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二章 姐姐去哪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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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城里街上行人显得很少，原本熙熙攘攘的闹市现在很是冷清。
萧秦回到城中，路过集市时在一处卖衣摊停了下来。看着光鲜亮丽的衣服仔细挑选着，相比于自己身上的衣服，这里卖的衣物都是上等布料精心剪裁。很明显这些衣物不是一般平民会买的，从款式和色泽上看也是属于贵族服装。
简单的挑选以后，萧秦拿起了一件蓝色的上衣仔细打量了一番。那是一件男装，不过明显小了一点。也许是不善于讨价吧，萧秦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价钱后便买了。
带着包好的衣服少女继续前行，那是通往城中心的方向，周围的房屋也渐渐的由低矮简陋变成了高墙深宅。这里一般都是贵族富商的居住区，有着漂亮的府邸。庭院都很大，一般都分为前院和后院，前院是主人居住会客的地方，后院则是花园堆积杂物以及奴仆的居住区。
萧秦在一处府邸停下，走了进去。这宅邸的主人一定是一个有权有势的贵族，如此奢华的院落显示出他的身份。或许少女是这宅邸主人的千金吧。
进门以后可以看到干净轩敞的庭院，院中栽种着一些花草，还有几棵高大的树木，投下的巨大树荫使中午的院子也略显清凉。中间则是一排有着高高石阶的朱红色房子，精雕细刻的窗纹和高高的屋檐显得十分凝重。
萧秦并没有在此停留，而是直接从旁边的过道向后院走去。后面是种满各种花草还有着一条小长廊的花园，繁茂的花木令人眼花缭乱。
穿过长廊萧秦来到一排低矮房子前，与前院的房子迥异，这些房子显得简陋破旧。应该是奴仆的住所或者是柴房之类的地方。
从一间开着门的房子中快步走出了一个中年人，耸肩低头的走路方式瞬间就显出他奴仆的身份。身上穿着满是污迹的奴仆装，看来他干的都是些脏活。
“啊，回来了，今天还顺利吧？”男子以一种仆人的口吻询问着，萧秦显出对亲近人的微笑简单的回答着“很顺利”。“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虽然说着很客气的话却给人以父女一般的感觉。“烦劳叔父了，”萧秦说着走进屋去，男子则跟在后面。“叔父”这样奇怪的称呼让人费解。
屋里虽然还算干净，但寒酸的摆设以及拥挤的空间仍然显的窘迫。看着桌上摆好的饭菜以及三双碗筷，萧秦询问道：“子宇怎么不在？”“他洗碗时打碎了一个，被留下训斥了。”男子看着萧秦露出担忧的神情。
“过会儿我去叫他，”萧秦说道，“对了，叔父，赎金我已经凑齐了。”略显迟缓的话语透出一丝沉重。两人对视了一下，沉默片刻，男子如同回过神来般脸上透出笑容说道：“这，这真是太好了。”男子高兴的双手在面前挥动着。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男子继续说着，看着如此高兴的叔父萧秦脸上也露出微笑。“过会儿我们就去见主人，”男子看了眼萧秦，“嗯，那我这就去叫子宇，”萧秦说着转身出去，“这”男子似乎有些担心，“没事的，我去叫他。叔父先行用饭吧。”说完萧秦就走了出去。
在花园的一角，从一间小房子中远远的就传出呵斥的声音。萧秦走进屋子，只见一个一脸凶暴的男子正对着站在他面前的一排人大呼小叫。这些被呵斥的人都一个个低着头，任凭对方各种污言秽语的责骂。
一个瘦小的身影也夹杂在这群人中，是一个少年，仆人衣服松垮的套在他身上。衣服虽然干净但过分的宽大显得衣衫不整。他夹紧了肩膀低着头，对方的呵斥让他有些发抖。
萧秦的到来似乎破坏这种氛围，刚刚还在大声责骂的男子略微看了眼萧秦就转过头去默不作声。房间一瞬间显得十分安静，震慑这里的应该是少女的力量吧。
