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不可抗拒的Destiny》东天池礼

37、Chapter 32

　　沢田纲吉不止一次地想过，他曾经期待从沢田家光那里得到什么呢？
　　迪诺被Reborn叫到庭院里，碧昂琪则把一群刚起床对家里的“陌生人”充满好奇的小孩哄进厨房，然后给沢田奈奈帮起忙。在当下这个安静的空间中，父亲与孩子隔着一张餐桌对面相坐。沢田纲吉又开始想这件事，想他压抑的不甘，想他的不甘到底需要一个怎样的答案。他一言不发地吃着面包，喝他的牛奶，在沢田家光说话之前空气里只有器皿与桌面磕碰的声响。
　　“阿纲啊……”
　　沉默了半晌，沢田家光也只能吐出这一句像是叹息的呼唤。
　　沢田纲吉拿面包的手重了一点，盘子发出突兀的一声响。
　　“我不在的时候，过得还好吗？”
　　过得还好吗？
　　褐发少年低着头，男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然而沉默着沉默着，沢田家光却突然看见一滴一滴晶莹的透明水滴开始滴落在少年面前的桌面上。先缓后急，渐渐的就像是被人一把扯断的珠串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地接连坠落。沢田纲吉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流泪。他茫然地捂了捂脸，看着湿透的双手愣住了。
　　“感觉……”少年迟疑地吐字道，“我等这一句话等了好久。”
　　他低低地笑：“比起什么觉悟，什么说教，什么装疯卖傻的开玩笑……”他抬起头，顶着那张湿漉漉的倔强地挂着笑容的脸，“我也只想听你稍微问一下我过得好不好。”
　　“虽然、虽然……”沢田纲吉攥紧了自己的手指，狠狠地，指甲在掌心掐出血痕。
　　沢田家光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在那一瞬间被人狠狠地攥在了手里。
　　“虽然我还是很生气……你究竟，究竟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地问我，你不在的时候，我过得怎么样。”
　　男孩盯着男人，温驯的眼睛里，液体源源不断地涌出着：“好像你真的是个该死的石油工，有固定的时间回来在我面前扮慈父，给我带过礼物，关心过我的成绩，在意过我未来想做什么，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阿纲——”沢田家光喊道。
　　“好像你真的不知道我遭遇过什么。”沢田纲吉强调着“好像”，“好像你真的不知道在Reborn来之前我活得就像蜉蝣一样。”
　　他突然感觉难以忍受。眼下的这种氛围，这个场景，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年轻的首领站起身，粗鲁地挪动了椅子发出难听的摩擦声。“不要。”他对欲要起身的男人张开手掌作出制止的手势，“不要再跟我说话了。”
　　“我可能需要冷静一下。”沢田纲吉转过身，仓促离去。

