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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鱼死网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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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大殿,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些碎了一地的瓷器。严若慕觉得眨眼,小心的避开碎瓷片来到惜蓉面前。惜蓉站在八仙桌旁,桌子上摆了若干金银珠宝瓷器古玩。见到严若慕来了也没有平时的刻意讨好,反而冷冰冰的望着她,看的严若慕心里没来由的一跳。
底下跪着的太监宫女没有惜蓉的吩咐谁都不敢动,也就没人招呼严若慕。严若慕尴尬不已,却仍旧待陪着笑脸。
“姐姐怎么发这么大脾气。”在这后宫之中,除了邬蟹蟹她是直呼其名,剩下的都是尊称姐姐。
惜蓉在她对面坐下,她的身子本来就没好全,又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早就心力憔悴。她看了眼满桌子的珍宝,忽然露出一个嘲讽的神情来,“皇上可真是费尽心力,恩威并施之后又派了亲近的表妹来做说客。”
听她这个说法再看满桌子的东西,严若慕就知道必然是温煦刚刚来过而且还惹得惜蓉很不高兴。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为了邬蟹蟹的事情。
“我想着姐姐病了这几日也没来看看,实在过意不去。”严若慕使了一个颜色,身旁伺候的宫女立刻捧上了一个盒子。她接过盒子亲手送到惜蓉面前。见她这个样子惜蓉也不好回绝的太厉害,毕竟这是太后最宠爱的侄女,只能接过。
严若慕忐忑的看着惜蓉捧着的盒子,那是邬蟹蟹给她准备的千年人参。
惜蓉打开盒子,脸色却瞬间变了,透着些诡异的青色,像是从地狱来的修罗刹一般狰狞。她几乎想将盒子狠狠摔在地上,最终却控制住了,只是将盒子重重的扔在桌子上,面含讥讽,“妹妹的好意我真不敢当。我虽然还在病着,神智却还清楚,认得这千年人参出自何处。宫中唯一一颗千年人生早就被皇上赐给了邬蟹蟹。眼下这只想必也是从邬蟹蟹那出来的吧。妹妹今日是来看望我还是为了帮她做说客?”
见她这样坦白的问了,严若慕也就不瞒着了。“实不相瞒,我今日来确实是有事要与姐姐说。”
“不必了!” 惜蓉声色俱厉,“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邬蟹蟹害死的不是别人,而是皇上第一个子嗣。这个子嗣是太后与我盼了多少年才盼来的,如今被邬蟹蟹一碗药汤就给害死,不用说我,就是太后也不会轻易饶过她!”
说罢一副送客的样子,不再听严若慕解释。
严若慕望了一眼满地疮痍,对她这种态度也不奇怪。连温煦都说不动她,更何况她一个仰仗姑妈权威的妃子。
这次注定是要失望而归。严若慕起身告辞,走到门外却忽然被惜蓉叫住。
“等等!”
严若慕刚奇怪惜蓉忽然改变了注意,却听到一句更让她诧异的话来。
“我要见她。”
这个她自然是指邬蟹蟹。严若慕忐忑的回去找了邬蟹蟹,脸上的诧异还未消退。邬蟹蟹跟她一般疑惑,虽然不知道惜蓉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一趟却是非走不可。
严若慕不放心邬蟹蟹单独去找惜蓉,只好一同跟着去了。好歹她还有太后的几分薄面,就算惜蓉要做出私下加害邬蟹蟹的事情,有她在也多少能够顾忌些。
再次去蓉香殿已经没有刚刚的一地狼藉了。
惜蓉让人收拾好了院子和殿听,太监宫女也都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是桌上摆着的御赐品却没有让人收起来,显然是要拿这些东西做话题,可以等着邬蟹蟹来。
惜蓉可以吩咐想要见邬蟹蟹,此时见到邬蟹蟹本人却不开口说话。严若慕知道她是忌讳自己在场,有些话不想说与她听。想着应该回避一下却又怕邬蟹蟹在这里会遭到什么不测,万一惜蓉理智全失做出些冲动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见她仍旧不走,邬蟹蟹反倒急了。时间太过有限,现在根本浪费不起。她只好低声安抚严若慕让她不必担心。可惜殿内太过安静,她的话音虽小却仍旧让惜蓉听了去。
惜蓉嘲讽的笑出声,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愤恨,不屑的挑眉望过去,“你倒是对她真好。”她使了个眼色,周围伺候的下人都退了出去才借着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动她的,我要看着皇上亲自处置她!”
