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九重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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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如意姬同我闲聊时，不经意提起朝华帝君不日便会成婚的消息。
在暗无天日的囚洞里，她看不见我面如死灰，眼神空洞。
我道，甚好。
如意姬安慰我，朝华帝君心中有你，他成婚只是为了…
她声音忽然顿住，我的语气里带着点嘲讽，他是这九重天上的帝君，成婚是固然的，只是他要娶的人不会被关在这囚洞最深处。
囚洞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囚洞深处是关押罪大恶极之人的地方。
如意姬摸索着拍了拍我的肩，织羽，我知道你心里难受，难受便哭出来吧。
我却笑着辩解，如意姬莫不是忘了，我没有心没，又怎么会难受呢。
的确，我那颗千年难遇的七窍玲珑心，早已被朝华帝君剜出，用以镇压躁动的饕餮兽。
他曾说，织羽，我会用我的心来爱你。
如意姬叹了一口气，你好好冷静一下，我下个月再来看你。
就这样，她走了，囚洞内无尽的黑暗再一次让我感到窒息。
我不是没想过死，只是数月前误食的那颗麒麟内丹，让我的身体连同元神变的不伤不灭。
我失去了我的心脏，失去了朝华，最终连我死亡的权利也不剩下。
【贰】
这日，我迎来了位新朋友。
他刚进囚洞就抱怨这漆黑的环境，随手拿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看的我目瞪口呆。
可能是因为在黑暗里待了太久，夜明珠发出的柔和光线竟刺的我眼睛生疼。过了半晌，我才慢慢适应这失而复得的光明。
“你就是织羽？”听他的语气，似乎是认得我的。
借着夜明珠的光我看见他如火的绯发倾在肩上，那是一张比女子还要妖娆的容颜，上扬的唇角带着丝玩味。
不知他是何意，我只能淡淡嗯了一声。
他的眸中放出抹精光，似邀功道，“不久前，本座大闹了朝华君的婚礼。朝华君的未婚妻也死在了本尊手下。”
我有一刹那失神。
没见到我脸上露出他预想中惊喜的表情，他显得有些失望，“听人说，本来同朝华君成婚的人，应该是你，你就不恨他抛弃你吗。”
恨？我拿什么恨。
恨他将奄奄一息的我从鹰群中救起？
恨他教我琴棋书画，赠我欢喜？
不是因为得不到，便需要去恨。
那人则显得有些烦躁，“织羽，你听好了，你不是什么麻雀。你是帝女雀，炎帝小女儿精卫的转世。”
没等我做出反应，他接着道，“你被关在这里也不是因为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是天帝畏惧你的不伤不灭，所以用这一片黑暗来将你囚禁。”
他，到底是什么人？
夜明珠柔和的光线里，那人眉目张狂。
“织羽，你有什么错？与其在这囚洞忧伤终老，不如跟本座出去覆了天下。”
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九重天上一直讳莫如深的魔君莲启。
【叁】
莲启果真守信将我带了出去。我踏过地上守卫们的尸体，一步一步，随他走出了囚洞。
或许是在这漆黑的囚洞里太久，我的眼睛在看到太阳光的那一刹那被灼伤。
我哭笑不得，这下可好，我的世界又变得漆黑一片。
接着听到布帛撕裂的声音，一块薄布覆在我眼前。我看不见莲启的表情，只听他哼了一声，“真笨。”
“过段时日便好了。”吞食过麒麟内丹的我自我安慰。
他轻笑一声，“织羽，你说，倘若本座现在弃你于不顾。你会怎么办？”
“你不会丢掉我的。”我笃定。
他沉默了半晌，才道，“没劲。”
不知走了多久，莲启忽然脚步一顿，我就这么撞在了他结实的脊背上。没等我抱怨，唇上传来柔软的触觉，像电一般流经我全身。
“别说话。”他低声，然后抱起我，御风而去。
在腾空而起的一刹那，我好像听见慌乱的脚步声。
是追兵？
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肆】
不知道过了多久，莲启停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朝华君跟了这么久还不出来，莫不是怕了本座？”
如果我的眼睛没有被太阳光灼伤，我一定能看见缓缓现出身形的朝华眼中阴鸷。
“放了她。”
这句话曾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我梦中，又在我将要离开之时从他口中吐出。
“该放过她的人，不是本座。”莲启淡笑着道，将我搂紧了些。“织羽，你想跟他回去，还是跟本座走？”
明知他是在作戏，我还是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道，“当然是跟你走，谁愿意回那个破地方。”
血腥味愈发浓烈，我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若跟他走…便无法再回头了。”朝华的语气里带着厚厚的失落，还有些我辨不明感情的东西。
“反正我都已经是九重天上的罪人了，还不如一次性得罪个干净。”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朝华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既然你心意已决，我还能说什么。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朝华。”我下意识唤了句他的名字。
却没人回答。
【伍】
神宵殿。
“那莲启还真当这九重天是他的地盘不成？”暴怒的天帝拂袖将案上纸砚掀翻，朝华立在殿上，白衣上殷红血迹如同绽开的梅花。
他淡淡开口，“魔族禁术确实强大，我与他交手的下场，只会是两败俱伤。”
天帝深深叹了口气，“若早知道他会提前苏醒，我说什么也不会把织羽关进囚洞。”
“不，你还是会的。”朝华咳了几声，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是我的错，不该把她带上九重天，是我害了她。”
“没想到你对她还有情，可你要清楚，你们现在是敌人了。”天帝的声音带着急切，“朝华，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九重天被魔族攻占。”
朝华垂眸道，“这是自然。但我有一个条件。”
得到了他的承诺，天帝脸色好看了不少。“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一切结束，我脱去仙籍，同她隐居人世。”他语气坚定。
“先不提她是九重天的敌人，你……真的愿意放弃荣华富贵，去做一个凡人？”天帝犹豫。
“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陆】
我不知被莲启带到了哪里，他将我放在床上，嘱咐道，“躺好别乱动，本座去处理些事。”
我嗯了一声，接着便是无边的寂静。我猜他是走了，伸手想解下覆在眼前的薄布，这东西委实让我感到不舒服。
“本座就知道你会乱动。”莲启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他扯过我的手腕，不知用什么东西把我的手腕绑在床上。“好了，这下本座可以安心走了。”
我哭笑不得，感情他在这里等着就是为了把我绑起来？
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我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手腕已经恢复了自由，看样子在我熟睡的期间莲启进来过。我伸手扯下眼前覆的布，缓缓睁开眼，适应着光线。
我怎么也想不到，莲启的住所会是这般风景。
窗外繁花似锦，有蝴蝶振翅。屋里摆放着精致的瓷瓶，瓶中鲜花还带着朝露。
墙上挂着龙飞凤舞的大字，天命由我，想来是莲启所写。阳光温暖却不刺眼，洒在我的眉间心上。
我想，我是爱上这地方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九重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