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季春》安菀重妖

1、云春·The fifth season

　　>>1
　　——“呐，云雀先生喜欢什么季节呢？春天，夏天，秋天，还是冬天？”——

　　从浅眠中惊醒。
　　云雀恭弥有些不适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幸好，他是一个人躺在这空旷的房间里，若是有旁人看到大概是大为失色于传说中的彭格列最强守护者竟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然而，这传说中的最强守护者终归只是个人——一个也会觉得累的人。

　　是什么时候记住三浦春这个人呢？
　　云雀恭弥不知道，因为这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其自然，等到他发觉时，那个绑着马尾微笑的娇俏少女却已然悄悄地停驻在他的记忆中，并深深地驻扎了下来。

　　>>2
　　——“小春做了可丽饼，云雀先生要吃吗？”——

　　已入深秋，云雀恭弥却依旧只是一身单薄的黑色和服——或许在其他人的眼中，黑色，便是云雀恭弥的象征。

　　“恭先生。”
　　他用着淡然的眼神看着外面已长得很是高大的草木，没有回应身后之人，而他身后之人也没有计较——或者说是习惯了。
　　“已经到了中午了，恭先生想吃点什么？”
　　——莫名的，云雀恭弥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个少女微笑着举起那一袋包装得很好看的可丽饼。

　　“可丽饼。”

　　>>3
　　——“呐，云雀先生，饼干好吃吗？”
　　“一般。”
　　“哈咿，就只是这样吗……”——

　　云雀恭弥在自己的床头翻出了一袋包装的很好的可丽饼，光看外表它确实很精致，可是细看其中，就会发现放置在其中的可丽饼都长出了绒毛发霉了。
　　——这袋饼干是放在这里有多久了呢？
　　云雀恭弥也不知道。
　　或许一个月，或许一年，又或许……十年？
　　然而他却终究是将它视为珍宝。

　　>>4
　　——“其实云雀先生是个好人呢。”
　　“哈咿，别这么看着小春啦！小春说的可都是实话！”
　　“哈咿，那种不相信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啦！”
　　“哼哼，可别想瞒过有着智慧之眼的小春哦——”
　　“哈咿，所以那种奇怪的像是看笨蛋一样的眼神到底是怎么回事啦！”——

　　记忆总是很奇怪的东西。
　　这一点，云雀恭弥是最近一些日子才渐渐发现的。
　　原因不在其他，只因为最近的他几乎天天都能够记起关于三浦春的一些事情。
　　幸亏不是人人都有读心术这样的能力，不然任谁看到云雀恭弥的内心原来是有那么一小块柔软的地方是留给一个笑容灿烂的少女时，恐怕都会被吓到吧。

　　>>5
　　——“呐，云雀先生，外面下雨了呢！”
　　“……”
　　“哈咿，好漂亮！”——

　　下雨了。
　　云雀恭弥的眼神漠然的看着细碎的雨点从屋檐上落下打在地板上变成细小的微粒四散开去。

　　“恭先生，需要我把窗子关上吗？”
　　“不用了。”

　　记忆中的少女素来是特别喜欢雨天的，他甚至还可以记得每逢下雨时，她总是会带着灿烂的笑靥哼着温暖的曲调然后将手伸到窗外去接住从天空中落下的雨珠。
　　他或许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记忆中那个酒红色头发的少女是那么的喜欢这所谓的雨天，然而现在他却稍微的对这个潮湿的天气有了一些好感——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6
　　——“哈咿，已经那么迟了……看来小春要回去了呢。”
　　“还在下雨。”
　　“哈咿？”
　　“伞在门口。”——

　　他借给她的伞她还没有还。
　　她答应给他的可丽饼也还没有给他。

　　他闭上眼睛，又想起了那一年她狼狈的翻墙进并盛与他遇见时惊慌失措却又故作镇定的眼神；而后是她不厌其烦的来找他时的甜美笑容；最后则是她背着双手对他笑靥如花，甜甜的声音如是问他：“呐，云雀先生喜欢什么季节呢？春天，夏天，秋天，还是冬天？”
　　——他最喜欢的季节……
　　“哈咿，总该有一个最喜欢的季节吧？”
　　——……
　　“哈咿，云雀先生就告诉小春吧，小春发誓，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

　　>>7
　　——“呐，云雀先生，今天是小春的生日哦，云雀先生有没有生日礼物给小春呢？”
　　“生日？”
　　“恩恩！今天是五月三日哦！”——

　　五月五日是并盛中学的校庆日，而五月三日则是她的生日。
　　他并不清楚这冥冥之中是否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然而终归只是个日子罢了，即使有着某些特殊的含义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是的，并不算什么。
　　他是这么想的，却在看到摆放在桌上的日历时微楞——原来，已经是五月三日了。

