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期归来》莉雅大人

2、第二章

　　7点半有书法协会新成员见面大会。开学几日，去饭堂的必经之路文化长廊两旁摆满了桌椅跟宣传板，各个社团各出奇招纳新。据说社团是必修学分。紫橙可有可无的报了书法协会，自己就这点特长了。

　　紫橙7点就从宿舍出发，C大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心想要买辆自行车以车代步才行。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迟到，急着小跑起来。以前除了体能测试她基本不会跑步，因为她跑步的姿势不太好看。但是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结果在楼道拐角处身体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被撞到了，一面移动的肉墙。紫橙被撞得后退两步，心想这个人一定是五大三粗的肌肉男。

　　“对不起。”清朗的男声跟紫橙想象中的肌肉男不成正比。

　　紫橙一手揉着额头，抬头看肇事者，她没眼花吧？顾凝？他真的在C大？她的脑袋好像堵塞住，在拼命回放刚才的一碰。心跳加快，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竟然只是因为这种程度的碰触。

　　几秒之后，顾凝不顾还未回魂的紫橙，看了她一眼便绕过她小跑开了，看来有重要的事。紫橙本来想说的那句没关系出口也变成了没礼貌。就算有重要的事，撞了人至少也要问句有没有撞伤吧！还是因为看到人是我所以……

　　他果然记得，曾经讨厌的人……得出结论的紫橙心里很不是滋味，之前在餐厅遇到就猜想他可能在C大，在饭堂听到这个名字更加肯定，心中还有一丝庆幸，显然，更应该感到不幸！

　　到电教楼的时候已经8点，紫橙实在没有勇气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大门进去，只好跳过签到这一项，从后门溜了进去，台上的人正热情的洋溢的讲着书协的创建史，紫橙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她开始练书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顾凝而已。那时候顾凝得了书法比赛第一名，自己就想着有一天能够跟她站在同一个讲台上领奖，便去报书法班，拼命练字，老师都夸她勤奋努力。只是后来，那个愿望再也没有机会实现。

　　回到宿舍，宿舍的人都在。
　　许微和李琳在上网。
　　文茵茵在阳台打电话，在月光下跟男友互诉衷肠。每每都要聊到宿舍关灯。

　　意外发生，这次的电话出乎意料的短，几分钟后，舍长回宿舍宣布：“明天晚上六点，思远在星辉请大家吃饭，明天有事的都要给我推了，都要去，一个都不能少，有意见吗？”

　　三人一致点头。
　　“那舍长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啊？”
　　“对啊，kiss了没，在小树林还是在湖边？”许微和李琳轮番炮轰。
　　“无可奉告。”文茵茵绝口不提。 “我要睡了。”
　　结果这一晚上文茵茵以一敌三，大获全胜！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隐秘的城，有关隐私，探访者要及时打住。

　　星期三紫橙下午下课后得去拍证件照，□□的一寸照她不知塞哪了，偏偏明天要交，她只好下课后先去照相馆拍照。所以她问清楚了包厢号让她们先去，并再三保证，一拍好就马不停蹄的奔去。
　　紫橙到包厢后首先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手表上准确的显示6点十分。

　　“橙子，就你事多。”文茵茵不顾淑女形象的敲着紫橙的头。舍长啊舍长，你不怕远哥看到你的“真面目”而抛弃你吗？紫橙在心里替文茵茵担忧着，但看到李思远一脸幸福的笑就不忧了。远哥原来是受虐狂！

　　紫橙还没坐下便听到敲门声，转身开门，她最近见到他的概率，比以前算好时间想假装跟他巧遇更大。顾凝，也在这家餐厅打工？

　　“我们还没准备点餐。”紫橙艰难的开口道。一开口，她就知道自己选了个最差的话题。她哪知道李思远现在准不准备点餐啊！

　　“顾凝你来啦，家教那边请好假了？”李思远热情的站起来，顾凝也绕过处于石化状态的紫橙入座。

　　“橙子，站那发什么呆啊，快过来坐。”紫橙僵硬的慢慢走到李琳旁边坐下。

　　“好了，人都来齐了，先介绍大家认识一下吧。”李思远同学终于开始步入正题了。“我们寝室的陈彬，梁志文，顾凝。美女许微，美女李琳，美女黄紫橙，不是美女的文茵茵。”

　　“你找死吗？”文茵茵狠狠地掐了一下李思远的胳膊，大家一致拍手，原来有的幸福是掐出来的，“我不是帅哥，你不是美女，正好天生一对嘛。”李思远忍痛笑着说。

　　文茵茵依旧不买账：“你不是帅哥是事实，说我不是美女你眼睛是瞎了吧。”

　　大家都笑了，紫橙也跟着笑，这样的氛围很好。

　　聚餐在很愉快的氛围中进行着，大家有说有笑的聊着天，感觉有一束目光时不时向自己扫来，紫橙抬头寻找光源，陈彬？紫橙疑惑的看着他，陈彬感觉到自己的失礼，忙解释说：“我觉得我们之前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会不会是同一个高中的，顾凝你说呢？”陈彬和顾凝是高中的同桌，又上同一个大学，同一个宿舍。他总说，如果他是女生一定会跟顾凝喜结良缘。当然，他每次都忽略舍友们嫌弃的眼神。

　　“是吗？没什么印象。”顾凝继续吃着。

　　“你一看见美女就觉得跟人家熟，吃菜吧，胖子。”梁志文夹了块大肥肉进陈彬碗里。两人闹闹的开始互夹对方讨厌的菜进对方的碗里。气氛又热闹起来。紫橙悬着的心才放下。下次出门一定要看看黄历，看看利不利于出行。

