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的道路上》尚平

15、惦念

　　“冯嫂，早。”早上九点，初雪走到厨房向冯嫂打招呼。
　　“初雪小姐，今天你没有去上班呀？”也许是最近习惯了周毅轩和初雪一起出门上班，所以这个时候看到初雪一个人，不禁感到有些惊讶。
　　“嗯，今天比较特殊。”初雪倒了杯水说。
　　“特殊？”冯嫂听到初雪这么说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是那个日子呀。”
　　“嗯。”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至少对初雪而言，因为就是十年前的今天她失去了自己的父母，虽然只是养父养母。但是每年的今天她都会去祭扫……
　　其实她昨天想问周毅轩要不要一起去的，但是每年他都不去的，所以初雪也就不去问了，一来免得他不高兴，二来免得自己尴尬……
　　“你和阿权说过了吗？”冯嫂问。
　　“嗯，昨天和权叔说过了。”墓地比较偏远，所以每年初雪都请权叔送她过去。
　　“初雪小姐，可以走了吗？”刚刚说到权叔，权叔就在厨房门口出现询问初雪是否可以出发。
　　“好的。不过要麻烦权叔先送我去花店。”初雪微笑着说，其实不用提醒，权叔也知道每年初雪去扫墓的时候，都会带一束马蹄莲去的。
　　下车后，初雪独自一人走到墓地，蹲下将一束马蹄莲轻轻的放在墓碑前，看着碑上微笑的照片轻声说：“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我带了你们最喜欢的马蹄莲。”
　　初雪记得父亲说过马蹄莲代表永恒、至死不渝，就像他对何静恋的感情一样不会变，所以这束花不单单是他们喜爱的花，更是他们之间定情的花。
　　初雪轻叹了口气，对着墓碑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觉得好久都没有来了呢？”——是和“那两年”有关系吗？所以她才觉得很久没有来看过他们，没有和他们聊过天了？
　　“你们知道吗？在我身上发生了很神奇的事情。”初雪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这些事情。
　　“有时候我都怀疑‘那两年’是不是我做的一场既美丽又恐怖的梦呢？”
　　“如果和那时候一样，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这里的，但是……”
　　初雪停了下，咬了咬下唇说：“爸爸，他好像不一样了，我虽然请娜姐帮我找房子，但是我知道我想离开的心并没有一开始的时候那么坚定了，甚至有时会想如果和现在一样的话，就算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可是我又好害怕，怕他的转变只是我的幻想，怕我又会回到以前的日子，我怕我终究会怨他，恨他。我不想这样子的。”就算他不爱她，她也不希望自己最后对他的感情只剩下怨恨。
　　“爸爸，你说过的，要顺着自己的心，就不会做错误的决定，所以你从来不后悔放弃周氏而选择了妈妈，选择了我。可是为什么那一次我顺着我的心，却让自己最后那么痛苦呢？这次我还能顺着我的心吗？”
　　“爸爸，妈妈，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呢？”初雪认真的看着墓碑，好像真的希望照片中的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许久后，初雪低头苦笑了下，似乎在嘲笑自己居然期望已经过世的父母来告诉自己的未来将何去何从。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自己的事情最终还是要自己做决定的，只是她真的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再一次顺着自己的心做决定。
　　“我又开始练琴了，可惜钢琴太大了，不然真想让你们听听我的琴声。”初雪笑着说，随后又说了些最近发生的趣事和趣闻，就和以前父母在世的时候一样，在自己家里和自己的父母聊聊今天的见闻以及自己的生活。
　　聊了许久后，初雪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活动了下因为久蹲而有些麻木的双腿，说：“爸爸，妈妈，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而初雪没有注意的是，几乎在她离开的同时，有一个人也走到了周毅宸夫妇的墓碑前。
　　看到了那束花，淡淡的笑了笑说：“大哥，好久不见了，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我先去看了父母再来找你。”
　　周毅轩将墨镜拿了下来，也蹲了下来说，轻抚着墓前的鲜花说：“初雪来过了，她一定又在埋怨我吧。”
　　虽然没有直接听到过初雪的埋怨，但是从他看过的那些日记里面，他不难猜出初雪会说些什么，更何况……
　　“有些话，她平时也找不到人埋怨和诉说，你们就给她个机会，让她单独和你们说说吧。”
　　“大哥，你不单单将周氏交给了我，也将初雪交给了我，但是我必须说，一开始我是不愿意的，但是却又不能真的放任这一切都不管，但是……”周毅轩这时停顿了下。
　　“我何时才能看到她再露出那样的笑脸？”
　　其实在周毅宸离家的十年间，他们兄弟间还是偷偷的保持着联系，周毅宸也会发些家庭照片给他，有时候通个电话，也会唠唠叨叨的说自己老婆怎么怎么样，自己的女儿多么乖巧，多么听话——所以从一开始周毅轩对初雪就不算太陌生，但是让他最羡慕的却是周毅宸传给他的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每个人都笑的灿烂而幸福，尤其是初雪，笑的那么甜美，那么幸福。
　　曾经他以为是因为那场意外让初雪失去了那么幸福的笑容，但是最近他才发现真正让她失去笑容的人是……
　　“一切都还来得急吗？”周毅轩轻声的好像是在问周毅宸，又好像在问自己。
　　“有些事情该告诉她吗？”周毅轩看着墓碑认真的问。
　　他实在不知道有些事情和盘托出对于初雪而言是好还是坏。

　　“那两年” 初雪日记
　　今天是爸爸和妈妈的忌日，以往都是我一个人去的，我以为现在不一样了，所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但是……
　　结果总是让人失望，他说不用，让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为什么不能一起去呢？是怕去了尴尬，还是说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突然觉得我好讨厌现在的自己，讨厌自己无缘无故的猜测，但是我又控制不了我自己往最坏的地方去想……难道一定要我承认在这段婚姻中我是不幸的吗？为什么要这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