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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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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唐十九松开蒙旖，蒙旖一脚踹过去，怒道：“老子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亲老子？亲了你要负责的知不知道？”
唐十九的唇还是微微勾着，难得的眼带笑意，看着炸毛的蒙旖点头认真道：“我负责。”
蒙旖蹭的一下，整个脸都红了。
唐十九毫不在意刚刚被蒙旖踹开，这时又贴上前，把蒙旖抱在怀里，低声说道：“幺儿乖，莫生气。”
蒙旖自从有了幼儿体态的记忆，便知道唐十九在他面前已经柔和许多，全然不似过去那个冷酷炫的高冷炮。可这般低声轻语对他说话却还是第一次。他突然一把扯住唐十九的脸往两边拉，一边拉一边怀疑道：“你该不会是个假货吧？”
唐十九哭笑不得，蒙旖便又更进一步，眯着眼问：“难道真是假的？”他瞅着唐十九一张被蹂躏惨了的脸，冷不丁突然道：“变小之前，我对你说过几次喜欢？”
唐十九的眼神柔和下去，看着蒙旖，一字一句慢慢道：“两次。”
“是本人……”蒙旖这才放下折腾唐十九的手，偏偏头，顿了片刻后问道：“你的回应呢？”
唐十九叹息一声，把蒙旖紧紧抱住，低声说道：“幺儿，我爱你。”
盟盟在外漂泊了几天，唐十九就不眠不休的找了他几天。
在那段时间里，关于失去蒙旖会给他带来怎样的痛苦，唐十九已经不敢去想了。
他原本只是个冷情刺客，从来不晓得一个人会如此生生牵挂另一个人。
等他再一次找到蒙旖的时候，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真正成为他心尖上的一块肉，他受的何种苦痛，唐十九都恨不得全由自己一并受了。
他觉得自己第一次动情，便已经万劫不复，再没回旋的余地。
蒙旖倒是脑子清楚，虽然唐十九这出突然告白颇有些惊天动地的意思，他却未被绕进去。待脸上的红晕退下去，又是那个机智伶俐的灵蛇使，扯着唐十九的衣领把对方的头拉下来，两人几乎鼻尖贴鼻尖，蒙旖冷酷狂炫拽的问：“你若不是去找药，那是去干什么？”
唐十九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温柔的看着蒙旖，半晌后承认道：“……是去找药。”
蒙旖无语至极，歪着脑袋不让唐十九凑上来，边躲避对方的亲吻边说：“你这闷炮，想气死我。”
唐十九唔了声，终于逮住乱动的蒙旖，又亲上去，一旦捅破这张纸，他便觉得蒙旖像块磁石，无时无刻不吸引着自己。而他就像是一头饿久了的狼，看到蒙旖便忍不住压上去，想亲近他。
蒙旖被吻的没法思考了，只好放狠话道：“你再亲？再亲？再亲我放蛇了。”
唐十九这才作罢。
两人皆气喘吁吁，彼此互看片刻，还是蒙旖忍不住破功，先笑起来。
“你去天策抢药，也不怕被人用枪戳得一身窟窿？”蒙旖一边说，一边把披散的头发扎起来，明明是漫不经心的动作，却好看得紧。
“说找药是假，寻人是真。”唐十九沉沉道：“若不找个借口，我便出不了唐家堡。”
“想来也是——我逃出来，唐门怕是要大乱，再加上之前我就说过，你们当中或许有内奸……想来唐门也意识到这点，终于开始自查了？”
唐十九点头。
“小唐门，这事不简单。”蒙旖咬着拇指说道：“有人想挑起五毒和唐门的争斗，坐收渔翁之利。”
“我师弟一定也牵涉其中，他打的是什么算盘？他还和南诏有来往，又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有你们唐门，一心一意寻那不死神药，又是为了什么？那药听着虽好，却又如何值得你们唐门死了一波又一波，前赴后继的去寻找？”
