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青如墨》懒拾

46、番外二·舒家二三事（1）

　　圣诞节，舒家人难得的聚得挺齐。
　　就连舒墨浓的父亲舒淮也从世界上某个叫不出名字的旮旯里回来了。
　　说到舒淮，这也是个奇葩。
　　从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直到生了舒墨浓才发现自己最大的兴趣居然是摄影。于是为了能够全心投入爱好的事业当中，他愣是把舒家这个大摊子丢给了自己的老婆和儿子。当时舒墨浓才十六岁不到。
　　从那以后他就满世界地跑，甚至走丢好几次，遭遇了各种奇葩事件。
　　舒淮先生经历很丰富，偏还有点好为人师的臭毛病，觉得自己这么多彩多姿的人生实在值得让人借鉴学习，于是就写了一本名为《当下》的自传，居然销量还很好。
　　就这么一位不靠谱的父亲，当初听到舒墨浓说要和顾青岚结婚的时候沉默了一分钟，然后“哦”了一声就去收拾自己的旅行包裹去了。
　　而他的妻子、舒墨浓的母亲却是确实集所有贵族女性的优点于一身，更难得的是她支持他的梦想——哪怕两夫妻有时候几年也未必能见上一面。
　　顾青岚还是第一次见舒淮，年届六十的男人保养的不错丝毫不显老态，常年在外奔波让他的皮肤透出一种健康的充满活力的黝黑，五官俊朗，看得出年轻时候的风采。只不过舒墨浓却并不像他，相比之下他更像他的母亲。
　　舒淮回了家，换下他那一身风尘仆仆的行头，套上衬衫马甲西装，整个人的画风完全又不一样了。一恍惚，顾青岚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父亲的某些特质——风度翩翩，温和儒雅又威严天成。
　　平安夜的晚上，舒家三代同堂愉快地晚餐。
　　舒家的餐座上倒是没有“食不言”这一套，舒淮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他在世界各地的见闻，期间ALINA一直温柔地倾听，偶尔他说到刺激处她总会很配合地做出惊讶兴奋等等各种表情。舒墨浓和舒晏两个仿佛早已习惯，只是自顾自地吃着自己盘子里的餐点。顾青岚看着这个又看看那个，那对老夫妻旁若无人，这边的父子两淡定自若，只有自己好像搭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好不尴尬。
　　舒墨浓放下刀叉，擦了擦嘴，突然道：“打断一下，我们打算出去度假可能要新年之后才会回来，所以新年聚会的事就请母亲多费心了。”
　　“怎么突然想起去度假了？”
　　舒墨浓朝他的母亲笑了下，“补过蜜月。”
　　顾青岚死命低着头戳盘子里的一颗花菜，耳根爆红。
　　ALINE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好也好，我猜青岚应该也不习惯咱们家里那些规矩，还是到处走走好。寒假一过你又要跟导师去参加世界巡演，只怕也没时间好好休息了，趁这个机会赶紧放松下也好。”
　　“哦？诺里曼大师决定带你去了？”舒淮突然问，面露欣喜。
　　“是。他说要我多去看看大舞台，不要总拘泥在琴房里。”
　　舒淮哈哈笑道：“哎呀你母亲当年因为嫁给我放弃了进入金色大厅的机会，希望你能替她圆梦。”
　　ALINE看向他的目光也是满含赞赏，末了又唏嘘叹道：“可惜到底耽误了好些年，若不是家庭变故，恐怕青岚早已有所为了。”
　　顾青岚笑笑，“也许是好事多磨。”
　　“是是，无论过去经历过什么，我相信对你来说都不是毫无意义的。也许正是因为这几年的磨砺才让你的音乐更加饱满有生命力，年轻人不要埋怨生活给了你磨难，要知道也许某一天这些都会积累成每一块引导你走向成功的石阶……”
　　眼见着舒淮先生的说教要开始了，ALINE尴尬一笑，叉了块烧鸡塞进他嘴里，笑眯眯道：“吃饭！”

