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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心心相背 ...

  •   “都已经一个月有余了,为何还是不见好转?不是说已经醒来过了吗?为什么仍旧这样浑浑噩噩?”
      祁铭琰身着青烟紫的长袍,领口与袖口处细腻的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滚边,腰间简单的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本就清凉的俊容在烛光的映衬下更显得棱角分明的太过让人寒冷。
      此话一出,无疑不是在室中之人的心头狠狠泼下了一盆凉水:“祁公子,小……小姐她……”
      “我问的是大夫。”他不想听自己不想知道的。
      “祁公子,药方又更换了一幅,只是小姐身子太过虚弱,所以……”
      “醒不过来的原因就是因为太虚弱吗?我从一月前就一直在听你说同一个症状。”
      有谁知道,他祁铭琰在得知那个心心念念的人醒过来时,心中是怎样的焦躁,他没有办法顾虑任何,可当他到来以后看到的还是人事不省的那人,你让他如何不气恼,他的清漓就要这般一直睡着不起吗?
      “草民该死。”
      “如果杀了你,清漓能康复过来,你是该死。”
      清冷的言语不带有任何的温度,祁铭琰知道自己在害怕,害怕那个拼劲全身力气想要抓住的女人,还是会如当年一样,选择了另一个人。
      “出去,全部都出去。”
      衣袂摩擦的悉索声音,渐渐消逝,抓起床榻上那双明显又瘦弱了一些的臂腕,祁铭琰不停的抚摸着,仿佛只要这样抓着手臂的主人就不会离开一般。
      “清漓,不准离开,你绝对不可以离开,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
      进了燃着凝香的内室,远远地抱琴便见自家小姐靠坐在云锦垫上,不知思索些什么,又是这般,自从醒过来之后,每到无人之时,她的小姐便会这样。
      不觉眼眶热气汹涌,她还记得在她一把扑在那个月余来第一次睁开眼的主子身前时,在她拼尽全力想要留住自己主子时,在她告诉她,她已经不只是一条生命时,她的反映。
      孝谨皇帝与她小姐一直期盼的事情,可真的拥有一个小生命的时候,却又是何其的伤。
      她的小姐无声而泣,她说:莫不是,待那心愿得满时,却以是彼岸花开不见叶
      即便她没有多少文墨,可那日她却再也忍不住落了泪。
      缓步行到床前。
      将手中的绿玉荷碟碗放在了床榻边的案几上,又小心的整了整锦被与靠垫,方才开口:“小姐,该喝药了。”
      沐清漓闭目凝了会儿神,接过递到自己面前的瓷碗饮下,只是那极苦的味道不仅让她楚眉。见此光景,幽竹赶忙便将早准备好的蜜饯递了上去。
      “小姐,吃些,吃些就不苦了。”
      “小姐,周大夫交代过,这药是新换的,虽是苦了些,但对身体甚好。”
      “我知道,放心,没得那么娇气。”将空碗递与抱琴,沐清漓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满脑子里都还是那个人在她身畔的呢喃。
      祁铭琰,现在坐在那帝王之位上的男人,还有那每一次的碰触与情话……对,外界没有人知道她沐清漓已经好转,都以为她还是浑浑噩噩,时好时坏。
      “孙总管走了。”这话她并没有多少的疑问,至少在想起那个人的时候,她沐清漓觉得自己的脸上没有太过激烈的情绪了。
      “走了,送来了一些宫里的贡品,最近怕是忙,祁……起码有几日不能过来了。”抱琴愣了一瞬,转了个话,见小姐没有变化,多少有些暗自后悔,怎就那么不小心。
      她不知道她的小姐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的小姐为什么不让外人知道她的情况,但是她知道,她的小姐总是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主见。
      继续拢了拢香炉中的凝神香丸,希望自家小姐能够小睡一会儿。
      听到回答,沐清漓那一对清潭般的水润剪秋划过一丝波澜,祁?又怎会不知道隐匿的后话是什么,她是病了,心却不曾也没了:“幽竹,你去把周大夫请来。”
      “小姐,哪不舒服了吗?”幽竹一听自家小姐要去找大夫,着实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查看。
      “我没事,慌什么,去把周大夫请来便是。”
      不待多问,领了命,自是小心去办不提。
      当幽竹将周清廷请到内室的时候,沐清漓已经让抱琴为自己换了身衣服,更因为怕着了风寒又多罩了一件鹅黄色绣绿竹的外衣,虽有病态却已经不似几日前那般。卸掉金玉的妆容更显得难言的清丽脱俗。不禁让周清廷看的有些痴了。
      “清廷给小姐请安。”
      “周大夫不必行礼,这里又无外人,请坐。”沐清漓语落,抱琴便将内室的珊瑚圆椅放在了周清廷的身侧。
      “我今天找周大夫是有事情一问。”见对方已经坐好,沐清漓切入了主题。
      “小姐尽管问。”周清廷虽不舍,但于理不合还是只能将那目光移开,不敢有分毫造次,但那心肺之中却已经尽是独属于她的芬芳。
      “不知我现在的身子如何?”
