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晓》小圣

5、第四章

　　比试开始，白晓率先捏了一个遁地诀，先遁入地下，省的一开始便落于下风，看到白晓一下子遁入场下，夙风憋着笑，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简澈“晓晓这丫头这是怕挨打怕的要命啊，一开始就逃了”简澈没有答话，看了看高座上的师傅，只见师傅眉头紧锁，担忧之色简直就写在了脸上，简澈不解，但想了想，师傅那样神通广大，想必也不会出现什么事情，心下便以为师傅只是看白晓只知道逃跑不太高兴，便又看向台上。

　　台上，花颜合眸，正用灵识来探知白晓藏身之所，白晓这招遁地之术简直就是自投罗网，花颜是花妖，花儿扎根于土壤，她们的根须就可以为花颜所用，不过多时，花颜就得知白晓的藏身之所，嘴角漾起一抹薄凉的笑，想起自己多年来陪伴师傅左右，恪尽职守，不曾逾越半分，但始终得不到师傅的一句赞扬，但是白晓，师傅可以对她笑，对她日夜关怀，就连比试，也不想让她获得一点伤害，而自己，多年来的努力苦修，想要进步让师傅高兴，为了此，不惜与魔界做交易，只为得到魔界的藏书，好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让师傅对自己刮目相看，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心心念念挂在心上的师傅眼里只有那个什么也不懂得臭丫头！今天竟然为了不让她受伤害，让自己和她比试，难道在师傅的心里自己竟然这么弱么？那自己与那魔界的人做的交易又算什么！花颜不甘！不甘！

　　不多时花颜睁开双眼，那眼中红雾渐盛，慢慢将一双潋滟双眸染成血一般的颜色，同时，一头墨色长发也逐渐趋于红色，花颜本就貌美，一头红发和一双血眸，更给她添上几分妖异之气，更显妖媚，高座上的武非惊觉不对，看着花颜的变化，这明显就是坠入魔道的前兆啊，妖道和魔道不一样，妖道可以修炼成仙，亦可以修炼成魔，是亦仙亦魔的存在，要是坠入魔道，那便是再也修不了仙啊，在这一年之间，地面突然崩开，血红色的花瓣仿若一双大手，紧紧的扼住白晓的喉咙，白晓呼吸不得，脸色青紫，那双花瓣幻化代表着死亡的大手用力一甩，将白晓重重摔在地上，白晓“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在地上动弹不得。

　　已妖魔化的花颜此刻明显功力加深，再加上她修习的是魔道的禁忌之术，又一心想置白晓于死地，速度更是快了一倍不止，旁边观战的简澈等人见着突变，不知为什么当初温婉的花颜会变成这副模样，朝夕相处的同门弟子突然间妖魔化，早已令他们不知所措，哪能反应过来这时应该出手制止她，唯一清醒的就是武非，他在比试前就已经警惕万分，没想到原来自己的推算还是实现了，白晓今日果然是有危险，他马上出手，想要制止花颜。

　　花颜此刻趋于疯狂，在身周幻化出花朵作为屏障，一手又将更多的花朵幻化出一柄利剑，直向白晓刺去。

　　象征着美丽的花朵此刻却代表着死亡，白晓不知道为什么好好儿的师姐，想要置自己与死地，看着为了阻止花颜而出手攻击花颜的师傅，看着呆立的师兄师姐，白晓觉得这好像是一个噩梦，只要自己一闭眼，这梦境就会消失，白晓绝望的将眼睛闭上，不再去看花颜师姐那双充满恨意的血红双眼，不再去看那把带着杀意呼啸而来的利剑。

　　“噗嗤”一声响起，白晓想着，那可能是利剑刺进自己身体的声音，但怎么不疼呢？难道自己已经魂归冥界了？那么师傅那么神通广大，会不会将自己复活呢？白晓想着，迟迟不见疼痛袭来，“哇”又是一声，白晓感觉有热热腥腥的液体喷在自己的脸上，白晓唬的立刻睁开眼睛，便看见阿秀软软的趴在自己身前，那花朵利剑已经不见，四周是散落的花瓣，到处都是，更多的散落在阿秀背后，那个血窟窿上，花朵沾着血铺在阿秀身上，但是还有更多的血缓缓的从阿秀身体里流出，像一条小溪一样流过阿秀身上的花瓣，凄美的近乎妖异。