　　大家也差不多吃到尽头了，快散场吧。紫橙在心里祈祷着。可惜陈彬觉得光吃饱不够尽兴，还来了一段余兴节目。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向顾凝表白被拒绝然后转学了的那个女生！”陈彬还沉浸在“我终于想起来了”的喜悦中，浑然不觉桌上的人脸都变了色。

　　尴尬，无止尽的尴尬。陈彬反应过来自觉失言，但又不知道怎么挽回，只能尴尬的看看紫橙，又看看顾凝。
　　“呃，都是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呵呵，陈彬不说我都忘了。”你要不要记忆力这么好，概括能力又这么好。紫橙很想抓住陈彬揍一顿。害她为了化解大家的尴尬，连年纪小不懂都搬出来用了，自己都觉得自己找的借口蹩脚。

　　李思远跟文茵茵也忙着转移话题，这顿饭紫橙终于知道什么叫漫长。

　　走出餐厅，紫橙跟李琳走在前面，老觉得背后有眼睛盯着她。

　　又一路别扭到了学校。

　　回到宿舍紫橙便躺在床上。这张硬硬的木板床让她觉得踏实无比。

　　回忆真的有一扇关不上的门，她以为的遗忘，通通都是假象。原来门的钥匙一直握在顾凝的手上。
　　他说：“我讨厌你。”在她说喜欢他之后。他是真的讨厌她吧，因为就连纯净的眼里都清楚的写着厌恶。
　　为什么呢？她一直不懂，也没勇气问，就算不喜欢她，但为什么是讨厌呢？就算编一个理由拒绝她也好啊。“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或是“我有喜欢的人了。”都好啊！好过投之以木瓜，却报之以木棍…

　　“舍长，今天是补昨天的餐后甜点吗？”文茵茵破财请吃食堂，紫橙觉得自己是罪孽深重。
　　“是啊，你惦记这顿甜点都成熊猫眼了，我能不请吗？”
　　“舍长，你那么宠橙子，我要吃醋了。”李琳两手巴在舍长手上，一脸委屈的样子。
　　“我也吃醋。”许微也加入争宠行列。
　　“舍长下次你也要为我请客，我盼那天都盼出一根白头发了。”
　　“我都长两根了。”四人一路吵吵闹闹到食堂才罢休。紫橙，李琳，许微都很不厚道的专挑贵的点。
　　“你们，给我记着。”舍长咬牙切齿道。
　　“橙子，吃了我这一顿，你给我快点找个男朋友然后请我吃饭，记住没有？”文茵茵发威的时候真的很可怕。紫橙乖乖点头，识时物者为俊杰，她准确的接收到文茵茵发送过来的“逆我者死”的讯息。
　　收服了一个，文茵茵把目光转向偷笑的两人，“笑什么笑，你们也快点给我找。”李琳和许微马上闭上嘴，吃人的嘴软嘛。

　　食过半，紫橙看着餐盘里油腻腻的猪蹄和肉，吃不下了，一边吃着米粒一边想着自己未来一个月都不要吃这个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又夹了一块肉往嘴里塞，实在是吃不下了，看看其他三人都消灭得差不多了。

　　“舍长不会命令我一定要吃完吧…”紫橙心想着，还是先下手为强吧，“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去放餐盘。”说完不等她们回答就端着餐盘往回收处走。速度决定一切，果然是真理。

　　紫橙放餐盘的时候正好有一个人也放餐盘，“好干净，吃完像刷过一样。”紫橙下意识的嘀咕出声。反观自己的，可耻啊…紫橙抬头想看看这位英雄，居然是…

　　巧合太多，就是有缘。紫橙想到这句话，但是他们的缘一定不是姻缘。

　　他目光正落在紫橙的餐盘上，紫橙下意识地把餐盘推远一点，亡羊补牢般的遮掩。他一定觉得自己是个奢侈不懂得珍惜食物的人。紫橙还是把餐盘递给回收的阿姨，她没有看到阿姨谴责的眼神，她心里只想着就算自己勤俭节约贤良淑德顾凝也不会喜欢她！

　　曾经紫橙勤俭节约得整个D 市一中都知道。一中是紫橙的母校，也是，顾凝的母校。紫橙曾经连续一个星期的早餐、午餐、晚餐都是吃馄饨，顾凝家的馄饨。馄饨店离学校很近，所以顾凝早中晚都会到店里帮顾妈妈的忙。紫橙一直记得顾凝和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没钱吃饭吗？”

　　那是在紫橙第八次出现在店铺时顾凝对她说的话。他当然知道她有钱吃饭，而且是有很多的钱。看她的言行举止就知道她对钱的态度，不在乎，专属于有钱人家的不在乎。只是他是实在不懂，她为什么每天每餐都来吃，有生意做当然是好事，但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让他问了这么一句。

　　“我有吃饭，我只是……只是很容易饿。”紫橙还记得当时自己紧张得差点说不出话。毕竟他一直都没有跟她说话，就连顾阿姨都记得她，顾凝这个“校友”却从来不跟她打招呼。

　　“好巧哦，你也来吃饭。”既然碰到，正常情况下都应该打招呼吧。
　　“午餐时间，正常人都会来吃饭。”顾凝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呵呵。”紫橙从没这么词穷过，只能落荒而逃了。
　　“我们舍长找我了，先走了，拜拜。”
　　顾凝看着那一抹淡淡的背影若有所思，过一会儿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