　　Reborn走进男孩的卧室，看见沢田纲吉站在窗台边向外看去的样子。
　　院子里沢田家光陪着沢田奈奈，把刚刚洗完的成堆的他的衣服挂到绳子上。没心没肺的小孩子们穿梭在湿润的布料间大声地笑闹。阳光和微风，打理得正好的植物和摆石。即使沢田纲吉也不得不承认，这不失为一幅美好的情景。
　　那个男人只要回来，对绝大多数人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就算于他，也不算坏。
　　Reborn没有轻易开口谈论这段微妙的父子关系。如果沢田纲吉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这个问题解决起来或许会容易些。然而他不是。婴儿跳上床，走到离少年比较近的地方。装着真·半Vongola指环的匣子就放在枕头的旁边。Reborn压了压帽檐，要是他没有看错，那么那一半大空指环现在正挂在沢田纲吉的脖子上。
　　“……这代表你的觉悟吗？”
　　在家庭教师的询问传入耳中的同时，楼下胡子拉碴的男人抬起头投来忧虑的视线。沢田纲吉微微侧身拉上窗帘，他攥住胸口的金属，思索了片刻道：“是的。这就是我的决定。”
　　“即便从这一步开始，你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Reborn仰着脸语气平静，“我以为因为沢田家光的关系，你会犹豫要不要向他期待的方向发展。”
　　少年稍许有些释怀的神色：“我没法用这么孩子赌气的方式决定未来……而且仅仅是我对他有心结而已，并不代表我否认他的付出和他的感情……哪怕他给的不是我想要的。”
　　他停顿，然后忽然转换话题：“Reborn，你记得吗？这一世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正在想从这里跳下去。”
　　黑衣婴儿低下头：“死一次不够刺激是么？蠢纲。”
　　“不是啦，只是觉得……那样绝望的未来是依附着我的存在而存在的。”褐发男孩笑，“如果没有我，那样的命运也就不会有了。”
　　“愚蠢的想法。”Reborn冷冷道，“死掉的人是无法见证未来的。如果悲惨的人注定悲惨，那么没有你也会有别的诱因让他们灭亡。”
　　沢田纲吉抿起嘴唇微笑：“现在你再怎么嘲讽我都可以，这样愚蠢的想法我已经不会再有了。重新拥有这么珍贵的生命，这么珍贵的……”他下意识地向庭院中望一眼，“……人们。我果然还是想活着，亲眼看到，亲手制造以后的时光啊……”
　　“我会好好生活下去，为了我握住的这一切。”
　　“我发誓没有人能在我活着的时候把这一切从我手里再次夺走……如果这种微小的愿望他们都不愿意满足，如果这条路上有人敢阻拦我……”
　　年轻的首领带着和煦春风般的笑容轻声说：“不管是谁，都先去地狱等我吧。”

　　“十代目！”
　　“阿纲——”
　　在沢田家客厅里看见对他们来说十分陌生的男人的时候，狱寺隼人和山本武都不免感到一丝拘谨。这是沢田纲吉的父亲。尽管看上去是个很爽朗的大叔……但在沢田纲吉提前提醒他们的言论中，少年们能够意识到他远没有表现的这么简单。
　　“是阿纲的朋友来家里玩吗？”沢田家光看着在玄关换好室内鞋的男孩们笑着问道。他的态度很亲切，狱寺隼人直起身，迟疑地没有回答出什么。他敏感地察觉到眼前人目光中的审视意味，但同时也包含着隐晦的感伤。似乎……似乎在为什么感到困扰。“是的呢！”山本武把自己的鞋整齐地排列好才开朗地出声道。黑发少年的视线礼节性地在面前的长辈身上停留，然后转向沢田家光身后。
　　“隼人，阿武。”沢田纲吉站在半截楼梯上望着这边，“来了就上楼吧。”
　　少年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沢田家光定定地注视着那个方向，沉默着，直到Reborn走到他的身边。“他选择自己来做这些事。”婴儿扭头看他，“自己面对这些人。你应该感到高兴，毕竟这样的他显得没那么像个被赶鸭子上架的可怜虫。”
　　“老朋友。”沢田家光忍不住苦笑，“你是在嘲笑我吗？”
　　Reborn没有否认。“我做错了很多。”沧桑的男人单手捂了捂脸，“这些年来我空闲的时间后悔过很多次。我爱他，但我经常会想生下他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
　　“阿纲是……最好的孩子。”沢田家光说，“他是我的礼物，就像奈奈一样……”
　　他看了Reborn一眼，继续说：“那时我年轻气盛，我相信爱情就是爱情，爱情结晶就是爱情结晶，我相信没有东西能阻碍人的情感，上天给予我的就都是属于我的……直到我不得不离开我的家，直到我不得不让我的孩子去面对那些残酷的事……像我们这样的人，Reborn，像我们这样的家伙，真的配拥有礼物吗？”
　　黑衣的婴儿抿紧了嘴唇。
　　他的唇角向下，那是个不悦的弧度。

