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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争吵 ...

  •   椒房殿进了刺客,而后被侍卫发现处以极刑,只是,满朝上下却无人不知这是什么人而为,可奇怪的也是,原本应该再有大动作的人竟然消停了,并未如一些人预想的那般发展。
      庄妃敕封以从一品贵妃仪轨下葬,因乌氏女乌遥瑾在庄妃病时细心照拂,故而由庶三品良妤升为三品德容,次月又因讨得皇上喜爱直升庶二品,位居侧妃,独居一宫。
      这样的升迁,又有谁人不知是何意?
      因为临近新年,祁铭琰忙于祭□□拜,踏进椒房殿的时日也明显少了些,而原本应该热闹的新年,也因为庄妃那档子事情再加上皇后一病静养,后宫之中嫔妃也都更是懒怠。直到天气渐暖才恢复了一些精神。
      眼见着肚子一日大过一日,沐清漓却越发的沉默了,椒房殿内的宫人也都皆知皇上与容妃之间奇妙。却有谁人敢说?
      不过是越冷越冷……抱琴和幽竹都是急在心里而不知如何是好。
      大概是坐的累了,沐清漓提裙起了身,如今身子又重了坐着也成了一种累赘,可没曾想自己这一起身,眼前却是黑了一片。
      来不及抓住什么,整个身子就要往下倒去,脑海里只有一个本能的意识,孩子。
      “小姐!”
      她也不知道是抱琴还是幽竹的声音在吵闹,但这吵闹却庆幸的让她找回了一丝的意识。只觉着有谁接住了她,她原是想劫后余生的夸赞一下自己的丫头竟然如此眼疾手快,但那透过空气传来的淡香又让她心中咯噔一下,因为那是她熟悉的。
      艰难的睁开眼睛,缓了一会儿,果然那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就是熟悉的,而那脸上的焦色又是哪般呢?是担心她还是担心她腹中的孩子?
      “清漓!”他的声音失了往昔的平和,却也让沐清漓觉得好笑,两人之间再次说话竟然是因为此,这场景倒是在什么时候也发生过,只是那个时候她还怀着灵儿。
      见怀中的人始终不说话,祁铭琰心中更是担心,还哪里去做什么分析,只一把将已经有六个月身孕的女子抱起,向着逸轩堂而去。
      “皇上无需挂碍,娘娘没有大的不妥,只是有些气虚,贫血。”周清廷躬身回了坐上男子的话,但是在抬头之后却是一愣,医者以望闻问切来断定病者情况,虽不曾切脉,可那过于白皙,又带着些不同平常气色的帝王,似乎才是应该担心自己身子的人。
      “皇上的气色臣看着……”
      “你只管担心清漓就好。”
      原本要说的话被祁铭琰拦腰截断,周清廷没再造次,在太监的陪同下出了内室不提。
      沐清漓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自己的身子自己还是清晰的,不过就是向来怀孕便反映较大无心饮食,再则无法好生安眠导致的。见周清廷已经离开也不理会内室的帝王,自己脱了鞋,歪身躺在了床上,想要睡一会儿。两人之间除了这样的静默相待,其实都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不过就是都觉得无意义吧。
      连续的几日大雨,前朝停了早朝,沐清漓原本以为祁铭琰定是会来椒房殿,但那人又让她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自以为是,她何时真的了解了他的心?
      没来由的她又想到了那个总是飞扬跋扈的庄妃,那个服毒死在觅绱殿里的女人,就在那个人去看望后便自尽的女人,这……该又是一个巧合吗?皇宫,她忽然觉得自己至始至终都想简单了,这个充满利益与争夺的地方,怎么会有安然?
      “就……那么不快乐吗?”清灵如夜色中银丝一般的声线,突兀的打破了沐清漓全部的心思。本能的抬头,看到的便是一个不知已经来了多久却独站在回廊上看着她的男子。
      廊外是悉悉索索的雨声,沐清漓有些微怔,只因那人周身的清淡,对,就是一种似乎就也要随那雨水消逝了的清淡。偏在那清淡中又藏着太深的孤寂。那里总是藏着一个她熟悉的灵魂。
      凝视着那个望着自己发证的女子,祁铭琰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冰天的凉意,又是那样的一双眼睛,明明望着他,可那眼睛里却带着太多的疑惑,甚至是……迷离,而那些都不是给他的,不过就是看着他找着另一个人。
      他忽然觉着也许即便是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即便是他拥抱着她的时候,她的心里恼里都不过只有一人。
      “皇上,似乎又喜欢做那来无影去无踪的行当了。”回神的沐清漓起了身,贪凉的心思也去了大半,逃?她不知道,只是本能的不想也不愿在那人的目光下,她会觉得自己变得□□,她怕有太多东西将会藏不住。
      可行到男人身畔的时候手腕却被紧紧抓住了,那仍旧冰凉的手掌,那仍旧毫无怜惜的力度……
      “让我怎么做,你才能开心,才能……不这样对朕……”他受够了那样的疏离,也受够了她总是看不到她,更受够了不停患得患失的自己:“只要你要的……朕都给你,你能不这样漠视朕吗?”
