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游戏》天生的抖S

17、17

　　闹铃响起的第一声便被土方按掉了。
　　他早就醒了，一直望着天花板发呆。
　　其实根本没怎么睡，眼睛涩涩地疼。
　　银时还没有醒，卷成一小团窝在另一侧，那是自我保护的姿势。
　　土方站起身来一件一件慢慢穿好衣服，他其实很想再和银时多呆一会，哪怕就只是看看他的睡脸，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根本没有深到那种地步啊不是么？
　　土方想了想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钱来放在床头，其实他也很想等银时醒来再认真地和他道个别，就像下次还能再这样见面一样。

　　“你身边那么多漂亮女人，你应该不缺爱吧？别白白浪费了哟，副长大人。”银时昨天的话还回响在耳边，“我们之间的那点游戏，就玩到这里吧。”
　　土方甩了甩头，轻轻地放下了钱，抓起外套往外走去，听着自己的脚步声离那个人越来越远。
　　感情什么的，早就没资格去谈了吧。
　　所以，除了真选组，无论失去了什么，我都可以接受，哪怕是生命。

　　银时都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从宾馆里出来了。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手里的钱，果然靠卖身是个赚钱的好方法呢。
　　没想到那家伙真的留下了钱，自己也说不清楚现在这是什么情绪，安心吗？嘛，那家伙才没有那些多余的精力呢，绝对没问题的。
　　“就用这些钱给小鬼们买好吃的回去吧。”

　　“我搬出来住了，阿银。房子也已经租好了。”
　　“诶？”银时转过头，诧异地望着长谷川。两个人很随意地靠在公园的长椅上，午后的人很少，阳光却非常明媚，晒得人暖洋洋的。
　　“阿初……我骗了她。我说工作很忙这段时间暂时睡局里，等这一个月忙完了再回去。”
　　银时没有说话，但他听见了那冗长的叹气声。阳光安静地洒在他的身上，每一份空气的味道都鲜明得真实可触。
　　我知道，这一直是一道疤。浑浑噩噩地拖延时间，只是为了逃避罢了。因为我不想面对，或者说，是我不敢面对。其实啊，我也会害怕哟长谷川。
　　银时甩了甩头，并没有接下这句话，他拍了拍长谷川的肩膀，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来：“呐，我说啊，阳光这么好，咱们别浪费了吧？”
　　长谷川真是好久没见过银时这样的笑脸了。上一次，嗯，上一次是多久呢？好像是自己买好东西去万事屋找他那次吧。想起那时自己窘迫和别扭的样子都觉得好亲切。啊，原来大叔也有那么年轻那么可爱的时候呢，那样的日子真好。
　　“好啊，阿银，我们一起去哪里玩玩吧？”
　　银时侧过了身，隔着墨镜在长谷川唇上印上浅浅一吻，“就去海边吧。”

　　冬天的海滨人很少，海水被阳光照得碧蓝澄澈，不远处偶尔有行人三三两两地散着步。银时盘腿在沙滩上坐了下来，把脑袋枕在双臂间静静看着海。长谷川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揉了揉他的发，温柔地笑着：“怎么会想到来海边呢？”
　　“好久没看了，都快忘记长什么样了。”
　　“嘛，还好，它不会消失，想它的时候随时可以回来。”长谷川说着顺势躺了下来，两个人被阳光赤裸裸地晒着，在冬季里却是意外的温暖。
　　银时歪过头仔细地凝视着长谷川假寐的侧脸，就像第一次的那个夜里一样。小小的眼睛被包裹在黑色墨镜下面，头发似乎长了一些，凌乱的胡渣在每次接吻的时候都扎得脸痒痒的。还真是张没什么特色的脸啊。可是，只要一想起，那种喜欢的感觉就从四肢蔓延到了心脏。只是看着都觉得很安心，甚至想要撒娇或是刻意捉弄，就想看他为了自己着急得不知所措的样子，真是特别特别的让人安心。啊咧，阿银我什么时候有这种嗜好了？
　　银时站了起来，脱掉外衣和鞋子，赤着脚往水里跑，他边跑边朝着长谷川挥着手，示意他也过去。
　　“真是的。”长谷川宠溺地抱怨了一句，还是马上站起来朝着对方走去。银时的头发被阳光晒得有些发亮，微微湿润的衣服完好地包住了优美的身线，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觉得特别耀眼。
　　“你多大了啊，还……”长谷川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银时泼来的水打湿了大衣。
　　“喂，很冷啊我说！”长谷川还在咕哝着什么，可是看见银时像个孩子撒泼一样到处玩着水，露出暖心又天真的笑容，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冬季的海水依然冷得刺骨。
　　命运这种东西，谁也不知道它会怎么对你。弄到伤痕累累算客气的，要被整到连该怎么面对都不知道才算是最痛苦。
　　长谷川突然用力拉过银时并紧紧抱住他，日影下毫无间隙地拥抱着，久违的温暖的感觉。
　　宁可维持这种姿势死去，也不想再放手。
　　——因为我很明白放了手就会再次失去。
　　银时乖巧地蜷在长谷川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触感。
　　呐，是谁的心跳声，这么强烈，简直沉溺到让人无法自拔。