　　“草壁。”
　　“恭先生，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五月三日了。”
　　不用云雀恭弥继续说下去，草壁便已明了：“是，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今天的日子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云雀恭弥想要开口询问，可最终，他还是没有。

　　>>8
　　——“给你。”
　　“哈咿，这是给小春的吗！”
　　“……”
　　“哈咿，这莫非是云雀先生给小春的生日礼物吗？——小春真是太开心了！果然云雀先生有把小春当好朋友啊！”
　　“……闭嘴。”——

　　五月的并盛带着点点躁意，凄厉的蝉声总在耳边盘桓让人心中莫名的多了几分烦闷。
　　他坐在副驾驶座上，宝石蓝的迷迭香被他抱在怀里，干燥的拇指细细地抚过了叶片的纹路最终停留在半开的花瓣上。
　　——他自顾自的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恭先生，到了。”
　　草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只随意的应了一声，便打开了车门先一步下了车。
　　而五月的墓地却是除却了蝉声之外唯一安静的地方。
　　——安静到他几乎不相信像是三浦春那般一样喜爱热闹的女子竟会乖乖的呆在这里。

　　“恭先生。”
　　草壁在他下了车以后忙要跟着，却被他出声制止。
　　“草壁，你留在这里。”
　　“是。”

　　——至少，这一段时间，只需要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或者说，他和三浦春的世界，不需要第三个人。

　　>>9
　　——“云雀先生，你说公主和王子最终会不会在一起？”
　　“……”
　　“小春觉得，公主和王子之间即便是有再大的困难，最终也会在一起的吧。”
　　“……”
　　“哈咿，其实小春也想当公主呢……”
　　“……”
　　“哈咿，云雀先生快理一下小春啦！不要总是让小春一个人说啊！”
　　“……闭嘴。”——

　　公主会和王子在一起吗？
　　云雀恭弥有些小心翼翼的将那束被包扎的分外精致的迷迭香捧在怀里，像是担心较弱的花朵承受不住盛夏的火辣——在日常方面，没有了三浦春和草壁，云雀恭弥就是一个残废。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间想起这个愚蠢的问题，公主和王子在一起的和满结局从来都只出现在童话故事里。
　　——是的，童话故事。
　　他这么想着，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无端多了一抹讥笑，然而谁有规定所谓的童话故事不能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呢——屉川京子，那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女子，不正是一个完全的例子吗。
　　然而他并非是讨厌对方，只是对于记忆中少女的做法稍有些不解罢了。
　　他从来都知道三浦春喜欢沢田纲吉，而沢田纲吉喜欢屉川京子；那么屉川京子呢？或许也是喜欢沢田纲吉的吧……既然如此，三浦春又是以怎样的心态去和屉川京子交好的呢？
　　他不知道，但是他却可以清楚的理解到一点——三浦春，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是的，笨蛋。
　　这么想着的他停下了脚步，在放有一大束白百合[1]的墓碑面前止步，然后他蹲下|身，视线从那束还沾着露水的盛开得极艳的百合花上移开，带着微微湿意的手指轻轻地抚过上面刻着的小字——R.I.P[2]
　　——如果我不来看你，你是否会感到寂寞？
　　然而如此矫情的问题，他终其一辈子也不会问出口，哪怕，伊人已不在。

　　>>10
　　——“云雀先生会不会觉得小春很烦啊？”
　　“啊。”
　　“总是小春一个人在说，其实云雀先生觉得小春很烦的吧——”
　　“……”
　　“云雀先生，是讨厌小春的对吧？”
　　“……”
　　“哈咿好痛！云雀先生在做什么！”
　　“你才是吧，自顾自的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哈咿？”
　　“我从来没有说过讨厌你这种事情吧。”
　　“哈，哈咿……可，可是……”
　　“没有可是。”——

　　云雀恭弥爱三浦春吗？

　　他爱她？
　　那他又为何只看着她跌跌撞撞地跟在沢田纲吉身后撞得遍体鳞伤还只是无动于衷。
　　他不爱她？
　　那他又为何对她倾展这一世温柔与宠溺。

　　山本武说，云雀，你喜欢小春，因为你的眼神总随着她的奔跑而转移。
　　不听，揍之。
　　狱寺隼人说，可恶的家伙你既然讨厌蠢女人就离她远点！
　　不爽，揍之。
　　六道骸诡秘的笑着说，云雀恭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丫头啊？
　　欠扁，揍之。
　　沢田纲吉说，云雀，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保护好小春。
　　废话，揍之。