　　舒家三口难得凑了个假期一起度过，舒墨浓并没有计划什么行程密集的旅游计划，而是自己开着房车带他们去平时鲜少有人去的小镇草原到处转悠，纯当放松散心。
　　这次的行程里原本没有舒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却是他自己主动要求要来，顾青岚当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老觉着这对父子的关系太奇怪了，平时互动少也就算了，偏偏两个都是冷漠寡言的人，彼此看起来客气有礼却毫无亲密可言。
　　驾驶室里飘荡着低低的乡村音乐，顾青岚拿着地图对照路线，舒晏在后面睡觉。
　　他们现在要去的是北欧的一个临海小镇，现在是冬季并不是最好的观光度假时节，不过是舒墨浓的一个发小在那边新买下一个酒庄，听说藏了不少外头花钱也买不着的好酒，邀请他们前去品尝。
　　顾青岚酒量不行，对酒也不甚了解，更是喝不出好坏，倒是真去度假的。看着车窗外天高云阔海水湛蓝的景象，整个人终于从之前紧张的练习中解脱出来。
　　驱车三个小时到达目的地，舒墨浓的朋友早就在酒庄门口等着了。
　　顾青岚还是第一次比较正式的见他的朋友，之前不是在中国就是在学校，也没什么机会见面。舒墨浓知道他的性子，商务性的各种场合也从没勉强他参加过。其实对舒墨浓的交际圈也不是没有好奇过的，只不过知道那是自己融入不了的圈子所以也从来懒得去费心。
　　酒庄的主人也是位华裔新贵，姓尤，长相清俊隽秀很有几分儒雅气质。他见舒家一家三口下了车，马上挂上和煦的笑容：“墨浓，好久不见。”
　　“简纾热情相邀，我就带着家小叨扰了。”
　　尤简纾笑容更甚，“别说客气话了，”含笑看向旁边的顾青岚和舒晏，“这位是顾少吧？久仰。”
　　顾青岚也温和一笑，尤简纾说话的语调平缓温润，说话时总会真诚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脸带温和笑意，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你好，打扰了。”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就说说笑笑进去了，自有下人将他们的车停进车库。
　　“墨浓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不遇了吧？他们比你们早到一天。”
　　“还有谁？”舒墨浓随口问了一句。
　　“秦小姐，听说最近在巴黎拍电影，正好有空就一起来了。”尤简纾顿了一下，又朝顾青岚道：“说起来秦小姐和顾少应该也算旧识吧？”
　　顾青岚愣了愣，说到和江不遇有关的秦小姐应该也就秦城了吧。“旧识谈不上，有过几面之缘，秦小姐曾经一直是我很尊敬的前辈。”
　　“呵呵，那正好大家一起叙叙旧。”
　　将人领进屋，尤简纾朝管家巨细无遗地吩咐了一番就称自己还有点事情让他们自便就先走了。管家领着他们到早就安排好的房间，是一个装修精致温馨的两室小套间，正适合他们一家三口。管家询问了他们的意见，见三人都很满意的样子就恭敬地带上门出去了，让他有需要拨内线就好。
　　“开了一天车累不累？先洗个澡休息一会儿？”顾青岚将舒墨浓和舒晏的脱下的大衣外套一一整齐地挂起来，站到沙发背后捏了捏他的肩膀问。
　　舒墨浓拍拍他的手，“晚上可能有宴会，你也休息一下。”
　　舒晏看了他们一眼，恭顺道：“父亲，我先回房了。”
　　舒墨浓点点头，顾青岚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睡了一路又困了？”
　　舒晏含糊地“唔”了一声，朝他摆摆手进了右手边的小房间，关上门。
　　“好了，你先去洗澡吧，我帮你拿衣服。”说着转身就要走。
　　舒墨浓突然站起身扣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捞过他的脖子将人按到自己面前亲了一下，低声道：“一起吧。”
　　顾青岚脸上微红，不轻不重地咬了下他的下唇，“好。”

作者有话说

　　无内容短小番外，看个无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