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不可抗拒的Destiny》东天池礼

96、Chapter 86

　　当先入场的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是九代家族岚之守护者Coyote Nougat，与雷之守护者Ganache·Ⅲ。他们之后两边分别是雨之守护者Brabanters Schnitten和云之守护者Visconti。走在最后的二人则是九代家族雾之守护者Croquant Bouche以及晴之守护者，Nie Brow Jr。
　　六位A级干部看似随性地走动着，然而不动声色便摆成圈状的维护阵型。在他们的阵型中间，身着黑色西装的老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时而抬起凑在唇边遮掩咳嗽的手上，象征权势的指环灯光映衬之下闪烁着金属色泽的冷光。
　　不过，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知道，老人左手上的指环，而今就是真正普通的指环而已。
　　驾驭着Vongola这个庞然大物的真正的锁链，已经交到了它未来的主人手中。
　　——Vongola将会属于，现在走在老人身边的，那位少年。
　　那曾经是Xanxus的位置，但是里世界从来不会记住失败者。新的胜利者一步步走向神坛，践踏着失败者们的血泪，直到倒在下一位挑战者的面前。
　　但在他倒下之前，他，就会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宠儿。
　　珠灰色的定制礼服在一片黑色的海洋中显得格外淡薄而突兀，黑色的衬衣领扣到顶，只露出极少的一截白皙的脖颈。褐色蓬松的发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与毛躁，但那张属于少年的面孔却向所有人彰显着其人与自身年岁的违和感。
　　沉静，淡漠，温和无害的笑容——但没有人真的觉得他温和无害。不算精致的容貌，眉眼平凡，然而却仿佛有一种将人的眼光无限期粘附的魔力。褐发少年手下轻轻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指环——他的手非常干净，除了那枚指环以外没有任何饰品——古老金属的光泽就在那纤细的指缝间一闪即逝。
　　那是真正的，值得被亲吻的王者之证。
　　Vongola大空指环。
　　他从容地环顾四周送上和煦如春风的温暖笑意，亲切疏离，距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真是个怪物。”
　　厅中有人低声喃喃道。
　　“谁说不是呢......Xanxus那家伙虽然暴躁蛮横，脾性倒还好摸索。”叹息，“这一位，看不透啊。”
　　能够在指环战中挫败Xanxus胜出，想必实力是不容置疑的。建立在战力出众基础上的如此城府却比单纯的实力更加令人胆寒。不是说是来自日本此前一直远离里世界的继承人么......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像是状况外啊。
　　简直像是从小到大，一直被当做首领培养的孩子。
　　“紧张吗？”
　　Timoteo微微低头冲着身旁少年笑问。
　　“怎么会呢，九代目爷爷。”
　　沢田纲吉扯了扯西服衣领，笑着，语气轻松道。

　　“沢田纲吉——我的孩子。”
　　Timoteo轻拍身边少年的肩膀，介绍的话只是短短的一句而已。主角入场之后，这场意味深长的“从简”接风宴会也就此拉开了帷幕。教父无意现在就让自己的继承者上位——所有带着审视的目光一秒不差地关注着那两位的旁观者都从老人轻描淡写的言语中得到这个信息——然而教父对自己的这位继承者确实是寄予厚望且颇有感情的。
　　能够让教父舍弃Xanxus的人......
　　不明真相的家伙们并不知道Xanxus失格的真正原因，在他们看来尽管成王败寇，想让Timoteo完全放弃推Xanxus上位而心甘情愿地另立继承人是一件说来极其不可思议的事。眼前褐发少年的魔力在此刻又被无限夸大，沢田纲吉能够想到现在场中关于自己的猜想复杂夸张到了何种地步，但这样的神秘感正是他所乐见的。
　　他答应九代目将自己逐渐引入这个世界的目光中。
　　他却尚且留恋着自己终将逝去且再无法寻回的平静时光。
　　舞曲奏响，静默破碎，属于宴会的愉悦喧嚣零零碎碎汇聚成一派貌似和乐温情的气氛。女人身上的或浅淡或浓烈的香气暧昧地浮动着，与觥筹交错间醇厚的酒气交缠袅袅蒸腾。
　　虽然说是“简略”的宴会，看情况却也是筹划了相当长的时间，起码到场的诸位宾客无一不是里世界各大家族的首脑人物。Vongola未来的继承人——这对于里世界所有的高位者来说都是一个绝对值得高度在意的对象。
　　在Timoteo的授意下，本次受邀前来的有除Vongola之外黑手党五大家族的剩余四席，以及总共五个同盟家族和十二个中立家族的代表。同盟家族中没有加百罗涅，沢田纲吉结合到场之人的身份，马上意识到今日聚集在此的都是与Vongola的关系已经渐趋微妙的家族。百年巨头近年来渐走下坡路的现状让无数宵小觊觎——在如此世界中即便是同盟家族也无法让人全心信任。
　　思及此，少年脸上的笑容稍微扩大几分......然而却更加冰冷了起来。