　　——然而最终，他还是不明白他对她的感情。
　　——又或许，这只是一个习惯。
　　他习惯于她陪伴在旁，却也习惯于有另一个人出现时她的视线随之转移；他习惯于她的温度和气息时，却也习惯于她的心有他属；他习惯于宠她时，却也习惯看她追逐在他身后狼狈不堪。

　　——这终归，不是爱。

　　>>11
　　——“呐，云雀先生，你觉得小春漂亮吗？”
　　“……”
　　“哈咿，那种嫌弃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小春可是很有市场的！”
　　“……”
　　“哈咿，那种怀疑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啊！小春说的可都是真的哦！要追小春的人可是能从东京排到北海道呢！”——

　　或许，现在他是可以体会到当时她说出这句话时的得意满满和小骄傲。
　　云雀恭弥不动声色的将视线那束夹杂着其他花瓣的百合花上[3]移开，落在了刻有她名字的墓碑上。
　　手指轻轻地抚上了那刻痕，他似乎还能感觉得到那冰凉的表面夹杂着少女特有的体温——可惜，这只是个错觉，他知道。

　　——三浦春死了。

　　他其实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猜测到她会死，只是那时他还太过于年轻，自以为自己手上拥有绝对的实力可以挡在她身前将一切都挡住——然而他错了。
　　他错了，因为他并没有他所以为的那般强大，也没有他所以为的那般不在乎她。
　　——然而他所知道的终究是太迟了。

　　——她死了。
　　这样一个事实告诉他，她已经成为了一个无法挽回的记忆。

　　——爱而不得是什么意思？
　　她曾这样问他，然后自嘲的自答道，就是我这个样子。
　　然后她又说，云雀先生，我想喝酒。
　　最后她喝醉了，醉前，她道——云雀先生，我宁愿长醉也不愿醒。

　　若是可以，他却也希望长醉不愿醒。

　　将手中宝蓝色的迷迭香放下，他从中轻轻抽出了一支握在手中。
　　突然间，那个少女背着手笑靥如花的面容又出现在了面前——她用着那般温柔的声音问他道：“呐，云雀先生喜欢什么季节呢？春天，夏天，秋天，还是冬天？”

　　现在，他已经可以将这个问题的答案告诉她了。
　　——可惜，却没有必要了。
　　——在这剩下的这四个没有三浦春的季节……
　　——既然你已不在，那么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吧。

　　他低头，亲吻了一下手中仅剩的宝蓝色迷迭香，极尽温柔。
　　——晚安，三浦春。
　　在这第五个你还存在的季节中——晚安。
　　Fin

作者有话说

　　最喜欢的季节，是有三浦春的季节，那些等不回的人和回不去的时光。
[1]关于迷迭香：回忆：迷迭香被定义为爱情、忠贞和友谊的象征，而它的花语则是回忆，拭去回忆的忧伤「你给我的承诺我不会忘记，请你永远留住对我的爱，思念我、回想我」。纪念：意大利人会在丧礼仪式上将小枝的迷迭香抛进死者的墓穴，代表对死者的敬仰和怀念。而在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迷迭香的花语就有纪念的意思，象征着长久的爱情、忠贞不渝的友谊和永远的怀念。
[2]白百合的花语：和你在一起如同天堂
[3]R.I.P
REST IN PEACE（安息）
[4]夹杂着不同花瓣可推测之前有很多人带着花来看小春，只是被带着白百合的人给扔掉了。→隐ALL春
>>后半篇差强人意，因为原先打得份不见了后来又重新码的，所以总觉得很多地方都和自己之前写的思路对不上，而且某些地方也很奇怪，原本的最后有沢田纲吉和云雀见面的场景，重写的时候却忘记写上去了这真是个大悲剧……[[哭泣
>>关于The fifth season，虽然原本设定的就是BE但写出来的感觉还真不是怎么好。
白百合设定是贝尔送的，其实原本希望是玛蒙送的→_→[[<<对不起妾身在作死
其实这篇文的题目可以改成另一个叫做云雀的温柔，但是总觉得不知道为何太戳笑点[[哪里]]。妾身想关于委员长的温柔这篇文真的是每个字里行间都有透露出来吧。不论是珍藏小春送的可丽饼的，还是借小春雨伞，亦或是送小春生日礼物……以及最后的没有将除了自己以外的花束扔掉。
云雀觉得自己并不爱小春，认为这只是一个习惯，却殊不知爱其实就是源自于习惯。
云雀自以为这并不是爱，自以为小春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较为重要的存在，却不想她终究是他最甜蜜的伤痛。
爱而不得，是小春；而爱而不知，却是云雀。
这是造成两个人之间最大悲剧的原因[[无奈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