惜蓉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反而让严若慕放下了心,她如此恨邬蟹蟹自然不会轻易让她死。她想让温煦亲自解决邬蟹蟹。她恨的人不仅仅是邬蟹蟹,还有温煦。惜蓉自己失去了孩子自然也想让温煦失去心爱的人,诛心之苦就算是温煦尝过了也难解她的心头只恨。
严若慕去了偏厅,一同带走了伺候的宫女太监。整个大殿只剩下了邬蟹蟹和惜蓉两个人。惜蓉恨的眼角都泛着红,恨不得亲手撕碎了邬蟹蟹,一副极力隐忍的模样。
短短几日不见,惜蓉却像是老了几岁一般憔悴。丝毫没有往日的盛气凌人,反而充满了怨愤悲伤。邬蟹蟹有些同情她,虽然她们素来不和,但这次惜蓉小产虽然不是她做的却与她脱不了干系,失去一个孩子对母亲来说是最大的惩罚,这种痛有多痛邬蟹蟹不明白,但见惜蓉现在的样子却能想象得到。
邬蟹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正在踌躇措辞,惜蓉却忽然指着一桌子的东西开口。“这是皇上今日送来的,是亲自送来的。这份天大的殊荣我怎么担得起。”
邬蟹蟹诧异,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显然不会是为了跟她示威或者炫耀。桌上的东西看起来样样都真贵十足。邬蟹蟹扫了一眼竟看到一个白玉蚩尤合璧环,这是藩国进贡的东西,原本听温煦提过一次想要赏给她,不过被裴然的事情耽误了。眼下忽然出现在惜蓉手中,想必皇上是用了心思,并不是随随随便便找了礼物送来安抚的。
果然,惜蓉忽然拿起了一个玉如意,捏到半空忽然松开手指,玉如意啪一声落在地上炸开声响。邬蟹蟹吓了一跳,她这是在拂了皇上的意,向她表明就算是皇上来说情她也不会屈服。
“如果你非要说是我做的,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可是你有没想过,韶姻是摄政王的人又启示我能够指使的?如果你非要盲目的想要处死我,那只会让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死的不明不白。”
邬蟹蟹原本想要说的言辞委婉一些,可是眼下惜蓉已经有些癫狂,眼中心中全是想着复仇的事情,根本不会思考她话中是否有别的意思。与其说的不清不楚还不如这样直入主题。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可惜惜蓉并不领情,“解释的话你还是留着说给皇上听吧。我只要一个结果,”她忽然看了眼邬蟹蟹,目光凌厉透着深深的恨意,“你的命。”
邬蟹蟹总算明白了,就算惜蓉知道这件事是摄政王主谋的也不会改变任何现状,因为她压根就将所有的恨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邬蟹蟹身上。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她做的都不重要,只要所有人都希望这件事是邬蟹蟹做的,那么这件事就是邬蟹蟹做的。
“你就甘愿白白做了别人的棋子?连未出世的孩子都肯利用?为他人作嫁衣裳有什么好处,就算有朝一日他大业所成还能收你为妃吗?”
这话是极为大不敬的,万一被有心人传出去那她十张嘴都解释不清,十条命都担不起。可是邬蟹蟹不在乎,她知道惜蓉不会说出去,也知道惜蓉一定会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又如何,你以为这个孩子温煦会容得下吗?呵呵……”惜蓉忽然笑了起来,指着一桌子珍宝笑的凄惨,笑着笑着竟忽然哭了起来,“皇上根本不会留着这个孩子。你知道他今日来说了什么吗?他早就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可那又如何,除了他全天下的人都在期盼昶国第一皇子的出生,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是他的孩子,还会是皇长子!就连太后都是日日夜夜的期盼着这个孩子,现在这个孩子没了,是你害死的!有这一切就够了。哈哈哈!”
惜蓉越说越激动,最后笑的声音震的邬蟹蟹心神俱颤。这种事她都能在邬蟹蟹面前说出来,要么就是打算鱼死网破,要么就有足够的信心,觉得邬蟹蟹绝对不会说出去,或者绝对没命说出去。
想来想去后者更顺理成章。
这次惜蓉是一定不会放过她了。
“不要以为皇上威胁的了我,你既然知道摄政王的关系就该知道我真正是谁的人。就算是皇上恐怕也保不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