唐十九摇头，显然他也未曾理清这里面的头绪。
一时间两人都一筹莫展，蒙旖刚刚恢复过来，体力不算太好，此时打了个哈欠，说道：“接下来如何是好？”
唐十九沉思片刻，说道：“现在洛阳待几日，再去五毒。”
“五毒？”蒙旖一听熟悉名字，立刻来了精神。
“唐门现在草木皆兵，我不敢贸然将你带回。”唐十九难得开腔，说了一长段话：“五毒既然牵涉其中，就该来人去提醒一二，以防不测。”
这话有理，可蒙旖听了却是嘴一瘪，千万个不愿意的模样。
唐十九问怎么了，他才极为纠结的说道：“我和师弟，在师傅眼里都是至亲骨肉，现在骨肉相残，我已经没脸去见师傅了。再加上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现在突然出现，五毒教也是不承认的，苗疆蛊术里，易容变声的秘术，也不是没有。我的身份已经没了，回五毒，要见教主，都不容易。”
所以他变小逃出唐家密室之后，也没往五毒方向去。显然是潜意识里蒙旖的精神状态在下暗示，别回五毒。
这下简直是前后掣肘。前不能回唐门，后不能去五毒。总不可能扯着嗓子在大街上喊，五毒唐门注意了，有人要算计你们。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有点智商的人都不爱做。
“罢了，不想了。反正你要在洛阳装装样子寻药。”蒙旖突然伸了个懒腰，倒向床上：“先偷懒几日吧。”
唐十九嗯了声，顿了片刻又像是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蒙旖，说：“幺儿，你中的蛊，是否还未完全解除？”
蒙旖此时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圈，懒洋洋道：“算是吧。”
唐十九想了想，说：“天蛛使应当知道除蛊方法。”
蒙旖想到他那王八蛋的师弟就来气，披着毯子拱到唐十九身边道：“你可知道，我那个小师弟，喜欢你喜欢得紧？从小我有什么，他就必要和我争份一样的才好。”
说到这，蒙旖语重心长的看向唐十九，作谆谆教诲状：“小唐门，你可要长点心，莫被他拐过去。他想要的东西，总是不择手段也要弄到。”
唐十九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你若哪天被拐走了，我可不会来找你，那时我就自己过自己的，一个人逍遥去，再也不回来了。”蒙旖摸狗头一样笑眯眯的拍拍唐十九的脑袋：“懂？”
唐十九一字一句认真道：“我来找你。”
蒙旖看对方英俊脸上一丝玩笑神色都没有，心里大感安慰，觉得生死蛊没白砸，便满意的点点头，说：“脑袋低下来点。”
唐十九把腰弯得更低，听话的垂下头。
蒙旖笑眯眯的凑上去，主动吻住对方。
……
两人又赶了几日路，终于来到洛阳。
蒙旖这是第一次来到中原大城市，什么都觉得新鲜，他容貌太漂亮，走在路上都要引起人侧目，便弄了块面纱遮在脸上。唐十九也换下唐门劲装，穿着普通粗布衣裳，两个人都打扮的灰不溜秋，很是朴素。
到了一处茶馆前，唐十九眼尖，一把拉住想往里走的蒙旖。
“怎么？”
“有熟人。”
唐十九轻微的偏了偏头，蒙旖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额角爬下三条黑线——
是唐律。
此刻他穿得像个农夫，两只脚满满都是泥巴，正蹲在茶馆门口，津津有味的看一个丐帮和一个少林吵架。
“这位施主，你这样还让小僧怎么化缘？”
“都是要饭的，有本事比DPS啊？”
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正是人声嘈杂，唐律突然朝他们这边无意瞟了一眼。
