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 非花》十三木易

3、第三章

　　章念慈意味深长的望着穆药灵娇小的背影，再将目光移到石碑，渐渐湿了眼眶，心里默念道：“你看到了吗，灵儿都长这么大了。”正说着，手紧握住腰间的玉佩，思绪也飘到了十年前，祁国宫殿，穆天成来到凤鸾殿找到了明药然，“明妃，皇上吩咐臣带您离开，请快随我走，不然……”明药然带着决然的表情看向他，“我要守着他和他的天下到最后！”说罢，转身抱起哇哇啼哭着的婴儿，走向她：“穆将军，请把公主带走，让她做个平凡人，健健康康地长大，也便对得起皇上和你之间的情义了。”穆天成接过婴儿，门外响起了厮杀声，“穆将军，时间紧迫，不要管我，请快离开，快带公主走。”穆天成明白明药然心意已定，只能抱着公主转身离开，“等一下！”明药然冲到穆天成身边，抚摸着婴儿的脸，泪如雨下，摸出腰间的玉佩，塞到婴儿的襁褓中，“孩儿，永别了!”穆天成抱着孩子与冲上来的李先浩的手下一阵厮杀，为了护住孩子，穆天成身重数刀，他凭着最后的意志，来到与章念慈相约等候的城郊外的破庙，章念慈看着穆天成抱着婴孩向她走过去，没走几步便倒下了，章念慈赶紧上前扶住，接过婴孩，“药然呢，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要不要紧？”穆天成吃力的喘着粗气，靠在章念慈的怀里：“明妃随皇上去了……孩子……公主……你要好好……照顾，咳咳，我……对不起你！”穆天成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襟中抽出一封信，想要递给章念慈，章念慈还未来得及接过，穆天成一阵巨咳，血从嘴里溢出，停止了呼吸……章念慈悲痛至极，但是看着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她明白这是明药然和祁靖的唯一血脉，是穆天成牺牲自己换回的生命，她必须坚强，她与明药然情同姐妹，与穆天成恩爱甚笃，两个最深爱的人把孩子托付给了她，为今之计只有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当日她就是按照信中指示找到了秦霄，住进了秦家庄，她从未向任何人透露穆药灵的身世，包括秦霄，只称是自己与穆天成的孩子，为的就是让穆药灵无忧无虑的长大。
　　拜祭完穆天成，章念慈与穆药灵回到了秦家庄，庄园很大，章念慈说喜欢清静，秦霄便安排她们母女住在后院的一间宅子里，章念慈就要了柳婶一个老婆子和小扇子一个小丫头伺候。柳婶见章念慈母女俩回来，就招呼小扇子去泡茶水，自己则赶紧把准备好的饭菜端道饭厅，小扇子上完茶后，悄悄走到穆药灵身边，耳语了几句，章念慈假装没看到，只见穆药灵突然捂住肚子，“哎呀，娘亲，灵儿肚子不舒服，您先吃，灵儿回屋休息会。”章念慈继续吃着，若无其事道：“去吧。”穆药灵欢快地跳下凳子，意识到章念慈的目光，赶紧弯下腰捂着肚子走了出去，刚往自己房间方向走了两步，便翻过走廊跳下了地，四肢着地，爬出了院子，章念慈眼睁睁看着穆药灵的小髻晃动着路过饭厅，淡淡地看向小扇子，小扇子为了掩饰尴尬，干咳了几声，不禁埋怨这个小姐思想过于简单。
　　穆药灵得意洋洋的奔跑着来到了秦霄的书房，只见秦云天正端坐在秦霄的位子上出神地看着书，似乎没意识到穆药灵的到来，于是穆药灵踮着脚尖，绕道了秦云天的身后，刚准备出声吓唬他的时候，秦云天放下书，“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下一句!”灵儿见事情败露，耷拉着脑袋，移步到书桌前，正对秦云天，“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好了好了，我只问你一句，不用答那么多。”灵儿嘿嘿一笑，与秦云天对视着，“云哥哥今天要教灵儿什么呢？”章念慈一直教导穆药灵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让她跟着秦家两位少爷念书，穆药灵虽然表面顺从，却总是缠着秦云天教她，秦云天拗不过她，只得总是让自己的随从与小扇子传话约穆药灵出来，偷偷教，今日便是第三次了。秦云天从书桌上翻出一叠白纸，站起身，示意穆药灵过去坐，穆药灵乖乖就范，秦云天站在一旁磨起了墨，“光会看，会背，不行，还的会写，今天就把我教你的写出来。”穆药灵整了整衣领，一本正经道：“是，师傅。”秦云天回头瞥了眼她，“鬼丫头。”磨完了墨，秦云天坐在了一旁继续看书，穆药灵专心致志地写了起来，秦云天偶尔看看她，纠正她的姿势或笔法，两人正入神，没注意到门口站了个人影，只听一声喝：“穆药灵，你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