　　九代家族有意地与褐发少年拉开了距离，狱寺隼人等人向着他们年轻的领袖迎上。未来的十代家族将将聚集，四周的人群就慢慢向这个方向围拢过来。隐晦打量的目光，虚伪客套的攀谈，这一切尽数聚焦在沢田纲吉的身上。
　　少年垂着眼眸，多数时间侧着头冲着自己身边的伙伴们谈笑，放松的神色显出几分货真价实的少年人的青涩稚气。然而他随意地回应着那些无关痛痒的试探，言语看似温吞和善，来往间却是滴水不漏。那双暖褐色眼眸中偶然闪现的倨傲冷漠的精光总是如同沉黑夜幕中的一道闪电，撕裂平静宁和的假象——之后又敛去，全然不露半分痕迹。
　　宴会过半，种种试探也稍稍进行到了略深的层面上。他的喜好，他的性格，他的审美......在无数家族代表一一上前寒暄过他对西西里岛的观感之后，终于开始不着痕迹地探问起这一切日后有可能利用的信息来。白皙的指尖滑过殷红衬布上高脚玻璃杯的圆滑杯口，鲜粉色的半透明酒液中姿态优美的气泡一串串扭动着浮出液面。沢田纲吉端起把玩许久的酒杯，轻抿一口，抬手微笑向刚刚结束交谈的鲁索家族代表致意——就在刚才，他们就对待当今执法部门的态度方面进行了一段短谈......鲁索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沢田纲吉的所思所想自然也不会在这样随意的谈话中露出端倪。
　　但这起码会让他们深刻意识到Vongola未来教父的难缠之处。
　　在对里世界涉足不深的人眼中，他们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不过只是一些普通民众对执法部门的看法和期许吧。褐发少年扫了一眼正在争论到底是奶油牡蛎好吃还是香菜炒保鲜尼菌更美味的山本武和笹川了平，心下微微叹了口气。
　　“沢田阁下。”
　　一个带着些微傲慢意味的男声挤过在褐发少年身周逡巡的人群落进他的耳中，超直感瞬间做出预示：正戏来了。沢田纲吉镇定地扭头看向声源的方向，温文却不带太多温度的目光直直地锁定到出声的男人身上。
　　那是个身材相当魁梧的中年人，身量很高，宽大的背微微驮着。一张尖瘦的脸，眉眼皱小，很是有几分精明狡诈的感觉，然而他却还长了一个尤其肥厚的鹰钩鼻子，以至于整张脸都显得不算协调。两撇修剪精巧的小胡子，打理得极细致的背头，纯黑羊毛面料高定礼服。即使面相实在不堪恭维，其人周身的风度和装扮倒确实没有半分失礼之处。
　　少年空着的手悄悄地移到背后，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地握了一下拳。
　　没有出现在宴会上而是呆在暗地默默观察着宴会厅中一切的Reborn静立在某个阴影覆盖的角落中。那瞬间，黑衣婴儿的眉轻轻地抽搐了一下。

　　保利·盖洛穿过阻隔在他和沢田纲吉身前的人群，来到褐发少年的面前站定。似乎有些刻意，他距离沢田纲吉稍微近了些，身材较为瘦小的少年只能有点艰难地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脸——更加上他故意抬起了一点下颌，最后落在沢田纲吉眼中的就只剩下眼前人那令人厌恶的傲慢的下巴。
　　褐发少年轻笑，不在意地低了头，根本不试图去看他的脸。他像是没看见身前站位咄咄逼人的男人似的，扭过头凑近身边银发少年的耳边说着什么。
　　被少年干脆的沉默无视弄得有些尴尬，保利抿了抿嘴唇，不情不愿地后退了一步：“沢田阁下？”
　　“啊，请问您是？”似乎才看见一般，沢田纲吉笑着举起杯子冲保利扬了一扬，“抱歉才看到您呢。”
　　“保利·盖洛，很高兴见到您，沢田阁下。”
　　不想再次弄巧成拙，男人最终决定老老实实按照正常流程向褐发少年稍稍倾身致礼。沢田纲吉也并没有说什么多的，只是用了之前一贯的态度接口与他交谈起来。保利才说了几句客套话，很快再一次流露出惹人憎恶的傲慢嘲讽的意味：“沢田阁下看来是对酒很有研究的样子啊。”
　　从哪里看出来的？少年似笑非笑地望向男人，眼中不加掩饰的讽意让保利心下微凉。以为他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打算看他出丑？弹弹自己的杯口，沢田纲吉笑：“谈不上研究，只是多多少少见识了一些。”
　　“那沢田阁下以为，这种黑桃A粉金香槟感觉怎样？”虽然知道自己的意图大概是被看穿，保利还是硬着头皮继续了这个话题，“这可是鄙人相当推崇的一种酒呢。”
　　“据说绝大部分人对粉金香槟的评价都是典雅清新。”褐发少年耸耸肩，旋动着杯中清澈靡丽的酒液，“的确是很高贵的酒。”
　　“不过最适合这种酒的应该还是性情温和身份高贵的人吧。”眼中阴光掠过，保利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暗示意味十足地说，“虽然我很喜欢，但为人粗鄙，还是不太合口。不知道沢田阁下是否......”
　　少年摇摇头，他笑起来，打断男人的话。
　　“我不喜欢粉金香槟。”
　　保利愣了愣，脸色阴沉下来：“那，您喜欢什么？”
　　“Spirytus。”少年缓缓收敛起面颊上温和可爱的笑弧，“如果说酒如其人的话，那么我喜欢的是Spiryt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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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Spirytus是世界上最烈的酒。
Spirytus Rektyfikowany，原产地波兰的伏特加，西方人称之为“生命之水”，是世界上已知度数最高的酒。经过了反复70回以上的蒸馏， 达到了96%的酒精度数。
据挑战此款酒的人说“饮用后，肚子像被人揍了一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