　　“阿纲你今天叫我们来……”山本武在不大的卧室里找到位置坐下，“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啊？”
　　与他还十分轻松的态度相比，狱寺隼人的表现在眼下更像只预感敏锐的动物。门犬不安而兴奋地磋磨犬齿，注视着饲主的一举一动，等待终将降临的荣耀又残忍的命运。
　　沢田纲吉郑重地拿起一只样式古典精巧的容器。气氛忽然变得凝滞，黑发少年不由得挺直了脊背。他也感受到莫名的紧张，那种攀附在脊柱神经上黏腻的紧绷感令他不适地舔舐发干的嘴唇。他的总是笑容温软的好友捏起胸口悬挂的闪烁的金属物，将它展示在摊开的苍白的掌心，褐发男孩垂下眼，山本武恍惚间看到他微垂的睫羽下流露出的怀念与……哀恨。
　　“隼人，阿武，我接下来说的事……”沢田纲吉语气肃穆，“需要你们慎重考虑。”
　　“说完之后，将由你们来做一个选择。”
　　他的目光轻柔掠过，扫过狱寺隼人却着重落在了山本武的身上。
　　“我希望你们务必不要轻率……无论如何，请忠实于自己的心愿。”
　　“而不管你们最终的决定是什么，你们永远都是我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伙伴——关于这一点，我会以Vongola的名誉，以及沢田纲吉本人的灵魂和荣耀起誓。”

　　“等、等一下。”山本武插嘴，“其实我一直有好奇，平时总听到你们在说Vongola，Vongola什么的，那个到底是——”
　　“那是我的家族。”沢田纲吉直截了当地回答，“你一直以来参与的也不是所谓黑手党游戏，”他看着伙伴深色的眼睛，那双眼里并没有多少动摇，“‘十代目’也不是叫着好玩的东西。”
　　褐发男孩吐字清晰地说道：“我是真正的黑手党，真正的Vongola十代首领候选人。”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前天被那个男人抢走的东西，是隶属于Vongola的珍贵物品，Vongola指环。”
　　沢田纲吉靠在床沿，不紧不慢地开始叙述。“也就是Vongola继承者身份的证明。”
　　他扬起手晃了晃，“不过那是假的。”
　　狱寺隼人吞咽了一下，“那么真的……”
　　“如你们所见，在我这里——不，确切地说，目前有一半在我这里。”褐发少年摩挲着大空指环，“Vongola指环一共7枚，平常分为两半，一直以来都是分别由家族首领和门外顾问保管——在继承仪式上会将两套不完整的半指环合为一套完整的Vongola指环，授予7位被认可的继承者，也就是新一任的家族首领以及他所选择的6位守护者。”
　　“然而这一次情况特殊。家族首领——Vongola九代目，与门外顾问——也就是我的父亲沢田家光，他们所认定的继承者并不相同。所以两套半·Vongola指环被授予了不同的两组继承者。”
　　沢田纲吉停顿，“前天你们见到的那个长发剑士，是Vongola下属特殊暗杀部队Varia的作战队长，斯贝尔比·斯库瓦罗。而除我之外，另一位Vongola十代首领候选人，也就是九代目所认定的那位继承者，就是Varia的现任首领，Xanxus。”
　　“但这只是表面现象，Xanxus早已失格，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群人只是不甘心……”少年轻嘲，“作为悖逆命运的家伙，他们不过是想要用九……和我的血，为异端正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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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18.12.16改
认真说来R爷和家光一样跟平凡生活不匹配，根据漫画内容R爷也是隐藏属性的悲观主义者。他确实很坚强也很狂气，不过跟家教里面很多年轻(×)角色那种因为活的时间短所以无知者无畏的狂妄和偏执差别其实挺大的。
在代理战里面他会说放弃算了，虽然明明彩虹之子是最强的……反而弱一些的年轻人从头到尾都想着不要怂就是干(其实他们被日翻的概率比R爷大多了(×
算是中老年人(bushi)的看淡生命吧？最后是被小孩傻乎乎地吼回来的。修文的时候加了前世执念是因为忽然想到“你一定要让我活然后你死我前面”这种情况未免太让人抓狂……小孩跟R爷纠结了两三话“你的生命超珍贵的”，然后等R爷耐着性子重新长起小孩呱唧一下扑街？
Dbq想了下我要是R爷可能得把尸体过个蜡放在水晶棺材里面开始自学研究黑魔法……(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