和谐。

　　夏依帆耐心地等着，却没有等来想要的答案，萧冕跳过了这个问题，反问她道：“你觉得这个身体里还会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吗？”
　　夏依帆有些吃惊，眼睛瞪得大大的，“为什么这么问？你有感觉到什么？”
　　“如果能感觉到，我就不会来问你了。”萧冕苦笑地摇摇头，“或许你该找他来问问，问问他为什么实际行为总是和说的不一样。”

　　“你见到过乐乐？不然怎么会发觉不一样的，在乐乐控制身体的时候你应该意识不到他做了什么的。”
　　萧冕很坦诚地承认了，“是的，在交换控制权…准确地说，是在他突然开始和我争夺身体控制权的时候，有一次我的意识是清醒的。”
　　“就是那一次，你觉得乐乐不一样？”
　　“嗯。”

　　这一次，夏依帆并没有对他进行催眠，等他们聊完的时候，治疗时间已经结束，夏依帆需要先整理她获得的信息，再据此调整治疗方案，唤回乐乐的时间被定为了下周五。
　　“下周五，来见你的或许就不是我了。”萧冕开玩笑道。
　　夏依帆道：“乐乐以前说过，如果你能回来的话，他需要很长的时间休息，所以我们见面的几率是非常大的。”

　　“那你突然把他叫出来，他不会生气吗？”
　　夏依帆认真思考了下，“我觉得，如果我说是你想要见他的话，他会很开心的。”
　　萧冕挑眉，“但愿如此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周五就到了，但是萧冕却没有依约到夏依帆的咨询室，在这之前他陷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