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浅唱一首歌》季锐凡

2、chapter1

　　上班经过报摊时，林汐没忍住停下脚步。所有的文娱头版都是关于她和许熠的消息。她随手拿起一本八卦周刊，她和许熠的照片之上有一个醒目的大标题“许熠神秘女友曝光”。看报摊的是一个小姑娘，口里哼哼着许熠的歌。见林汐的目光停留在照片上，把她误认为是许熠的粉丝，不禁摇头感叹道：“真是可惜，多好的男人啊，就那么被人给收了！”
　　林汐浅浅一笑，付了钱，拿着杂志到了公司。和她一起等电梯的是她的助理Susan，Susan在她手下已经做了两年，工作能力还可以，除了好奇心强烈一点之外她也挑不出她的什么毛病。Susan见林汐手里拿着杂志，便好奇道：“林总，你什么时候也对八卦这么关心了？”
　　电梯开了，林汐进去，按了楼层，下意识看了一眼杂志封面上她和许熠接吻的照片。拍的真好，夜幕笼罩，像电影一样唯美。她对Susan笑笑，没有说话。楼层到了，两人一起出了电梯。林汐突然想起一件事情：“Susan，你去一下candy那里，把那个沐浴露广告的策划案给我拿过来。”Susan说了一声“林总再见”便走了。走廊里只剩下林汐一人，她把杂志卷起握在手里，走进办公室。
　　打开杂志才发现周刊的娱记跟拍他们不是一天两天来了，上面甚至还有去年冬天她和许熠去海南玩的照片。所有照片一律没有露出她的正脸，照片旁的正文介绍他们几时相恋如何如何云云，竟也说的八九不离十。“据知情人士透露”，这“知情人士”，林汐不想去猜测。里面有一张照片是她和许熠逛街时被拍的，是前年的事情了。她和许熠站在西餐厅门口，那是她唯一一次在他面前失态，因为许熠的公司为了给许熠的新电影造势，不惜让他陷入与各女星的绯闻，林汐为此与他在西餐厅门口大吵一架。许熠在电影宣传时曾一度情绪不佳，因行程太赶还大病一场。
　　最后一个小标题是“情歌王子当众表白”。林汐看着内容发呆。原来在演唱会那天，许熠在弹奏《For my lover》之前，对全场粉丝还说过这样一段话：“我一直都说，如果我遇上了那个人，我会告诉大家。今天我想告诉大家，我爱上了一个人，我希望永远与她一起生活下去，在合适的机会我会告诉大家她是谁的。今天她不在这里，但我希望大家祝福我们。”
　　最后一张小照片，是许熠的一个手部特写，右手的中指上带着一枚款式简单的指环。林汐把手习惯性的去抚摸中指，照片上的指环和她中指上的这个是同一系列。
　　手机铃声响了，许熠钢琴独奏的《For my lover》，来电显示的却是隋扬的名字。浪漫只是一时，生活才是现实。林汐揉揉太阳穴，把办公桌上的杂志一合，接起电话：“隋总。”
　　电话那端静悄悄的没有声音，林汐疑心他打错了，又试着叫了一声：“隋总？”
　　隋扬终于说话：“合约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林总监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把合约签了吧。”
　　林汐觉得有一点说不出的别扭，和隋扬约好了下午去他公司，完完全全的公事公办的语气。许熠是公众人物，隋扬又涉及文娱事业，他不会不知道照片中和许熠在一起的人是她。隋扬城府太深，他是怎么想的，林汐猜不透。
　　打车到了隋扬的公司，总经理把这次的生意交由她全权负责，他一点也不干预。林汐站在隋扬公司楼下，很气派的大楼，整个城市里数一数二的好地段。隋扬曾告诉她，站在他的办公室窗前，最远可看到码头。他有一艘私人游艇停在那里，如果她感兴趣的话，他希望下周约她出去钓鱼。
　　林汐咬咬嘴唇，进了公司，在前台登记后又在小妹的指引下来到隋扬的办公室。整个楼层只有他一间办公室，一个秘书带她来到一间小型休息室，给她倒了一杯咖啡，有些抱歉的请她稍等片刻。林汐接过咖啡说了声谢谢。秘书走后，林汐端着咖啡走到窗前。隋扬没有说假话，海滨城市的私人码头，那里是这个城市各个有身份的商人的俱乐部。
　　门开了，林汐没有回头，隋扬从身后抱住她：“这还是你第一次来我的公司。”
