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生大地》流酒

2、PAE实验

　　“哈……哈……哈……”
　　筋疲力竭地奔跑着，周围两侧胶卷式的放映着一幕幕让人不寒而栗恸心彻骨的画面。鲜血淋漓、汁液飞溅、残肢乱飞……血与肉，灵与体，全都被碾成灰烬，硝烟弥散，是故土的叹息还是离人的泪滴？

　　“小语，这是爸爸的新实验呢……”
　　是……爸爸？又是那个晦郁眩晕的场景。白大褂、乳胶手套、实验仪器、奇怪颜色的药液……，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吓人亢奋的神情“实验成功了小语就能见到妈妈了——”
　　“妈妈……”
　　“妈……妈……”
　　“妈妈！”
　　不，不要！不要吃妈妈，可恶的妖怪去死——
　　“啊——”
　　“呼、呼、呼……”
　　原来，还是那个噩梦。简语大口喘着气，呆滞地看着前方的黑暗，抬手拭去脸上的潮湿。三点四十五，手上的腕表滴——一闪。
　　“汪……”莱希蹭挤过来，撒娇一般往怀里钻。
　　“好吧，宝贝，咱们该起床了。”简语柔声一笑，挺着有些虚脱的身子从木箱里站了起来。
　　“哗——”按动墙上的按钮，取出些营养水来。
　　舒缓的音乐响起，灯光也荡漾起来。简单的洗漱后，温热两杯牛奶、轻煎两个荷蛋、烹烤两张土司，仿佛幸福平凡的生活。有氧操、自由搏击、截拳道……一人一狗，不亦乐乎，怡然自得。
　　然后，四点半，地下实验室。
　　“2018年6月19日，4：35，PAE地983次活体实验，简语……”
　　打开录音装置，简语微微抿了抿嘴角，轻松把昨天捕获的活尸网袋往实验桌上一放。莱希安静蜷缩在一旁的角落里，认真地看着自家主人的一举一动。
　　“哈——”尖利刺耳的叫声立即从网袋中传出来，跟着黑色的网袋蹦挣翻涌，一张一弛，忽大忽小，但始终没有崩裂开。精细的针孔深入一扎，推进淡紫色的液体，立刻，平息静默。
　　早已熟练千百次的运行操作，在简语手中绚丽开来。

　　“编号18983，雌性亚隡尸，身长190cm，骨骼修长宽健，头骨大于成人的2/3，齿甲坚硬锋利，全身无孔隙毛发，皮肤光滑韧性弹性极强，无生殖器，无……”
　　顿时，细微的汗珠爬满了额头，瞳孔紧缩，眼眸恐惧，脸色煞白，紧咬着双唇，双手快要将实验台捅破。
　　“无瞳孔。”半响，简语才从口中说出话来。
　　刚刚的那是……她本是拨开丧尸的眼皮想要像往常一样检查一下眼睛状况，却没想到一拨差点被强大的灰冥漆暗深渊吸缴进去。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一次，1号解体注入。”晃神也只是瞬间，依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接下来的步骤。
　　解体刚刚进入，实验体丧尸随即平缓一样，胸腔和稳沉浮，安然宁静，宛若一个熟睡的婴儿。
　　简语眉眼一皱，冷冷地看着实验台上的丧尸，静观其变。一般注入解体后，五至十五分钟之内就会有零星的实验效应产生，这时是最方便她记录的最佳时机。可是，这次尤为例外，十、二十、三十……整整一个小时，时间除了让实验台上的那位睡得更舒服了些，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利索转身，走向一旁的其他实验体们——那些被丧尸咬过或者感染了尸毒的变异鼠。

　　“第677次，实验记录。”
　　“嗑、嗑、嗑——”敲了敲坚厚的实验橱壁体。强效玻璃橱里的一只幼鼠狂躁张开淋淋恶口，厉刺硬长的爪尖猛刨着囚牢，鼠眼血红得发暗，口水汁液直流。
　　“1号实验体，精神异常，过度亢奋，无效应。”冷眼一瞥，走向第二格。
　　第二格橱壁里，变异鼠急骚爬动，仅仅一小会儿，就在橱壁里爬转了数圈
　　“2号实验体，焦躁不安，无效应。”血暗的鼠眼，还是无效。
　　“3号实验体，精神涣散，四肢无力，无效应。”还是血暗，还是无效。
　　“4号实验体，无效应。”
　　……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
　　三个小时，一无所获，简语疲惫的摇了摇头，带上莱恩走出了地下室。

　　清晨，天还蒙蒙亮，墟殆的气息还未完全散去。每天的3：00——12：00，是丧尸们休息睡眠的空挡时期，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稍微松懈一些。
　　“走吧！莱希，说不定今天能邂逅一个帅哥呢——”换上舒适淡雅的小碎花运动裙装，随意披散下来的栗色波浪长发悠扬一动，简语一改脸色对着脑袋上卡着蝴蝶结的莱希温柔一笑，戴上装备出了门。
　　闷沌的太阳开始直射向来，炙烈的光晕笼罩着大地。萧瑟的街道，凌殒的楼房，无生的空气，全都宣泄着一种叫做末日的绝啼。
　　毫不在意，像个平凡的正常人一样，休闲、逛街、消遣。超市、服装店、书店、音像制品店……即使没有人的喧嚣，没有生命的呼吸，没有真实的存在。即使再即使，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莱希，你说我们去逻耶好不好？”半响的喃喃细语。
　　简语本是要在超市搜刮一些储粮，却在不经意间被角落里一点绿晃了眼。然后就呆愣出神了，她分明记得，大概是一个星期前，还是一样的地点，还是差不多的时候，还是她在收集食物的时候毫不犹豫放弃了那截有些蔫了的水竹笋，随手一扔，扭头而去。可是，这鲜嫩的颜色这生命的颜色，“叮——”一下戳中了心底，深深的，深深地。
　　莱希偏着头，似有些不理解。
　　“那里有你最喜欢的黄金海滩诶——”咧嘴，眉眼也跟着弯了弯，如花笑靥一露。她好像也有些生机勃□□来。
　　莱恩似乎明白了意思也感到了她的喜悦，欢快地摇了摇尾巴。
　　呼——释然松了口气，简语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想这样做还是为自己的逃避决定找个借口？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也害怕知道。
　　“好吧，那把‘小绿’也带上。”摒去繁杂的思绪，蹲身就要捧起小水竹。
　　“呜……”下一刻，伸出的手一顿，莱希迅速不适地挨靠过来，戒备着朝对面街道龇牙。
　　慌乱了。是的，慌乱了她刚刚也瞥到了，在那家关闭的漆黑店面里，有一道深光一闪而过，熟悉而又恐惧。
　　“呵……也许，咱们再也去不了了——”她担心的还是来了。
　　“汪——”话音刚落，咻——，莱恩冲出了超市。
　　“莱希！不要去——”
　　也许是逻耶的沙滩太过诱惑又或许是这只狗太过勇敢。灰白的身影瞬息消失不见在街道尽头。
　　“莱希——”
　　“莱希不要——”
　　“停下——”简语速即拔腿急追，怔怵的双眼里已有晶莹点点抑制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