      “小姐尽管宽心,只要按照周某现在开的药方服用,身体自会无大碍,只要好好调养,不会留下隐患。只是现在小姐身怀有孕,需要慢理,所以我下的药都是较为温和的,自是显得好的有些慢。”
      “我一定是相信周大夫的,身子交给你调理我从不曾不安心,只是……周大夫,假使,假使我要侍寝,以现在的身子来看,可行得来。”
      沐清漓的话,犹如当头一棒一般重重地打在了周清廷以及房中两个丫头的心上,三人无不是吃惊不已的看着那个面色平静却说着惊雷一般言语的人,不知自己是否听错了。
      抱琴更是缴着衣角的袖子,用力再用力。
      她是与自家小姐一道长大的,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她知道她的小姐一直在想着什么事情,却不曾想,话一开口,竟是这样的惊涛骇浪,单单不知让她该如何想。
      偌大的内室瞬息寂静的针落可闻,连空气都变得有些粘稠。
      “我必须让这孩子活下来。”沐清漓没有看身边几人的表情,也根本不需要去看。
      “清漓,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一定会帮你的,你大可安心生养这个孩子!”
      周清廷目中带着失宜的神色,侍寝,那两个字就犹如银针一般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窝。她已经死了,满朝皆知啊!皇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如果这样的进去……
      “在外面?都是玲珑一般的心,周大哥怎么就糊涂了,这一句在外面,哪里又来的简单了?再则,为什么要在外面?我肚子里有的是景阑的孩子,他必须平安,也必须得到他该得到的一切。”
      她沐清漓从来就不曾是一个柔弱的女子,逃?不,那不是她沐清漓会走的路。即便想逃,依那个人的情愫怕也决计不会有机会不是吗?
      “清漓……”
      对于那忽然的一声周大哥,着实让情绪高亢的周清廷冷静了下来,已经多少年了?这一声周大哥本以为再也不会有了。
      “周大哥不会不知那个人的心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岂是谁都可以左右的,再则,能逃到哪里?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做,景阑的孩子由我来保护,我也只问你一句,假使我要与他行房,可会对腹中胎儿有伤?”
      沐清漓目光灼灼地望着那个同样望着自己的男子,她知道他看得出她的坚定。
      “清漓,你知道你这样做是……”
      “欺君?可能吧,但我的孩子哪里就玷污了皇室的正统?”她知道周清廷想要说什么,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比什么时候都要清楚!
      “只要,只要小心,再加上适当的调理,再有半个多月我可以保全。”周清廷没有看坐在自己身前周身显示着尊贵之气的女人,他了解她,从来都了解她。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刚才那所谓的安心生养是多么的无力。
      不过是……奢望罢了……
      “太长,时间太长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沐清漓深吸了一口气,将整个身子都靠在了靠垫上,再有半个多月,那她腹中的孩子就有两个月了,太冒险了,她必须让这个孩子受到质疑的几率降到最低,如果不抓住最佳时机那这一切也就白费了。
      “我最多只给你七天时间,帮我,就当是我求你。”
      九月的天气,已经开始渐渐昼夜温差大,遍地的各色菊花迎来的是新的视觉美。三日不见的祁铭琰来到岭南王府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双盯着床顶帷幔却又空洞异常的剪秋,那双眼睛他太过熟悉,熟悉的不管是在万人中间还是怎样他都能一眼找到。
      没有人告诉他,他的清漓醒来了,他想过很多种见到她的场景,果真将那双睁开的眼瞳映入在自己的星眸之中时,他竟然没来由的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不知所措。
      他是祁铭琰,他是那个为达到目的可以将人性都拿来玩弄的人,但是……那个静若处子的身影,只是一眼却能击碎他所有的装扮。
      “清漓……”这已经是自她昏睡以后第多少次的呼唤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在他的声音发出后,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眸瞬间有了光泽,而后,在看到他的时候又瞬息暗淡了下去。
      她在等她的景阑……
      “清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祁铭琰极尽小心的靠近着床榻上的人儿,他害怕惊动,他更怕她喊出另一个人的名字。
      “庆王……”沐清漓的声音是沙哑的,就像一根已经崩到紧致的银线,只要一个再用力,有什么东西就会瞬间断裂。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心心相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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