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节气系列》冰糕小渣韩

6、大暑

　　粘滞的空气闷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艳阳高照，只有阴影里能寻得点清凉。群山中也并不凉爽，天气热到连蝉都失去了长鸣的力气，唯有这小河边上还有点点凉气，更兼一颗倚靠河畔突兀巨石的大树，纳得凉气，在这高温中说是仙境也不妨。
　　就在这树下，有两人背靠背坐着。能听见大口大口的喘息声；汗水顺着两人下颌滑落，沾湿本就一片潮意的衣襟。温热而潮湿的触感来自人类独有的温暖体温，本该比这酷暑清凉，但此刻在背后就像是有火在燃烧。
　　“热。”
　　黑色长发从来柔顺，此刻却散乱地贴紧红衣女子的身体。特意束起的发髻也有些散乱，但它的主人显然没有太多理会。她一只手撑在地上保持平衡，另一只手则牢牢握住一柄形状奇特的兵刃。她半仰着头闭目养神，后脑便也靠在身后那人的身上。茂密的树叶遮天蔽日，还是有阳光穿过，斑斑点点痕迹照在她身上，不知为何竟显得非常安静。
　　“嗯啊。”
　　被她靠着的是个灰发女子。短发竖起，但也因被汗水润湿而贴紧脸庞。她喘息着，双手撑在地面上。身旁有一柄残剑像是被随意扔下，断裂的刀口诉说着过去的往事。那双琥珀色眼眸睁着，凝视前方。
　　一声应答，一时无话。于是突然起了风，稍稍吹动闷沉的天幕。云滚滚而来，阳光便黯淡而后逐渐被遮掩。红衣女子敏锐地感知到了这一切，蓦然睁眼。背后的灰发女子则感觉到她睁开了眼，手微微换了个位置，搭在红衣女子撑地的手上，轻轻握住。
　　“回家？”她这样问。
　　红衣女子歪歪头，看着天说：“不。”
　　也就这一字的时间，第一滴雨水落下。于是霎时间大雨瓢泼，水滴在燥热的土地上摔碎，带起好闻的土腥味道。茂密的树叶仍旧为两人遮蔽风雨，树下一片宁静。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她正了正身子，那镌刻奇特花纹的兵刃便撑在了地上。灰发女子便松开握住对方的手，稍稍探探身抓住了那柄残剑，也是撑地起身。
　　于是面对面站着，看见彼此的笑颜。两只空闲的手又交握了，她们并肩离开避雨之处，瓢泼而下的天水洗净两人的容颜。
　　大雨，握剑，起势。两人一言不发，动作默契万分。剑刃第一次交击时恰好天边滚过惊雷，金铁之声和着雷霆之钧。衣衫尽透，气力欲竭，大暑之日也会有生寒之时。但每个动作都还是用尽十二分力气，兵刃交叠，格住，四目相对中尽是火热。谁都不愿认输，却也惊叹于对方挥剑的英姿。
　　直到这最后一击，两人再次兵刃相交，残剑架上红衣女子咽喉，而利刃也抵住灰发女子胸口。相视再一笑，双双力竭倒地。此次兵刃终于被扔到一边。雨也恰是时候的小了，最终停住。
　　两人执手，以地为床，沉沉睡去。
　　———FIN———

作者有话说

　　998字。
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