　　“我说，你最近异常拼命啊，土方桑。”总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瞄着表情严肃的土方：“今早不用你值班，你干嘛不休假？别以为这样就会给你涨工资哟。”
　　“啰里八嗦的吵死了，给老子好好检查啊混蛋！”
　　“嘛，更年期了不愿意承认吗？”
　　“嘁。”土方不再理会总悟，举起灯笼径自走入巷子巡逻。
　　啊咧，这个反应……难道是蛋黄酱停止生产了？
　　面对土方的不搭理总悟也懒得再说话，百无聊赖地举着灯沿街检查。这时候天还没完全亮，路上行人也不多。整条街显得异常静谧，相比夜晚的喧嚣，此刻倒是清闲了不少。
　　“诶，但那？”银发总是显眼的，尤其在是人少又黑的地方。
　　“啊，是总一郎君啊。”银时揉揉眼眶，很明显是没睡醒的模样。
　　“嘛，但那你这时候出来是要工作？”
　　“小孩子不要打听太多，会影响成长的哟。”银时拍拍总悟的肩膀，笑得像个无赖。
　　这时候土方刚好从小巷里走出来，听见声响银时略微移了移视线，“啊咧，土方君也在吗？”
　　看见银时的时候土方微微愣了下。
　　现在才七点，他不应该在这时候出门才对。
　　按耐住了心里有些闹腾的情绪，算了，已经不重要了。
　　弯了弯嘴角，麻利地点着了烟，“嗯。”
　　“真是勤劳呢，人民的税金没有白交啊！阿银很欣慰。嘛，那我不妨碍你们工作了”，银时挥了挥手，“先走了哟。”在经过土方跟前的时候银时稍稍停了会，“谢谢你，土方。”
　　等银时走出好远了，总悟才凑到土方跟前来：“但那谢你什么啊，土方桑？”
　　“啊，因为我前几天借了几部绝版劲爆DVD给他。”完全不顾在后面的快笑到断气的总悟，土方拽着灯笼继续着巡逻。
　　背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期待过日子，有时候其实真的是负担。
　　只有不停地工作着，才能找到氧气。
　　有时候，爱是一种本能。就算你不知道什么是爱，不知道怎样去爱，你还是会想去爱人，渴望被爱。
　　那是本能，勿庸置疑。

　　银时刚过中午就被新八踢出来了。
　　理由什么的已经记不大清了，他一直不停地说都不给自己插嘴的机会好让阿银我缓冲下停滞的神经，的确也是好久没接受过委托了。
　　银时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这日子过得真颓废啊，再这么下去估计就快世界末日了吧。
　　街上依旧川流不息，歌舞伎町永远这么热闹，到处都是笑声和吵闹声，看起来似乎永远不会懂什么叫落寞。

　　“啊……”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吸引了银时的视线。
　　“老婆！你怎么样，有没有摔着？快来让我看看，没有扭伤脚吧？”站在另一边买东西的男人闻声急忙朝着那边跑了过去，带起了一阵凉风。
　　“好险，差点踩滑了……”
　　“都是要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对不起嘛老公，我不是故意的。”女人似乎有些委屈，撅起了嘴。
　　“真是的，你要当心着自己的肚子！刚刚差点吓死我了！”男人带着点埋怨的眼神，但更多的是心疼和担忧，满满的都是爱意。
　　银时突然觉得胸口有点疼。
　　他想起了那个总是穿着素色和服、笑容恬淡且举止优雅的女人。
　　阿初……
　　要是他们一直在一起，估计小孩都该会走路了吧。
　　银时开始抬起头长久地凝望着天空，那片沉郁的灰蓝仿佛雨水一般点点滴滴散落在心里，积成一汪深深的湖泊。
　　自己还是不够成熟啊……
　　其实，又有多少人愿意这般残忍地逼迫自己成长呢？那区别不过在于——是否充斥了太多脆弱而无用的骄傲，硬生生地隔开了快意的大悲大喜和大哭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