　　隋扬的手束在林汐的腰间，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弄得她痒痒。林汐看到窗上映着的他们二人的影子，他们开始的莫名其妙，现在更像是一错再错。她的手不自觉地去抚摸中指上的戒指，希望它能给她带来一点支持。如果她和许熠之间隔了好多东西，她现在突然意识到，她与隋扬更是两个世界。
　　林汐伸手去拿隋扬手上的文件夹：“我来签约。”
　　隋扬放开她，自己到沙发一侧坐下，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他把商人运筹帷幄的气势在不经意间展现得淋漓尽致。林汐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上，隋扬递给她两份文件：“这一份是你们公司发过来的最初版本，我在另一份里改动了几个地方，比如说我希望拍摄广告的明星由我们来定，最后出来的广告要剪成两个什么样的版本等等，我在一侧都做了标记，你看一下，如果觉得没有问题的话就把合约签了吧。”
　　隋扬改动的基本上全是细节方面的问题，把整体对林汐公司的要求提高了一些，但还都是可以接受的条件。他是善于想到各种情况的人，传说他在当上公司老大之前曾是公司的救火队员，救过很多大单，公司上下全都信服他。林汐仔细地把合约看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便接过隋扬递来的签字笔签了字。
　　“林总监，合作愉快。”隋扬起身，冲林汐伸出手来。
　　林汐伸手，轻轻与他相握。隋扬的拇指有意停留在林汐的中指戒指处，林汐抬头看着他，他却莞尔一笑，收回手来：“林总监今晚不知有没有时间？”
　　隋扬请林汐看的是戏剧《梁祝》，vip的座位，舞台上的表演看得真真切切。演员毕竟是新人，在某些地方的处理上略带生涩，但这部剧更胜在视觉效果。最后，两人双双化蝶，完美谢幕。
　　出了剧院，天色已经很晚了。隋扬把外套披在林汐的身上，林汐摇摇头：“我不冷。”隋扬把外套向下扯了扯：“披着吧，外面冷。”林汐再没说话。
　　上车后，隋扬并不急着发动汽车，他把车窗开了一点：“你喜欢梁山伯吗？”
　　林汐摇摇头：“也许我不是祝英台吧。总觉得她应是和马文才天生一对一点。本来两人处的挺好的，梁山伯作为一个小三的身份出现，一段恋情毁了三家人，不值当的。”
　　隋扬笑了，发动车子：“我也不喜欢梁山伯。你可以说我有一点大男子主义，马家有钱有权，马文才又长得不错，祝英台为什么放着这样的男人不要偏偏去选择了不如他的梁山伯？”
　　林汐没有说话，看向窗外，灯红酒绿的城市不知改变了多少人的初心。隋扬于她是一个莫大的诱惑。她用手抚摸着中指上的戒指，鼓足勇气开口：“我答应了男友的求婚，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说一句恭喜？”
　　隋扬看了她一眼，伸出右手与她左手相握：“他让你感动了？”
　　“我爱他。”林汐看着窗外说。
　　“是吗？”隋扬只淡淡问了一句，前面是红灯，他平稳停下，“你决定了么？”
　　“我爱他。”林汐降低声音重复了一遍。
　　绿灯亮起，隋扬发动汽车，汽车还是平稳驶着，车内一片沉默。隋扬打开音乐，播放的是肖邦的钢琴曲。第一首g小调作品 23 号。立陶宛英雄伍连罗德，在一次宴会上意气风发的饮酒后，向客人说了一个故事：摩尔人在战役中败给西班牙人。为报复他们，便假意和西班牙人说话而传染黑死病与麻疯病给西班牙人。但要这么做要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自己要染上这些病。当宾客听到要如此，个个大惊失色。伍连罗德说：“若立陶宛人有一天也遭到与摩尔人相同命运，我也会与他们一样，不顾我个人的生死，给敌人一个死的拥抱。”
　　以前许熠总说肖邦六岁开始学习音乐，7岁时就创作了波兰舞曲，8岁登台演出，不足20岁已出名，所以他所理解的肖邦有一点凭空胜出的自信，就像莫扎特的乐曲总有一种天生的童真。林汐想把手抽出来，隋扬握着她的手没有动。
　　到了林汐家楼下，林汐抽出手来，打开车门，说了一声再见。隋扬叫住她：“林汐！”
　　“嗯？”林汐停下。
　　隋扬笑了：“晚安。”
　　林汐，我给过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