　　白晓感觉自己突然间就失明了，她愣愣的看着阿秀身上的那个还在流着血的伤口，她以为这是梦，眼睛一闭，再睁开，疑惑的发现那个伤口还在阿秀额身上，还在流着血，心底有个声音再问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阿秀会受伤？”“小姐…”阿秀微弱的声音响起，立刻唤回了白晓的神智，她忙用手捂住阿秀的还在流血的伤口，将阿秀的头靠近自己的颈项，柔柔出生声安慰”乖，阿秀，不疼啊，我马上叫师兄帮你医治”用另一只手抓住在她愣神的时候跑过来的检查她伤势的夙风“师兄，快…快…救救阿秀”两行泪顺着白晓的脸颊流了下来，混着阿秀的血，就好像是流了两行血泪一样，让夙风和简澈心疼不已，一直以来，他们的晓晓都是最快乐的，何尝见过她流泪？简澈马上开口“晓晓，你先别着急，我看看阿秀的伤”语毕，便查看起阿秀的伤势。

　　阿秀本就是一只道行浅薄的小妖，修为几乎可以算作零，又挨了花颜拼命一击，那还有活命的机会可言，简澈看向夙风，夙风也是缓缓摇了摇头，白晓看他们俩这样，心里已然明白了几分，可她不愿相信，求救般的看着已将花颜制服的师傅，不顾自己的伤，抱着阿秀踉踉跄跄的走向师傅，武非看着执着的白晓，用灵识探知了一下阿秀的伤势，缓缓地摇了摇头，阿秀见师傅都没了办法，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花颜，咬了咬牙“师姐，我虽不知你为何要杀我，但是我求你，你想想办法救救阿秀吧，我愿意承担你所有怒火，只求你救救阿秀”花颜闻言，“呸”的吐出一口血沫，冷哼一声“哈哈，师傅都没有办法，你竟然认为我有办法，真是愚不可及，真不知道为什么师傅老夸你聪明…”“小姐，不用求她，咳咳…阿秀伤及命丹，活不长了”阿秀趴在白晓的颈窝里有气无力的说道“阿秀你别瞎说，你一定会好好地，你说过，你还要陪着我游历天下呢”“呵呵，阿秀此生能陪在小姐的身边，已经足够了，小姐，咳咳…阿秀以后不再你身边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吃饭，咳咳…以后捕蝴蝶的时候一定不能够再穿裙….”声音戛然而止，阿秀的头软软的搭在白晓肩上。“阿秀！”白晓用尽力气大喊出声，仿佛这一声嘶声力竭的喊叫可以挽回阿秀的生命一般。

