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婚前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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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
苍茫的西北，漫天飞舞的大雪，随着马蹄声扬起雪屑，纷纷扬扬。身后的马蹄声渐渐追近，萧子卿眉毛睫毛上俱是雪，冷风已吹得他脸色发僵，而身下的马也渐渐体力不支。
嗖嗖——几道箭残影飞快地掠过身际，似是突厥人的警告。
“萧大人，如今怎么办？”常路回头一看，发现追兵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放心，萧某定会带着常大人的尸体回大唐。”
“……”这话更让人担心了好不？咦？
“萧子卿，我说你怎么如此好心带着常某一起逃，原来是打用常某来挡箭的主意！！”
“……”
马忽然悲惨地嘶鸣了一声，飞快的往前疾跑两步，然后后腿忽然一弯，重重地摔倒在雪地里，萧子卿和常路顿时被甩飞了出去，也重重地落在厚厚雪上。
“咳咳咳——”常路一头栽入雪里，呛了好几口雪。
风雪夹杂中，有马蹄声咄咄，由远及近，从不同两个方向传来。
“萧大人，我们这次恐怕真的在劫难逃了。”常路顾不上拍落身上的雪，眼见得一支冷箭迎面袭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电光火石间，只见那支箭忽然被另一个方向射来的一支通体乌黑的箭拦截了下来，冷箭当即偏离了方向，而那只后来射出来的乌箭纵然被卸了力道，仍不改方向，噗地一声插&入雪地里，矢尾尽没。
“常大人，快看！”萧子卿忽然疯了一般惊喜地笑起来，他将常路从雪地中拉起来，手指着一个方向。
只见深红色的战旗飘扬，在风雪中烈烈作响，上面一个斗大的“唐”字苍劲有力。
为首男子一身黑色铠甲，手执长槊，策马疾行而来。他的身边，另一个披着黑色大氅的年轻小将将弓箭轻轻放下亦策马随行，至近处，才看清他眉如玄犀，目光清冷如月，俊容冷毅，如战神降临，令人莫敢直视。
常路立刻认出为首男子正是当今乐广王李元吉，顾不上身后突厥追兵，忙一瘸一拐地跑上前几步叫道：“乐广王救命——”
……常路你不觉得丢人么？萧子卿忍不住捂住脸背过身去，装作自己不认识他的模样。
乐广王看见此场景，剑眉微微拧起，抬头看了看微微发亮的东方天际，缓缓吐出两个字，“备战！”
他身后是一排黑压压的大唐骑兵，突厥追兵见此场景，也知道这两个人是杀不死了，忙掉头欲撤，乐广王麾下骑兵已当先冲了过去，将其团团围住，弓箭手们瞄准了他们。而雪地里死里逃生的两人如释重负，腿一软纷纷倒在了雪地里。
昏厥前，萧子卿隐隐还见到广乐王下了马来慢慢向他们走近……
“王爷，此二人……”
“先带回去，等他们醒来再说。”
雪已经连下了好几天，这日终于放晴。一大清早，路过行人就能看见城中道巷角落里的梅树在清爽的晨风中尽情地舒展花瓣。殷红的花瓣有的压在晶莹的细雪下，像鲜血一般，美得惊心动魄。也有浅色的梅花瓣，散落在白雪中，消失不见，暗香远远飘来。
辘辘车轮在青石长街上滚过，皑皑白雪上顿时留下两道长长的痕迹。
“还不曾有四叔消息？”车内，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等不了了，郭孝恪明日就要出发西州，雪已停，战事愈发加急。既然没有四叔消息，一同往西州看看也罢！”
“你……也去？战场刀枪无眼，你还是留在凉州好些！”
“我意已决。既然来都来了，不去西州看看，怎么甘心就此回长安？”
“你坐车去西州的话，郭孝恪那老头一定会头痛不已。”
“……怎么会，我又不是去游玩，自然是瞒着他私下随你般骑马同去，凉州这边可以找个与我模样相似的替身留守。”
原来是早就想好对策了。李承鸾无奈地想：算了，长安城里也从没见她吃过亏，到时候守在她旁边多注意点就行，否则回到长安，圣人非活剥了他的皮不可。
他心下正想着此事，冷不防马车忽然剧烈地一震，他忙扶住车壁，马车停了下来。
“出了何事？”铃安公主问道，声音里带有几分不悦。
“禀公主，小人适才在转弯时，前面巷里忽然跑出个童子，惊马被撞了下。”
铃安公主刚要说话，忽听得车外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孩哭声，“大哥——”