冷漠的表情在眼光定格在那个少年身上后便浮起一丝微笑，“子宇，”少女唤着他的名字。少年僵硬的扭过头来，看着微笑着注视他的少女，显出落魄的表情。“来，我们走，”听到少女的话语少年迟疑了一下，然后仿佛没有阻止就表示默许一般谨慎的朝少女走去。
就这样，没有交涉也没有争执，即匪夷所思又合情合理，靠着某种人们默认的方式少女带着少年离开了。
在路上少女刻意放缓了脚步这样两人才能并排在一起，萧秦脸上的微笑似乎从看到少年的一刻起就不曾消失过。少年一直默默的低着头，只到姐姐肩头的弟弟显得十分瘦小。齐耳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稚嫩的脸颊显得清秀文弱。
这样默默走了一会儿，少年突然抬起头看向旁边少女却与刚好扭头的少女的眼光撞在一起，像触电一般少年立刻扭过头去，而少女则是抱以微笑，其实一路上少女一直不住的扭头去看一旁沮丧的少年。
“姐姐，”扭过头去的少年低语着，听到这样的呼唤少女仿佛等待已久般微笑着扭过头来，原来他们是姐弟。“今天又做错事了”少年自责着，“不要放在心上，肚子一定饿了吧，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少女安慰着。
“子宇，姐姐给你买了一件新衣服。”原来那件衣服是给弟弟买的。“嗯可是在这里只能穿上次那件还放着那！”弟弟无奈的说着，在这宅子里奴仆只能穿仆人的衣服。“这次一定要穿的，”姐姐对着疑惑的看着她的少年说道，“因为，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缓缓的话语中显出喜悦。“离开”少年思忖着仿佛从未想过可以离开这里。
“
对，离开这里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姐姐的眼神里充满期待。“很远的地方，”弟弟虽然是疑惑的语气，眼神却饶有兴致的看着姐姐。
“不用担心，那是我们该去的地方，”言语中无时不在宽慰着弟弟。平日里的冷漠与凛冽在弟弟面前化作无限的期许与温存，仿佛弟弟身上有着此世无从寻觅的美好，让少女不禁去守护，去珍惜。
在路上费了不少时间，回去后总算开始吃饭。桌上的饭菜似乎又多了几样，但依然简单寒酸。姐姐跪坐在弟弟旁边，“我已禀告了管家，一会儿还了主人的赎金，就要离开这里了。”坐在两人对面的叔父显得很是感慨。
“这么多年了”男子伤感的说着。“如您以前所说，此事终究要发生的，”萧秦平静的说道，一边微笑着夹了菜放进弟弟碗里。少年默不作声，仔细的品味着姐姐的话语。
“你们总算是长大了，这也了却我这么多年的心事。”男子似乎完全没有食欲显得心事重重。“您的养育之恩我们姐弟无以为报。”少女感激的话语显出与男子的关系，所以少女才称男子为叔父吧。
“岂敢，这是我的使命也是荣幸。”男子惶恐的说道，认真的眼神显得毫无怨言。但是这样别扭的话语仿佛少女与少年有着高贵的身份一般。
“真是辛苦您了，今后没了这奴仆身份，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报答您的。”少女说着又习惯性的往弟弟碗里夹菜并伴着一成不变的笑容。
“你们不必担心我，你们肩负着更加重要的使命，我怎么可以拖累你们呐！”男子认真的说着。少女并没有说话而是看了少年一眼，似乎自己和弟弟未来的命运真如所言一般。
午后，三人在管家的指引下去见主人。少女手中提着一个鼓鼓的布包，应该就是所谓的赎金吧。在一间昏暗的小房子里几人等了一会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一个穿着华贵服饰的男子走了进来。
见到这些人进来，叔父慌忙向那个衣着华贵的人行礼低头。那个男子眼光落在萧秦身上笑着说道：“你倒真如所言把这赎金这么快就给凑齐了，厉害厉害！”“这是约定的赎金，烦劳清点一下。”萧秦递上布包。