　　阿秀被伤及命丹，命丹乃是魂魄依存之地，命丹被损，必然会魂飞魄散，阿秀的身体渐渐透明，白晓却依然维持着拥抱阿秀的那个姿势，阿秀的身体完全消失不见之后，白晓呆坐在原地，众人都很担心她，在她耳边轻轻的劝着，要她回去好好养伤。突然，白晓站起身来，手指着罪魁祸首，疯狂的喊出声“花颜，我平常一直对你毕恭毕敬，没有丝毫得罪你的地方，你为何要如此狠心，置我与死地？还害死了阿秀，要她魂飞魄散？！”面对疯狂的白晓，花颜面色不变，嘴角甚至扬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你没有得罪我？哼，笑话，还记得你小时候么，我祭出内丹修炼，不知你偷偷的与那贱婢在旁边偷看，你因好奇，伸手推了我，害我在修炼最紧要的时候差点走火入魔，若不是因为你那该死的好奇心，我会白白损失五十年道行？你没有得罪我，又有谁？还有…”花颜看了一眼武非，那眼中包含着恋慕与一丝恨意“你仗着师傅及师兄对你的宠爱，横行霸道，你知不知道，你惹回了多少麻烦，那件不是师傅为你挡住的？师傅因此受伤，你又知道多少？哼，你当然不会知道，你一天只知道惹麻烦！还有，那个阿秀，她就是你害死的，我明明是想要杀你，谁让他多管闲事，为你挡了那剑，要说害死阿秀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就是你啊！哈哈哈哈！”花颜近乎癫狂的笑，刺激着白晓的神经，她的脑海中回想着花颜的话“是你害死了阿秀，是你害死了阿秀，哈哈哈哈”白晓捂住耳朵，眼前浮现出阿秀的笑，阿秀临死前的样子，嘴里喃喃道“是我害死了阿秀，是我害死了阿秀！啊！”突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夙风看白晓痛苦的样子，心中不忍，刚想上前劝说，就看白晓直挺挺的昏倒，忙上前接住了要倒地的白晓，回头对花颜道“花颜，就算如此，你也不至于要让白晓死吧，他只是年少不懂事，你…唉”一声深深的叹息。

　　一直沉默的青璃，却在此时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联系“花颜，你，你是喜欢师傅吧？”

　　此话一出口，师徒几人都错愕的看向花颜，花颜因受伤而惨白的面容上浮起一丝红晕，两行清泪缓缓的自花颜血红的双眸中流出，花颜望着武非冷冷的面容，心下一沉。

　　青璃看着花颜痴痴的望着师傅，心下那丝不确定瞬间变作了肯定，在心中为花颜的不可能得到结果的爱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略带惋惜的开口“若不是白晓给师傅招惹了那么多的麻烦，使师傅受伤，而师傅又对白晓如此袒护，你不至于心生嫉妒，痛下杀手，但你知不知道”青璃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向武非，武非仍旧一副冷淡的表情，仿佛此刻青璃口中叙述的是别人的事情，青璃看武非如此，便知道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情，心里更是为了花颜惋惜，苦修数百年，只为了得不到的情而毁了自己的道行，虽说花颜已坠入魔道，若心中仍想着师傅，便不可能再有高的修为，若断了情根，说不定对师傅对花颜都是一件好事，想到这，青璃不再迟疑，也不怕得罪武非，继续开口道“师傅此生致力于修道成仙，师傅是有多么执着，你我不是不知，师傅今生是不可能对你生出情来，有的也只是师徒间的情分而已，长此以往，你的执念不仅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师傅，我不知道你和魔道都做了什么交易，如今你自毁前程，师傅也不会再留你在身边了，你这又是何苦？”

　　花颜如面具般的面容，在听到“师傅今生是不可能对你生出情来”的那句骤然冰裂，青璃说完，花颜跪爬到武非脚下，猛然磕头，“砰砰”的磕头之声此起彼伏，像是要将磕头之人的头骨磕碎般令人惊心，不多时，花颜的额头就已经鲜血淋漓，花颜不顾自己的伤势，哀哀的央求武非“师傅，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对白晓心生妒意，什么惩罚徒儿都愿接受，绝无二话，只希望师傅不要赶走我…”柔美的面庞上哀意丛生，令人心生不忍。

　　武非好似没有听到花颜的苦苦哀求“花颜意不在修仙，与魔界私相往来，残害同门，其罪当诛，但念其多年来对锦绣山做出的贡献，功过相抵，但我门下不允许有魔道之人，今日起，将花颜逐出师门，若花颜私自进入锦绣山，无论何时，当诛不赦！”声音毫无波澜，就像平时吩咐弟子日日要修什么功课般平常，可句句如刀，刀刀扎在花颜心中，将花颜的心折磨的破碎不堪。

　　武非说完，没有停留，从夙风怀中接过白晓，带着白晓去疗伤。

　　花颜听到武非说将她逐出师门之后就瘫倒在地，武非走了半刻之后，花颜慢慢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武非远去的背影，一挥袖，消失不见，只留下青璃三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