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流年》若许白头

17、第十六章 利 用

　　时光静好赖相守。其实这份静好不一定非与情人一道，有时亲人间的相守也是极其和谐美好的。近午的阳光不温不火地照在林家小院里，照在一心盼归的人身上，温馨迷醉。

　　林母不敢相信自己日夜思念的孩子果真站在了眼前，轻轻抬起手，抚上那满脸喜悦的面庞，不由更恍惚了，这是真的么？随即那幻听了无数次的“娘亲”再一次如梦似幻地飘进了耳里，不由再次问道，“这是真的么？”不同与前一次，这是不由自主地问出了声，而后，很快便得到了回音。
　　“娘亲，是真的，孩儿真的回来了！”林子安看着热泪盈眶的母亲，心下钝痛。她知自己是母亲的全部，是母亲的生命。她感恩于母亲这份深沉的爱，同时也愧疚，无论自己怎样感恩也报答不了母亲的爱，正如那句：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这一次是真的，她的孩子真的回来了，心下欣喜不已。然欣喜之余并未全失了理性，怱地忆起旧事，便换了颜了颜色，沉声厉色：“又告假了！”
　　“。。。”乍一听闻，心下一滞。旋即忆及两年前，那一次才去夫子家不久，便听到母亲不慎摔倒伤及腰部的消息，便抛下课业，告假而归。不想，此次早归竟惹起母亲疑窦。她知道母亲的责问只是不想耽误自己的课业，忙解释道。“娘亲，孩儿不是告假，是夫子思念故土遣散了大家。”
　　“此话当真？”怎地忽然念了起故土？
　　“当真！”林子安肯定地望自家娘亲。
　　看着自己孩子所言非虚的目光，心底虽有疑惑却也想到了落叶归根，或许人老了，对故土故人都贪恋了吧。
　　“娘，子安所言确属事实。”见林母久不作答，以为还是不信，便出言道，并言明这事两人在路上已详细说过。
　　于是，早归一事便揭了过去，林母欢欢喜喜地将自己的孩子迎回了屋。而不久，乔氏夫妇便也登门了，二人对林子安的早归亦是满怀欣喜。只各有不同——

　　乔十二在得知林子安早归因由后便大倒起自己这十日来的“甜酒”，一言自自家直系血脉的亲堂叔回乡省亲后，村中是如何的喜气，对众人施了多少的恩惠，而他离家前的那坝子又是如何神速地得以完工；再言自家直系血脉亲堂叔虽是位高权重，却得君王信任，又亲待乡邻，眷顾他这同脉孤寡。三言，他那年纪相仿的堂侄儿是如何的知书明理，待人又是如何的谦逊有礼，长得又是如何的风流倜傥，现他又是如何地叔侄情深。如是滔滔不绝，完全没发现自家娘子暗淡的眸光、轻声的叹息、轻微的摇头与自家兄弟听闻时的皱眉神情。或许是纯正心思的秉性使然，令他只见表现的良善，不见内里的黑暗。
　　乔溪然是何等聪慧之人，在看到自家嫂子变淡的眸光时便明了些许，而当自家嫂子摇头时已果断地将人拉进内屋小叙去也。。。

　　“嫂子，今来当是有事吧？”二人虽是相识不久，可心底却都亲近，于某些事虽不用怎样言语也能略通一二，或许这就所谓的英雄所见略同吧。
　　“你脸是怎地恢复原来模样了？”乔慧娘并未作答而是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话，唉，谁叫方才进来不久便被他那有眼无珠的相公抢去了话题，只得到眼下才得以问出来。
　　“此事说来话长，嫂嫂请坐，容妹妹细细道来。”乔溪然将人请到床边坐下，便慢慢道出了因由。原来，昨夜林母腰疼得厉害，却怕她担心便一直忍着，直到今早才被发现，想着乔慧娘不仅能帮自己治伤还能恢复容颜便猜测其医术当是十分了得，于是在早饭后便想着去请她过来瞧瞧，哪知在路上竟遇到了那人模人样的东西，好在也碰上了早归的林子安，而她这模样则是因为在回家途中弄脏了，清洗后的结果。自然这其中省去许多叫人染色的细节。
　　“原来如此，那妹妹的容颜未被他人瞧见吧？”乔慧娘实在有些不放心，想当初将其扮丑也是为了省去是非与麻烦，再者自见了那人所谓的亲堂侄儿后，她敢断定对方定是要想方设法将眼前人弄到手的。
　　“应当不曾，一路之上只有我与子安。”乔溪然边回忆边道。
　　“那便好，”乔慧娘叹了叹气，“如你所见，你那义兄已完全被血脉宗亲蒙了双眼，断不出是非来，你且要当心。”
　　“嫂嫂是担心。。。”乔溪然有些迟疑。
　　“妹妹见到那人如何？”会识人的一眼便能识得，妹妹是个聪明人。
　　“伪君子。”乔溪然直言不讳。
　　“且为好色之徒。”此话并非单凭那人眼中的滛邪之意，她是医者，且为医中佼佼者，观其面，探其息，便知其精气暗亏，于十六七的少年而言，此症难得，只因此际正是精气旺盛之时，若非纵鱼过度实难外泄。故而乔慧娘此言说得笃定，更言得鄙视。然，无可奈何，她家那蠢相公偏偏就信得很。不是不相劝，不是不相逼，但三年的相濡以沫她以与他融为一体，因而她懂他，但凡是他认定了的，旁的人再怎样劝说也无用的，哪怕是她，至多亦只会让他因相信她而相信，却执拗地在心底只当是自己家娘子对自己家侄子的误解。所以，她不说、不劝更不逼。“你家义兄现在将这难得的亲人看得很重，听不进别人的话。我只怕她被有心人利用。。。你要当心些！”
　　“溪然省得。”言已至此，哪有不明白的，心中感激更甚。
　　两人又说些体已话方才出去，只是出去时竟还看到那人在兴奋地说个不停，乔慧娘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出声将话引向了林母身上，终于，成功地让自家那傻相公闭嘴了。好在，林母只是昨夜疼得厉害些，否则这一耽搁还真是。。。乔慧娘给林母仔细瞧了瞧，发现只是旧伤劳作后的惯痛并无大碍，便叮嘱养些时日。于此，大家便也宽了心。

　　很多时候，人的预感是那样的准，就在乔慧娘担心自己家傻相公被人利用之时，不想竟果真人利用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