嗖的一声，唐十九抱着蒙旖，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片刻之后，唐十九又到了茶馆门口，与之前不同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个女人。
唐律见到师兄，也不看掐架了，把茶碗一丢，悄悄摸过来，说道：“师兄，你怎么和嫂子在这！？刚刚那个人果然是你，我就说我没看错。”
蒙旖脸上仍旧蒙着面纱，身上衣服却是换成女装，又变成了唐律口中的‘嫂子’。
唐十九没回答唐律的问题，只简单道：“回去再说。”
不只是唐律，连唐十九也有些惊讶，师兄弟两人都未料到会在洛阳碰到彼此。
蒙旖听到唐十九说“回去”，心下奇怪，这洛阳离蜀地十万八千里，他倒是想如何回？却被唐十九牵着，往一条人迹稀少的路走。
唐律眯着眼睛看那两人紧握的手，忍不住要打趣他师兄，笑嘻嘻道：“感情好唆。”
唐十九没理他，只对蒙旖说：“走这边。”
三人绕来绕去，确认身后没人跟了，才绕道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前面，蒙旖一看，这和最热闹的那条街就隔了两排房子，却人烟稀少，极其清净。
客栈似乎有些年头，门板都要烂光了似的，一推就嘎嘎作响。
厅堂里乌漆墨黑的，只在前台那坐着个干瘦老头，眼皮都没抬一下，便对他们说：“房间满了，你们走罢。”
唐律清清嗓子，用蜀地方言说了句暗语，蒙旖没听明白，却见那老头儿抬起来，眼神异常凌厉，扫视了他们三人一圈，最后目光炯炯，停留在自己身上。
蒙旖无动于衷的站着，让对方检视，心知这时候露出一丝怯意，便立马要被这老头识破。不管怎么说，这老头一看就不是常人，这里，肯定也不是普通客栈。
果然，那老头看了他，又细细看了唐十九和唐律，最后才说道：“牌子。”
唐十九摸出任务牌递过去，这才完全卸下看门人的疑心。
对方拍拍手，登时黑暗里咔哒咔哒走出两个真人大小的机关人，替他把客栈的门关上，又点起蜡烛。黑黢黢的大堂终于亮起来。蜡烛芯子噼里啪啦的烧着，反倒衬托得这个客栈更安静。
“几间房？”那老头用嘶哑低沉的声音问道。
“两间。”唐十九一边说，一边接过老头递来的钥匙，往唐律那边扔了一片，然后说道：“洗干净后过来。”
唐律笑嘻嘻接过钥匙，说：“待会儿找你们去。”
唐十九便先领着蒙旖往楼上走了。
这客栈破的可以，走路地板都要嘎吱嘎吱响，蒙旖一边走一边好奇观望，只见这里面的装修不像中原风格，倒有一点蜀地风味。
他才恍然大悟道：“小唐门，这里，是你们的据点。”
唐十九正在开门。从老头那拿来的钥匙，必须以特定的方式插入门锁，否则一推开门，暗器直接就能把人扎成血窟窿。蒙旖颇有兴趣的看唐十九破了门口机关，这才打开房门。
里面装修得全然不似外面那般破烂，想来也是费了一番功夫，蒙旖走进去，环顾四周，居然还看到桌上有只机关小猪。想来是留给到此的唐门弟子搓蛋用的。
他戳戳机关小猪的耳朵，对方便咔哒咔哒动起来，绕着他跑，把蒙旖逗得哈哈直笑。
唐十九看了蒙旖一眼，便任他和机关小猪去玩，自己坐到一边，开始捣鼓千机匣。两人并未说话，屋内气氛却暖融融。
在房里等了一盏茶功夫，唐律终于敲门过来。
他换掉了原本身上那套农人装扮，穿起唐门的秦风劲装，头发高高束成马尾，一瞬间那个泥腿子蹲茶馆看打架的乡村野夫消失不见，一个英姿飒爽的唐门弟子出现在两人面前，连蒙旖都要感叹真是人靠衣装。
唐律一进来就开门见山道：“师兄，洛阳这边不是派了我做任务，我不曾听过你要来。”
唐十九把自己的任务牌子递给唐律看。
唐律立刻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情况？我们两居然被派了同一个任务。”
蒙旖插话：“十九哥哥，你们讲重要事情，我是不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唐十九还没回答，唐律便摆手道：“算啦，嫂子你出去乱走，容易被暗器伤到。”这唐家客栈里，不知埋了多少机关暗器。