那个男子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一个下人，那个下人过来接过布包。“一共二百一十四金，点清楚了。”男子的口气似乎不容有半点差池。“那么从此以后你们姐弟二人就是自由之身，不再是我府上的仆人了。”男子笑着看着三人。
原来这赎金是用来赎身的，少女与少年都是这府上的奴仆！交了这赎金姐弟二人就自由了，姐姐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
“等等，”萧秦忽然说道，“怎么？还想继续当仆人吗？”男子戏谑的笑着。“你刚才说我跟我弟弟以后就不是这里的奴仆了，那我叔父哪？”萧秦认真的看着对方。
男子的脸色突变，“怎么？当初的约定就是给你们姐弟二人自由，何来你叔父啊？不要胡搅蛮缠！”男子甚是恼怒。
“不！不是这样的，”萧秦瞪大了眼睛说道。“当时讲的是我们三人！”对于对方的抵赖少女显得难以置信。
“主人，当初我们”叔父小心翼翼的插话却被对方粗暴的打断了，“简直胡闹！这女孩无理取闹也就够了，你这老东西也不知羞耻颠倒黑白！”男子愤怒的咆哮者，“当初你不还问我交了赎金你的两个小孩是不是就可以自由了。”
“可是此话只是”叔父左右为难，的确当时问了这话，但是很明显对方只是抓了语病而已。
少年惊恐的看着姐姐，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真是阴险狡诈，太过分了。”少女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怎么？你这般无理取闹，我可是仁至义尽啊，”男子数落着，“你能够这样随便的出入府上，还不知感激，忘了自己奴仆的身份吗？”男子又接着说：“虽然凑够了赎身费，这些年你在府上什么都不干，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那！”
少女的怒火似乎渐渐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表情。看着眼前的男子似乎认清了事实一般，“真是无耻至极！”用着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词语萧秦显出后悔的表情，后悔自己这么相信这一切，相信只要凑够了钱就能摆脱这里。
“以为这样就能随便的愚弄别人的话”萧秦看着那个男子，在右手抬起的同时袖子上的锁链也慢慢旋转着松开衣袖。
少女走上前去，浮在空中的锁链与右手上瞬间出现的指环通过几条短锁链连在一个小圆环上。顿时空中的锁链飘动起来，如一条跃跃欲试的蛇蟒。
“真要接受些惩罚才行！”说着少女将右手朝一边伸直，舞动的锁链变长后略微下坠，似乎如在弦之箭。
看着少女的举动那个男子喊道：“左右于我拦住她！”自己则吓得躲在仆人身后。仆人们则战战兢兢的挡在他前面，“你不要以为会些妖法就可以这么乱来！”男子颤抖的说着，“等报了官府，自会有厉害的人来抓你！”
“孩子，不要做傻事”叔父用一种恳求的眼光看着萧秦，“只要你二人可以离开这里，就够了！”
“可是叔父”萧秦无奈的看着叔父，心中充满了不甘心。
“你好好掂量掂量，就此住手的话我既往不咎，”男子看到少女的犹豫又嚣张起来，“你姐弟二人就可以离开这里，若是乱来，你跟你弟弟可都要成阶下囚，或者被通缉的！”
的确对方有着如此狂妄的资本，奴仆胆敢伤害主人其实这是死罪的！
仿佛被无数的丝线牵连着，萧秦迟疑了挡在她面前的不是叔父恳求的眼光，更不是几个哆哆嗦嗦的奴仆，而是整个世界！
如果无法容忍逞一时之快的话，那接下来就是触犯国法，这样做说成是与世为敌也不为过！！
“姐姐”稚嫩的话语打断了萧秦的思绪。
少年的语气中充满请求，不谙世事的少年是体会不到姐姐的为难，也不会知道人心的丑恶，但是对方的威胁让少年很是担心姐姐。
听到弟弟的声音少女眼眸恢复了平静，如同黑暗中射来一丝光明般，姐姐混乱的思绪也随之清晰起来。需要保护的，想要守护的，究竟是什么那？在纷乱的世间有些事总要做出抉择的！
片刻的沉默，没有一贯的冲弟弟扭头一笑，少女固执着没有回头，似乎无法用这样的表情去面对弟弟。是少女的自尊，还是自责哪？