“你们不许走！”又有几个孩子的声音，他们似乎拦住了马车。
“这是公主车驾，岂容你等顶撞，快让开。”
“不让！你们撞了人，你们伤了我大哥！”女孩哭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不救我大哥，我便与大哥一起撞死在车前！”
铃安公主从刚刚停车起就能预感到出了什么事，这种驾车伤人的事情长安城也经常发生，像长安那种地方，扔块砖都能砸死个皇亲国戚，所以大理寺对这种案子也屡见不鲜，如果肇事双方身居高位甚至还会闹到圣人那里。
她想到此，看向李承鸾，李承鸾顿时知道她所想，无奈只能掀开车帘下车。
“来来来，让本侯看看，你们大哥伤得可重……”
“滚开，你们这群仗势欺人就会欺负吾等小民的狗官！”
“哟，你们这群娃娃成语学得还不错，不知到教坊里能卖多少价钱……
”李承鸾嘲讽恐吓模式全开，看来他是有些生气了，铃安公主揉了揉额头，她怎么忘了这位爷的脾气……
“你敢卖我们？”另一个少年顿时紧张地将众孩子掩在身后。
“本侯有何不敢？”
“堂兄。”铃安公主终于听不下去了，掀开车帘，看着所有人道，“再吵下去，人就真的救不了了。”她的声音并没有怒意，却无端的透出一股肃杀，另在场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屏息。
“渔阳侯，把他抱到车里来。”铃安公主只看了一眼躺倒在车前的少年，见他也不过十三四许，而车边另外一群孩子，最小的似乎才五六岁，个个面黄肌瘦，眼窝深深凹陷，身上单薄的衣衫上尽是补丁。
“你……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那个刚才出过声的少年带着颤抖的声音惶恐地问。
“二哥，别问了。这位公主总不至于杀了大哥。”袖子轻轻一扯，他身后一个少女轻声道，同样脏兮兮的脸上一双眼睛黑白分明。
“你懂什么！”少年微恼，低声道，“听说有些达官贵人就爱食人肉……”
“嗤——”李承鸾离他们近顿时也听到了少年的话，他忍不住轻笑起来，狭长的眸促狭地看向铃安公主，“阿黛，我倒不知你还有吃人肉的嗜好。”
铃安公主不理他，伸手解下腰间一枚玉佩扔在厚厚的雪地上，“明日辰时，来郭都督府，还你们大哥。”
回到郭府，铃安公主看着李承鸾手上抱着的少年，微微蹙眉，叫来宫女将他安顿好，并让人请来大夫。然而她叫大夫的行为还是惊动了郭孝恪。
院门口，李承鸾刚送走大夫，便有个中年管事模样的人迎了上来，“铃安公主可是身有不适？”
“没有，只是马车撞到一童子，公主将他带回救治。”
“既如此，都督就放心了……对了，都督有事，想请公主与侯爷过去一叙。”
“管事请带路。”李承鸾笑着拱了拱手。
“渔阳侯严重了。”管事微微笑着还礼。
到了书房，管事通报了一声，“大人，公主和侯爷来了。”
“请进吧。”郭孝恪道。
铃安公主和渔阳侯相视一笑，铃安先进了门，只见郭孝恪已起身迎了过来。不得不说郭孝恪还是很有几分眼色的，早已经看出来李承鸾一直唯铃安马首是瞻，所以对铃安更和气了几分。
铃安公主欠身施礼，余光瞥见桌案上厚厚铺着的公文案牍，笑着开门见山道：“ 不知郭都督找铃安与渔阳侯有何要事？”
“呵呵，先请坐。”郭孝恪忙示意他们坐下，管事忙上茶。
“天寒，不知公主要不要放些姜驱寒？”郭孝恪看着管事沏茶，忽又道。
“不用，铃安不喜姜味。”铃安公主道。
“是这样，这次叫二位前来，因为西州有消息传来，说已有乐广王消息，并还有另一件事。突厥乙毗咄陆营中逃出我大唐为其扣留的几名监军，为乐广王所救，其带回一封西突厥属部处密交好的书函。”
“哦？”乍闻有乐广王消息，纵然不动声色如铃安也不禁面微露喜色。
“既如此，我们宜早日启程前往西州。”李承鸾道。
“微臣正有此意，所以前来询问公主……”
“恳请郭都督让铃安一同策马前去。”铃安公主道。
“这……公主金枝玉叶……”果然，郭孝恪是这般反应。
老狐狸，铃安公主心道。
“铃安不上战场，只欲一见乐广王是否安好。”她面露恳求之色，起身对郭孝恪再作一揖。
郭孝恪眼中精光一闪，面露为难之色，良久方轻轻一叹：“好吧！公主如此孝顺，微臣又岂能阻拦。”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婚前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