蒙旖转头看唐十九，唐十九也点头对蒙旖说：“无妨。”
他才心安理得的留下来，支着耳朵听八卦。
原来这师兄弟两个都领到了来洛阳寻药的任务牌子，却互相不知情况。
“唐门不可能出这种错误。”唐律困惑得很，摸着下巴说道：“而且这任务怪又怪在，不是让我们去天策府偷药，而是让我们留在洛阳探听情报。我已经发了数份暗报回去，早就通知堡里，药就在天策，却没人回信。”
唐十九点头：“不合常理。”
“若擅离职守，把任务丢到一边，是要受责罚的。我便不敢离洛阳太远，天天在这附近晃悠，可是十天半月了，新的命令却没来，仍是老一套，让我查那药的下落。”
“好像他们根本不着急。”
唐十九皱眉一想，自己这趟出堡，借口是去寻药，可这出来，也太容易了。
唐门内部正在自查，根本不会轻易放弟子出堡，更别提他是来做这种无关紧要的任务。
若是去天策取药，当然难度极大，但仅仅是收集情报，一般来说，远远轮不到唐十九这样的精英出场。
一时间两个人都陷入沉思。蒙旖玩够了机关小猪，刻意捏着声音，装柔弱慢慢说道：“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刻意把你们调开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唐十九和唐律互看一眼，表情都凝重起来。
若说这是调虎离山之计，那倒是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可是为什么，又是谁在这么做？
唐律性子不似唐十九那般沉稳，立马屁股就坐不住了，在房里走来走去，机关小猪跟在他身后，啪嗒啪嗒的转圈儿。
“特意把我们调出来，是什么意思？师兄，你觉得呢？”
唐十九摇头，唐律双臂抱胸接着说：“这几日洛阳倒是平安无事……江湖上也未有什么动静，太平得很。前几天还见唐家的商队途径这里，买卖交易，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唐门历史上暗杀勾当干尽，到了新时代，门主要求与时俱进，便开始整个门派大洗白，除了私下里接接老本行的生意之外，唐家开始踏足商业。日复一日，这行商买卖业务逐渐做得很大，不仅仅与中原地区经贸往来，连关外业务都有涉猎。
“若有异动，立刻告诉我。”唐十九沉声道：“防微杜渐。”
唐律点头，唐十九又道：“你可记得我们在五毒时遇到的那名南诏探子？”
蒙旖心道，想忘都难，你一上去便剁人手指，眼都不眨一下，实在叫人印象深刻。
唐律也说：“记得。我不是交过报告给上头了么？”
唐十九面色不变，声音却沉下去一点：“你的报告，被人压着，根本没传上去。”
这话一出，唐律立刻瞪大了眼睛：“什么！？”
唐十九示意唐律稍安勿躁，像是在思考什么，顿了片刻才说道：“此次出堡前我偶然发现，原先也并不知情。”
唐律骂了一声，怒起来：“瓜劈，啷个压了我的报告！我从那南诏身上挖出那么多情报，竟是没人看到吗？师兄，你怎的没起疑？我早就奇怪了，为何我们许久之前递上去的报告书，都没人给个反馈？报告里白纸黑字写了南诏可能联合五毒来对付我们，却没人在意！”
蒙旖听到这，心里一惊。
唐十九却还是那副沉稳模样，说：“我在药堂人那找到的报告书。”
“……药……堂……！？？？？”
唐律彻底震惊了。
药堂是四大堂里最最势弱的一个，若没有力堂在后撑腰，恐怕早已被其它几堂倾轧，生吞活剥了。这怎么可能？
他们居然胆敢欺下瞒上，藏着这么重要的情报不放！
“师兄，你说，药堂里是不是有叛徒！”唐律发狠的说道：“格老子滴，好大的狗胆，竟然欺瞒同门……”
唐十九只说：“还不一定。”却不说原因。
两人又商讨一阵，门口响起哒哒脚步声。原来是机关人偶送晚膳上来了。
这段谈话才告一段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