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位今生》戮月冷舞

4、换位

　　病床上的女孩安静的躺着，清秀的脸庞干净到透明，却苍白得像朵枯萎的白莲，双目紧闭，光在她的眉角和睫毛间逗留着不肯离去。依旧是绿底白墙，依旧是浓烈的酒精味，头顶日光灯的光格外的明亮，周围是在她身边忙碌的医生和“叮叮咣咣”的器械碰撞的声响，还有一台心电仪，正画着直线绝望的叫喊着。
　　春绮的心脏停止跳动了，胸膛起伏的呼吸停止了，医生们在抢救。
　　春绮自和陆皓说过话睡着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本来陆皓因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但就在陆皓准备回家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发现呼吸器往常沉重的一呼一吸的有节奏的声响此时就像在黑板上用粉笔画直线的声音，等他回过头查看时春绮已经停止呼吸了。
　　抢救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春绮的父母和陆皓还有一大堆春绮的好朋友都守候在抢救室外面。春绮的父亲坐在椅子上，眉头的皮肤像被粘在一起一样皱得紧紧的，两只手紧握在一起，大拇指不停地翻绕着。春绮的母亲靠在父亲肩上，仰着头，手拿了一条白色的手帕按在眼睛上，此时的手帕已经完全濡湿了，有水珠从那里滑下来，还可以听见轻微的抽泣声。陆皓靠在墙上，低着头，两只手烦躁的挠着墙壁。
　　抢救室外面的气氛就像一滩死水一样，所有人都静悄悄地一言不发，仿佛害怕一有声音就会惊动什么一样，但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春绮，快醒醒吧，你不会有事的的，快醒醒吧……他们都在为春绮默默地祈祷。
　　也许是老天爷为他们的诚心所感动，也许是春绮听到了众人悲伤的祈祷，抢救室里的春绮终于在抢救三个小时后恢复了呼吸和心跳，虽然还极其微弱，却给已经有些要放弃的医生护士们带来了希望。
　　又过了半小时之后，主治医师终于从抢救室里出来了，医生的开门声像点燃了炸药一样，刚开始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后全部如梦初醒的涌到医生跟前，乱哄哄的像菜市场一样吵闹。
　　“医生！医生！我们家春绮怎么样？她有没有事？”
　　“医生！怎么样？抢救过来了吗？”
　　抢在前面问话是春绮的父母，他们此时眼睛亮得跟要把眼前的这个医生吃了似的，毕竟医生已经见惯这种场景了，先推开快要趴在自己身上的春绮的父母，然后做了个“冷静”的手势，淡淡地说：“患者已经无生命大碍了，但还需要观察治疗……”还没等医生说完，春绮的那班好友就突然欢呼了起来，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医生无奈的再次压下他们的激动，依旧淡淡的说：“患者目前需要绝对的安静，她以后还需要观察，请你们没事不要惊扰她，会有护士照顾她的。”然后甩下激动的众人，一脸漠然的长扬离去。
　　重症监护室里，白底绿墙，浓重的酒精味，窗外的阳光和高大的树木，躺在床上的春绮脸上依旧罩着呼吸器，一切和以前一样，只是换了个地方，而且家属不得随意入内。
　　所有的安静终结于春绮手指微动的那一刹那，身子的各部分都随着微动了一下，接着，苍白的脸逐渐逐渐有了红润的光泽，眼皮慢慢地向两边咧去。
　　春绮醒了，先是望着四周发呆，然后又一副如梦初醒的表情。她想起身下床，却发现罩在脸上的东西和一条连着自己的手臂和冒泡的倒吊玻璃瓶的细管让她没法自由活动。满脸的疑惑和迷茫，接着又想起什么似的，坐在床上，伸出另外一只空闲的手，放在唇边，咬破中指，又把出血的中指点在眉心，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
　　嗯……想起来了，这个身体的记忆，这里是一个叫医院的地方，连着手臂的是吊瓶，罩在嘴上的是呼吸器……是的，是的，一切都想起来了。春绮的唇边挂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呵呵……那个人还真是了不得呢。
　　突然，春绮床侧不远的门开了，陆皓穿着一身医装进来了，看见春绮醒来了，惊喜交加，赶忙跑过去俯下身子。“春绮，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医生说你还会昏迷三四天呢，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春绮放下手，抬头看这突然闯进来的人，一脸迷茫：“你是谁？”
　　陆皓一脸吃惊，然后便是恐慌，“你……想不起来了？我是陆皓呀！春绮，你想不起来了？”
　　“春绮？春绮又是谁？”春绮这句话直接又把陆皓问呆了。
　　“春绮是你的名字呀，你连你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陆皓的口气里全是惊慌。
　　“春绮……我的名字，春绮……”春绮低下头，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笑着对满脸惊慌的陆皓说：“我不叫春绮，你认错人了，我的名字是凌湘。”
　　春绮此时的笑，就像迎着晨光和朝露的华贵绚丽开放的牡丹。

作者有话说

　　呃……基本上从这章开始，每双数章节为太子妃凌湘殿的现代生活，单数章为平凡的高中学生春绮的光怪陆离的古代生活，在此特加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