空中飘动的锁链渐渐变短，最后重新缠在衣袖上。
“那么，赎金点清了吧”少女轻声说道。
见到少女妥协了，躲在仆人身后的主人站出来笑着说道：“这不就对了吗？好了，你们姐弟二人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似乎这才是真正的世界，一切本该如此
晚上三人围坐在桌前，桌上摆了丰盛的饭菜，作为给两人的饯行。
“以后叔父不在身边，你二人要彼此照顾相依为命。”叔父仔细的叮嘱着。“叔父放心，我会照顾保护弟弟的。倒是您，没有我们在身边”萧秦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忧虑。“我一介草民，对比你们只是贱命一条，这样的心意，我已是感激不尽，如若因我让你们多虑，可是会让我身背罪孽的！”为了不让姐弟担心男子说出了很决绝的话。
看着默不作声的姐弟，叔父接着说：“只是我一届凡夫，无法告知你们更多了。”“叔父养育我们已经费尽心思，之后的路就由我们自己去摸索吧。”萧秦看了一眼弟弟说道。
“以前总是不跟你们说，现在你们长大了，而且明天就要启程了，”叔父一脸忧伤的说道,“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少女与少年略微能体会到话语的凝重，“很早就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了吧，”看来这些事叔父从未说过，姐弟互相对视了一眼。
“其实这些我也不是很清楚的，我只能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要去探寻的话”看来叔父也不是很清楚，“去一个叫‘郜’的地方吧，那是我带你们离开的地方，是一切的开始之地。”
“开始之地”萧秦重复着这句话。叔父的眼里湿润了，赶紧用手挡住，低着头说道：“那是开始之地，如果去的话，顺便帮我拜祭一下你们的叔母吧！”姐弟二人被什么触动了一般。
“
叔母，是葬在那里么”萧秦低声询问者生怕触痛了叔父。“对！那是她的长眠之所，从离开那里后就再也没去祭拜过”说到这里叔父再也止不住泪水，“你们叔母很是疼爱你们的，可惜我以后应该也没法去她坟前看望她了，你们就带我求她谅解吧。”姐弟二人的眼睛也都湿润了，姐姐低着头看着弟弟说道：“叔父放心，我们一定会去看望叔母的。”
姐弟二人与叔父在桌前坐了很久很久，临别的叮咛似乎多久都说不完。看着早已视作亲子的姐弟即将离开自己，男子有着无尽的难舍难分。少女与少年面对可能再也无法见到的叔父怎么可能放心。
第二天一早，二人吃过早饭即将踏上远行，对着迟迟不肯离去的姐弟叔父说道：“多留无益，你二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快快启程吧。”姐姐拉着弟弟跪在他面前说道：“我二人走后，叔父一人要好生照顾自己。”姐弟走后叔父在桌上找到一个布包，打开后顿时颤抖着痛哭不已，是二人偷偷留下的金子！叔父哽咽着：“夫人我们的使命总算完成了，两个孩子也还望你在阴间多多保佑，我不久也会去阴间与你相会的”
尽管恋恋不舍，二人还是出发了。拉着姐姐的手走在人来人往的路上，“姐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面对一脸迷茫的弟弟姐姐微笑着理了理弟弟被风吹乱的头发说道：“子宇，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昆仑，护刀门！”
看着充满期许与温存的姐姐的眼眸，少年想了一下，然后用会心的微笑回应着姐姐。
远方的青山若隐若现，踏上远途的少年与少女，等待他们的会是怎样的命运呢？（次回予告：巍巍昆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二章 姐姐去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