      心口的疼痛一波又一波的蔓延,身子是累的,心也是,他从不觉得自己如此疲累过,每个人都想要吃掉他,每个人都想要算计,不停在无尽的漩涡中挣扎,唯一的救赎也不过是身前的女人,可那个让自己活下去的人却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他,不管他怎么努力,即便是最终自己真的赢了也休想与她执手天涯。
      这样的认知,压的他无法喘息……连续多月的周转迎合更让他需要一个寂静的港湾。
      “皇上说的臣妾并不明白。”
      “只要你要的朕都会给你!”他想告诉她:不需要抢,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她最终要的都会给她,都给!只要她还能恢复到以前那样,只是说句再平凡的话也好。
      可听到这样言语的沐清漓要如何自持?
      “什么都给?皇上这话到是让臣妾惶恐了,臣妾能要什么?又需要什么?臣妾有的,哪一样不是其他嫔妃即便是死了也得不到的殊荣?这样身在福中却还要奢求岂不是连逝去的庄妃都要跳出来与臣妾算账了吗?”
      庄妃死后自己的遇刺,不过就是因为庄妃的死皆因她沐清漓独宠后宫,一怒之祸。明明死的是他的妃子,他的孩子,明明杀了……可他却跑到她这里与她说那样的一番话,她沐清漓是怎样的罪孽?
      “皇上……快乐?这皇宫之中谁敢谁又能快乐?如果没有臣妾再怀孕的消息,庄妃应该也是快乐的可这里是深宫,是权利的中心。有了一个孩子,却失去了另一个孩子,臣妾该疑惑的却是皇上又是如何做到快乐的?不怕吗?可臣妾会害怕……”
      挣脱桎梏在自己手腕之上的冰寒手掌,沐清漓不再看那人任何一眼,罪孽,她不知道那到底是谁的罪孽。
      祁铭琰惊愕的注视着那决然而去的身影,手心里未留下任何的温暖:“你是因为庄妃在质疑朕?”
      沐清漓停下了步子,却没有转身的意思,都是聪明的人,如何还用明说:“皇上多虑了。”
      “多虑?那你告诉朕你话里什么意思?在清漓的心中朕就是那样不堪的?”
      “那皇上呢?是什么样的呢?”沐清漓转身看着那个因为自己这一问而怔在那的身影,答案?答案从来就是清楚的。为什么要杀她的人后来停手了?不过又是升起了一场新的交易,女人?在这深宫中女人到底是什么?她沐清漓又是个什么?可以有一个庄妃就会有第二个庄妃。
      她不喜欢这样的面对,更不喜欢这样的存在,所以她必须走,必须让自己清醒,她不能如那庄妃一般。
      明明已经是五六月的天气,祁铭琰却丝毫也感受不到温热的痕迹,任那雨水顺着额角缓缓而下,心中仿佛空了一个无法填满的洞穴,明明想要宣泄却如何也宣泄不出,因为面对那样的质疑,他自己也找不到开脱的理由。
      但是他也会想不明白,为什么别人杀人都可以自在,唯有他却要遭受相等的报应?
      “清漓让你来的?”他知道自己身后有人,更知道不是自己等来的人。
      “皇上,身子要紧,若是您有个一二,奴婢们担不起。”抱琴躬身低首也立在不停落着雨点的亭外,她不敢抬头,因为怕抬头的一刻就收不回眼目。
      “担不起?”轻缓靠在亭子的柱上,雨却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就如他心海中如何也不能安的浪涛与孤寂:“如果孝谨皇帝没死……你会不会觉着比现在好?”
      这突兀的一问让抱琴不自觉一愣,一时怎么也回不出什么话:“……”
      “怎么办呢?如果……他活着,死的就要是朕,不得好死,不堪也不甘……灵堂上清漓不会看朕一眼。”
      “皇……皇上……”抱琴不知道男人怎么了,可那出口的言语却是惊愕到她的。
      “担不起?好一个担不起,朕是添麻烦了。”
      当周身的冰寒染上了温度,当渴求的温暖变成灼热,留下的也不过是深刻到骨髓的疼痛,丝毫的碰触都不过是更大的报复,都是报复!
      可即便是报复,清漓你也该把戏做足了,哪怕只是,假的。不然,这副身子要如何走下去。
      “皇上!”一把扶住了身子忽然打晃的男人,抱琴心中一片难明的荡漾。而这样的一幕又岂是只激荡了一人,始终透过窗子看望的沐清漓如何还能坐住?也不理会幽竹的劝阻,忘了自己如今还是个孕妇,更顾不得外间的雨,一路上了回廊。
      “皇上如今是怎么样?您是九五之尊,一人安危关乎国家好坏,没来的在这里淋雨伤了身子,可想过我要如何立足?一个庄妃因我荣宠而死,已经是这般,再来一个帝王,我莫不是要做那祸水不成?皇上难道如此只顾自己?不能为他人想了分毫!”
      沐清漓是恼怒的,而这恼怒的根由她自己却比谁都清楚,一个这样不知道爱惜自己的人,她要如何不把他喊醒了!她恨的就是他如此,明明该是十恶不赦,机关算尽的人,却总是又这般的不爱惜自己,处处都让人打心底里看着疼惜,他是要怎样才肯罢手,若说折磨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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